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实在搞不懂，左右长老将这么个不着四六的小和尚抓上山意欲何为，难道是觉得妙手帮作恶太多，要找人超度？
这也不至于吧？
还是姽婳最先洞悉内情，淡定地问道，“你是从西域来的？”
圣音得意地道，“是啊，小僧一路风尘仆仆，从西域跨境而来，历经万难，不但度化旁人，也度化自己……”
啰唆聒噪个没完。
姽婳打断他道，“那你一定懂得梵文了？”
“梵文吗？”圣音挠了挠自己的秃头，“梵文涉猎极广，不同时期的梵文释义也有不同，小僧所知寥寥无几，在深邃的梵文面前，我们后人知道的东西少得可怜，如同盲人摸象般模糊不清……”
姽婳懒得与他多说，抓着他的衣领便往山下走，“少废话，跟我来！”
圣音不安扭动着身子，“喂！这位女施主，君子动口不动手，虽然你不是君子，但男女授受不亲，虽然小僧出了家，但这样拉拉扯扯仍失礼数，还请女施主自重！”
气得姽婳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咬牙切齿地道，“老子是爷们，纯的。”
圣音震惊地瞪大了那双蠢萌蠢萌的眼睛，不敢置信地道，“你是男人？”
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所以说男人长得太美也是很吃亏的。
姽婳道，“要不要脱了裤子给你检查？”
不等圣音做出反应，一旁站着的右长老已经露出了垂涎三尺的猥琐表情，似乎很是期待接下来脱裤子的画面，他甚至恬不知耻地伸了伸脖子。哎，这个老东西，对姽婳的觊觎之心不死啊！
难怪姽婳每次看到右长老都会一副看到屎的嫌弃表情。
本帮主实在太难了，不但要和女人抢男人，还要和男人抢男人。
我的命好苦啊！
我一边吃着西瓜一边跟着姽婳和圣音下了山，一路上圣音不住地唠唠叨叨，“不是说山上有斋饭吗？什么时候开餐，小僧只要有青菜豆腐就心满意足了，其他倒也不必准备太多。”
小样，活还没干就先想着吃饭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来到妙手帮总部，我将师父留下的秘籍交给圣音，“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圣音接过秘籍，仔细端详了半晌，然后一脸认真地道，“小僧也不认得上面的梵文……”
我无比失望。
师父也是，既然留下了秘籍，好歹找人翻译一下，别这么为难后人好不好？
圣音继续道，“如果小僧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千七百年前西域某个古国的文字，我四处游历时曾在某处遗址上看到过类似的文字，只是那古国早已损毁于战争之中，文字也已失传，想要释义的话，除非能找到古国后人才行。”
也就是说，师父留下的这本秘籍是个没啥价值的破烂货咯？估计连收废品的都不会要。
眼下除了认清现实，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我无奈收回秘籍，心里却多了几分轻松。秘籍练不成，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要不然姽婳这个铁石心肠的家伙肯定又会将我丢到鸟不拉屎的山洞里去，一待就是几个月。
整天面对石壁，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幸好我生来阳光开朗，要不然早就抑郁症晚期了。
就在这时，房间内传出了几声不和谐的咕噜噜声，我循声望去，只见圣音正一脸尴尬地抱着肚子苦笑，“小僧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三天？
我情不自禁地竖起一根大拇指，“我敬你是条汉子。”
虽然这和尚没帮上什么忙，但看在他长得还算不错，我勉为其难地下令为其准备斋饭款待。
像我们这些在道上混着，刀尖上舔血的人，骨子里都有几分迷信，敬僧敬道，反正是不能得罪的。要不然回头他们念几句佛，做几场法事，霉运一件接着一件，这帮派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妙手帮这些酒囊饭袋，顿顿都少不了肉，成全不少山下的养猪大户。伙食堂的堂主每日变了法地满足众口难调的帮众，煎炒烹炸，大勺都要抡出火星子了。冷不丁听说要做斋饭，堂主屁颠屁颠地跑来找我打听，“帮主，是不是咱们妙手帮撑不下去了？山下满园春大酒楼的掌柜挖了我三五次，要是帮里有什么变动您提前招呼我一声，我也好早做准备。”
准备你妹夫！
你们听听，妙手帮养的都是些什么人？
指着这些不靠谱的家伙们，妙手帮能壮大才怪咧。
敷衍过伙食堂堂主，管账的堂主又急匆匆前来求见。
你没听错，我们妙手帮也有账房。山上这么多号兄弟，每日的吃喝拉撒，每月到日要领的工钱……总要有个人算账吧？
管账的堂主是个文弱书生，打我记事起身子就没好过，常年靠汤药吊着一条命。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居然靠死了身强体壮的师父和一众体格强健的前辈，如今白发苍苍整日咳嗽不断，却依旧活着。
管账堂主是跟过我师父的人，身份上算是我的长辈，见到他我还是很客气滴，“这大热天的，你怎么来了，有事叫我过去吩咐就行了。”
管账堂主先是咳嗽了一阵，那模样像是要把肺叶从嗓子眼咳出来似的，等他咳完，我早就躲到一百米开外去了。也不怪我大惊小怪，我这体格子也不咋地，万一被传染了，多半也是废了。
管账堂主理了理精神，徐徐道，“帮主虽然年轻，但却是老帮主的爱徒，又是一手养大的，情同父女。身份尊卑不可废，身为帮众，自然是我来见您了。”
我觉得这老家伙虽然愚昧，但也不是不通情理，看他又顺眼了几分，“你老找我有什么事儿？”
管账堂主不紧不慢地道，“帮主可能还不知道，咱们账面上已经没什么钱了。要是再不想些办法，怕是连米面也吃不起。”
我无比震惊。
说出去谁敢信，堂堂妙手帮竟然会沦落到没钱的地步。
“账上还有多少钱？能支撑几天？”
管账堂主掐指一算，“如果节省些的话，最多也就一天吧。”
一天？
闹呢？
大鼻涕到嘴你知道甩了，猪要撞树你知道拐了……早干什么去了？
我不满地问道，“既然如此，你怎么才来报我？”
不说还好，我这一开口，管账堂主比我还委屈，“先前帮主一直在山洞修炼，我连影都抓不着，如何禀告啊？”
得咧，又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