第34章 掮客
8掮客
在捕获哥布林领主后，哥布林群就散去了。
而也几乎是同一时刻，洛萨·圣光之锤醒来。
从剧情身份上看，白持三人是受石锤兄弟会雇佣的佣兵，所以他们三个去问询洛萨。
而傅卿三人是商队，特别是，傅卿本人是地下走私商，从那个他独有的三选一选项看，他应该是‘认识’哥布林领主的，否则不会有‘表明身份，安全离开’这个选项。
所以傅卿这一组，拷问领主。
在向洛萨表明身份后，白持三人得到了认可，知晓了这个世界，以及本次事件的背景。
这个世界有地上、地下两个阵营。
地上是由圣光教会控制的，政教一体的人类国度。
地下是被巨龙领主统治的黑暗世界。
在许多年前，两大势力爆发过战争，最后以人类国度取胜，封印了通往地下世界的入口告终。
而这个哥布林洞窟，便是其中一个入口。
附近的南风小镇，是古代战争时的前哨站，这么多年下来逐渐成为了一个小镇，这里驻扎了一个圣光教会的武士团，这便是‘石锤兄弟会’。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地上地下相安无事，原本的入口也被一群哥布林占据……
总之就是个奇幻世界中最常见的那种故事，石锤兄弟会慢慢迁往了更加繁华的主城，最后这里就只剩下了一个由洛萨领导的小队，仍旧坚守着看守入口之责。
和平，已经持续了很多很多很多年了。
大约一周之前，洛萨前往圣城述职——就是每隔一段时间跟领导面对面汇报工作。
他本来应该去一个月。
但是在路上，他收到了一条消息，说是南风小镇的首席法师希恩，很可能与教会的头号通缉犯‘亡灵法师山德鲁’有染。
那个希恩法师是很多年前被教会派驻到南风小镇的，他的过去一直是个谜，洛萨只知道他神通广大，认识许多教会的大人物……
于是他半道折返。
这，便是圣女事件的背景。
在发现南风小镇被屠戮殆尽，圣女也失踪之后，洛萨独自一人追到了这里。
他也告诉了众人，自己被圣女攻击，这个所谓的圣女，很可能已经叛变。
…………
傅卿这边的收获同样不少。
在看到他之后，哥布林领主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是你！那个黑心走私商！”
果然，就像傅卿想的那样，哥布林领主认识他——这没什么奇怪的，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哪种走私商人，往往都是黑白通吃的角色。
哥布林领主这边的故事是：在一个温馨的洞窟里住着许多可爱的哥布林……
“那个山德鲁来了！他奴役了我们……是你一直在给他送货！”
臭名昭著的亡灵法师奴役了一群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黑暗生物，还和镇子上的走私商人有来往，这不是什么特别的故事。
傅卿不认为自己真的和亡灵法师山德鲁有什么关系，走私商人，只是这个故事中必然存在的路人甲。
“那山德鲁和圣女安妮又是什么关系？”傅卿问。
他能听到洛萨那边的问询过程，显然，圣女事件中的圣女并不是被害者，而是幕后黑手。
“圣女？什么圣女？”
“你不知道？”
“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圣女！”
“那山德鲁和镇子上的谁有来往？”
“首席法师希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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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哥布林巢穴里休整，洛萨的伤势不轻，说了几句之后，又晕了过去。
但信息已经足够了，大伙讨论起来。
“南风小镇的祈福仪式是半年前就定下的，是希恩法师邀请了安妮。”
“洛萨说，希恩是从圣城来的，他和安妮好像很熟，过去的几年里，安妮多次访问南风小镇。”
“那希恩法师呢？”
“他已经失踪一个月了。”
“正是因为他的失踪，才导致了石锤兄弟会对他展开调查，才查到了他可能和山德鲁有染，洛萨才会半途折返……这里，还有件特别奇怪的事。”
“什么事？”傅卿问。
“希恩失踪后，教会派来的新任首席法师，是……”
王明说出了小乖的名字。
“啊！？”白持瞪大眼睛，“小乖什么时候成首席法师了！？”
王明继续道：“洛萨在下面看到他了。”
“他和圣女是一伙的？”马正元问。
“这就不知道了。”
“不，”傅卿说，“这里的重点是，他为什么会是首席法师？——主神，为什么会给他这么重要的剧情身份？”
“是啊！为什么呢！？”白持瞪着眼睛。
“我想……”傅卿沉思片刻，“这应该是因为，那个法师希恩。”
“他认识法师希恩？”
“不，他应该不认识……但是……这个法师希恩，大概率，是轮回者，而且，还是F2小队的轮回者。”
“队伍里没有这个人啊！”白持看向赵四和王明，“你们认识他？”
两人摇头。
“他存在于F2小队的时间，恐怕比他们两个更早。”
“那他去哪儿了！？”
“不出意外，是死了。”
“死了！？”
“这场圣光欺骗了我⑤★，是有进度的，”傅卿扫视众人，“但这个进度，不是我们的，是队长的——更准确的说，是希恩的，又是来自圣城，又是认识圣女，还与亡灵法师有染，这意味着，希恩曾在这个世界经历过一长串的事件链，他是这个事件链的‘关键先生’——你们还记得关键先生是什么吧？”
众人点头。
“希恩死亡，就导致了他在这个世界‘失踪’，而队长将进度共享给了我们，主神挑中了小乖，将希恩的‘人设’赋予了他。”
“等等等等，你停一下，傅老爷，”赵四指着地面说，“你是说，这下面，还有一个……事件链？”
“应该是的，圣女事件是个独立事件，我们可以将它看作‘圣女失陷在了哥布林洞窟里，需要把她救出来’这么一件独立的事情——但她的身上，还存在着F2小队过去所经历的一串事件，这些事件会有延伸……”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们可以只完成圣女事件，拿奖励走人，也可以想办法续上之前的事件链？”赵四又说。
“对。”傅卿点头。
“可如果是冲突的怎么办？”
“什么叫冲突？”罗威问。
这个时候，白持开口了：“就是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救圣女啊，可圣女才是屠杀南风小镇的人，她是自愿下来的，而继承了希恩人设的小乖又在她身边——原本的事件，很可能是要帮助圣女的，这就与圣女事件冲突了。”
众人都是愣了愣神。
难不成，他不是白痴！？
“就是，如果冲突怎么办呢？”傅卿反问道。
“什么怎么办啊，这不是很简单吗？”白持说，“我们现在先去救小乖啊，这里这么危险，他又那么弱……”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但在他这里，确实是简单的。
“先往下走吧，”傅卿说，“圣女救还是不救，都得找到她再说。”
“就是就是，走走走，快去找小乖~”
“你不用这么急，”傅卿说，“如果他真的继承了希恩的人设，他恐怕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安全的。”
“啊？为什么？”
“因为希恩才是和山德鲁交易的人。”
“啊？什么意思？”白持瞪眼道。
众人都不明白，这到底什么意思。
“刚才你们没听哥布林领主说么？它不认识圣女。”
“所以？”
“所以这里的地下魔物也不认识她——它们认谁？它们认希恩。”
傅卿顿了顿，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希恩到底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但从已知的信息看，很显然，他是个掮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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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把安妮拖到一个隐蔽的坑道里，然后瘫倒在地，大口的喘气。
黑暗天幕一直在侵蚀他的身体，现在他的念力已经所剩无几，而且恢复得极其缓慢，不过好消息是，他已经跑出了足够远的距离，现在，应该是安全了。
再次翻阅那一长串的事件信息。
这是一个关于「永生」的故事。
这个世界中存在永生，但只被极少一部分群体掌握，比如天上的天使，再比如，地底的巨龙领主。
故事的开端是轮回者降临，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与地底的巨龙领主取得联系，达成了一项交易：
「我帮你打开地下入口的封印，你给我一份‘永生’」
巨龙领主同意了，于是轮回者多次出入这个世界，推进事件，凑齐解开封印的要素。
「亡灵法师山德鲁拥有解开封印的技术，轮回者许诺，你帮我举行仪式，解开封印，我就给你一份永生」
「圣光教会的圣女拥有解开封印的物品，轮回者许诺，你去盗取仪式所需的道具，解开封印，我就给你一份永生」
故事就这么简单，轮回者通过不懈的努力，将整个故事推到了最后的1%，打开地底大门在即，马上，就到了收获的时刻。
但这里有一个小问题：巨龙领主，只许诺了一份永生，而轮回者，却将其许给了两个人。
所以故事的结局必然是这样的：封印破解，巨龙领主的军队重临地面，轮回者得到了奖励，他们必须选择，撕毁一个诺言，兑现另一个。
所以这就是「奖励池」的原因。
如果你将永生赠与山德鲁，你就将得到亡灵法师的那份馈赠。
如果你将永生赠与安妮，你就将得到圣女的那份馈赠。
根据选择的不同，你只能从奖励池里拿走一半。
那么原本的希恩，是选择了谁呢？
小乖认为，大概率，是山德鲁。
——傅卿猜得没错，希恩就是个掮客，他串起了巨龙领主-亡灵法师-圣女三条线。
但是，圣女这条线是有些区别的，希恩没有跟她透漏太多另外两方的信息，所以才会导致安妮被地底生物追杀，因为地底生物，根本不认识她。
这个圣女有些太好骗了，为什么这么好骗，希恩到底跟她达成了什么交易，事件信息里并没有说明。
但现在这个问题不重要。
傅老爷也没有什么都猜对。
小乖并不安全，因为他并没有完全继承希恩的人设，巨龙领主、亡灵法师、圣女，都是不认识他的。
这么说吧，希恩本人在这里，是可以来去自如的，他只要向地底生物展示‘巨龙领主的烙印’就可以任意通过，甚至能，号令他们。
小乖没有这个烙印。
这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的问题……
嘤咛一声。
安妮醒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坑道对面，静静看着自己的小乖，立马起身……
“您不用那么警惕，圣女冕下，我威胁不到你，”小乖笑着递出了鲜血圣瓶，“这是您的匕首~”
安妮接过匕首：“你……”
“请容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小乖说，“我是希恩法师的学生。”
“你是他的学生？”
“是的。”
“他在哪里？”
“他去见巨龙领主了，走之前让我要留下来帮助您，但是很抱歉，在那之前我必须得确认您是否值得信任，所以我们之间产生了一些小误会，不过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
安妮疑惑道：“什么误会？”
“老师让我确认，您是否真的认识山德鲁大师。”
说这句话时，小乖一直盯着安妮的表情，因为事件信息里缺失的东西太多，他只能诈。
“而现在我确认，您不认识山德鲁大师，否则那些地下生物就不会追杀您了。”
“你什么意思？”
“老师说，他被骗了。”
希恩是个掮客，他串起了巨龙领主、山德鲁、安妮——此三者，是不可能见面的，掮客怎么可能让有直接供需关系的三个客户见面？
所以这三个人，根本不知道希恩是个掮客。
这就是机会，绕过希恩，让安妮信任我的机会。
“很多年前，巨龙领主与山德鲁达成了交易，只要解开封印，就实现他的愿望——山德鲁是这么告诉老师的，这话没错，可是……巨龙领主只许诺了一个愿望，所以就算您把鲜血圣瓶带给山德鲁，解开了封印，也没法得到您想要的东西，因为愿望，只有一个。”
希恩才是那个骗子，但他已经不存在了，除了巨龙领主，没人能证明希恩撒谎。
此时小乖的话也一样，除了巨龙领主，没人能证伪。
他要把山德鲁变成那个掮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