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造神
来时清风徐徐，去是亦满身轻松。
要是这个夏日，没有这般炽热的天气，那便好了。
早晨才换好的衣物，便有些侵润，衣物之上带着皂角的气味，倒是让赵薪头脑一清。
出门之前雨荷要给赵薪的衣物上撒上香粉，赵薪连忙拒绝了，作为一个后世的灵魂。
他可以接受被人伺候，那毕竟是享受，但却不能接受抹香粉，那样岂不是显得女气？
不论寻常人如何，反正后世他更喜欢干干净净，而并非在身上撒上香水，男士香水也不行。
至于大宋此刻流行的男人头别一朵大红花，脸上抹上粉底，那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也也并非主流，也就只有一些纨绔浪荡子弟才会如此。
至少，赵薪没有在满朝衮衮诸公身上见识到。
“郡王，难道我们真不用管那些留言，还五藏推波助澜？”赵九最终还是狐疑的问道。
他不善于动脑子，相对而言更加相信怀中的铁剑，只是跟着赵薪之后他发现有时候脑子不太够用。
“当然需要解释一番，不然那些人如何会入縠？”赵薪淡淡的说道：“不过，那就是王平安的事情了。”
流言如虎，承平郡王府若是没有动作，那才更加奇怪，只有做些动作，才会让他这人疏于防范。
这就和下棋打谱一样，即便最终的目标是斩大龙，但之前也总该挣扎一番，吃掉别人几颗棋子，这让才能让人觉得你已经是黔驴技穷。
兵者堂皇大道，但也要诡道辅之。
这个时代毁掉之人很简单，特别是士大夫清流之类，只需要毁掉他的名声，便好。
赵九不再言语，有些事情明白就好，不至于做个糊涂鬼。
他不用去废这个脑子，只是需要动手而已。
赵薪自袖套掏出折扇，笑着说道：“赵九，你觉得那个江湖之中的天下第一，如何？”
赵九回过头，深吸一口气说道：“郡王，那个江湖本就是一群可怜人在挣扎存活，从来没有什么天下第一，其实流传所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根本没有这一回事。”
赵薪想想也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一个人饭都吃不饱，那里会去想、做其他事情。
一人如是，一群人也是这样。
那如此，何不让这个世间多出一个天下第一来。
赵薪盯着他看了一眼，这才问道：“这也是你师傅告诉你的？”
他还记得，赵九这家伙曾经说过，他从来不曾走过那一座武人的江湖。
“不是，这是属下在执行皇城司的任务时，看到的，从来不曾有例外。”赵九低沉着说道。
那对那座江湖感兴趣，从来不是因为其热血沸腾，也不是江湖武人之间的争斗。
而是，他看到那些江湖人，在不停的努力存活之外，还不止的在行人性之事……也就是救死扶伤。
普通的百姓，将这些事情称之为侠义之举，那些江湖人武人被人称之为大侠。
赵九曾经看到过一个大侠，他不会什么武功，每次做完侠义之事之后，总是满身伤痕。
只不过，他从来不会留下真名，只是背负着那些感谢，那一身的伤痕，默默的远去。
赵九认为，这才是这座天下，这个江湖还有的风气，因此他心向往之。
江湖人，从来不是深夜光风霁月，但他们在按着自己本心行事。
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比如汴京那座地下城，丐帮帮众，便是仰仗自身力量，行邪恶之事。
但只要有人还在行侠义之事，并且能够给人以善意，这不就够了吗？
“赵九，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赵薪看着他面色闪动，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能够……让人开心心安的事情。”赵九笑着回答道。
赵薪好似无意的说道：“赵九，要是你是那天下第一，你觉得如何？”
“郡王说笑了，我虽然武力不错，但距离这个世间的顶尖高手，还差的远。”赵九淡淡的说道：“我在师傅手下，还坚持不到一百手呢。”
“不可能吧！”赵薪惊异的说道。
练武的确能够养生，以壮自身气血，但并不能起到延长自身寿命的地步。
武人的武力和年龄息息相关，一般人的二十到四十岁，便是之人武力的巅峰。
一旦超过这个年龄，武力便会开始蜕化，虽有例外，也也不会超过五十这个大关口。
萧禹那老家伙，一看就已经五十多岁，况且太监选比寻常人老的更快一些。
的确，人越是年迈，随着年龄的增长，经验会弥补一些力量的不足，却也不足以弥补全部。
“属下并没有说谎，旁的江湖人在师傅这个年龄段，武力的确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但我们这一门有些特殊。”赵九解释着说道。
赵薪适时的闻道：“什么特殊之处？”
赵九思索片刻，还是说道：“我们一门的祖师，其实是道家的一位真人，会一门养生调息的法子，虽没有什么武力助长之用，也不能修炼出内力，但却有着延年益寿，调养气息的作用，并且炼之对于寒暑可以起到一些调解作用，郡王看我夏日不冒汗，就是这门法子的作用。”
特么的，赵薪还以为这是内力庇护的作用，原来是其他东西的作用。
道门养生，这在后世也是极为瞩目的，并且可以用科技来解释，这也是道门真人多长寿的缘故。
至于，一中法子，能够使寒暑不侵，那还真没有听说过。
不过，倒也并不奇怪，毕竟华夏源远流长，有些技艺手段也就湮没在历史长河之中。
就好比这所谓江湖内力，其实就是一种对于自身力量的调解和最大化的利用，在后世也已经不存在。
这门道法倒是实用，若是学会，那不是相当于随身携带了一个小空调。
“那你怎么不教我这门道门法子？”赵薪问道。
“郡王，您不是要我教您练武吗？这并不是练武呀。”赵九理直气壮的说道。
好吧！
还是自己的问题，并未说清楚的缘故。
“那，现在教我可好？”赵薪再次问道。
“还是不行，我要问过师傅再说。”赵九拒绝道。
这个赵薪就能够理解了，自古门户之见就极为严重，并不是说传授就能够传授的。
要想解决留言的法子很简单。
至少对于赵薪来说很简单，因为他有控梦的法门。
这个时代对于鬼神之说，是极为信服的。
至少平民百姓是如此。
赵薪只需在汴京找几个颇有明望之人，控制他们的梦境，余梦境之中造神。
在梦境之中，将那位官家私生子的母亲，抬上神位，眼前的困局自然迎刃而解。
再在某些地方构造一处神迹，同云赵氏有些关系就成。
内有神祇降梦，外有神迹降世。
最能将云梦氏是神女下凡，给赵宋天下带来继任者的事实定下。
于赵薪而言也有好处。
他的继承者身份，会越加的稳固起来。
索性就让这子弹飞的更远一些。
最好弄的全天下皆知，将利益最大化。
整个汴京城最大最有名望者，自然就是大宋官家赵祯了。
因此造梦之人，必有其一。
还有就是汝南郡王赵允让，赵薪就要恶心他一次。
入得他梦，让他不信也得信。
整个汴京城，有名望者，都不用刻意去探听，自然有人为之扬名。
赵薪最终挑选了十八人，凑齐二十人，分散在汴京城的各个角落。
三日时间已过，承平郡王生母云赵氏是寡妇的流言盛嚣城上，似乎就要成为铁论。
这一日，赵薪唤来了赵九，让他去城东选择一处人烟稀少的破庙，去办一桩事情。
而后，好戏就要开始了。
为二十人造梦，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接下来，赵薪有的忙了。
首先是大宋官家赵祯。
梦境是统一的，便是太宗观察后辈子嗣不继，便求到了观音菩萨的坐下。
观音菩萨观赵宋国运还长。
便派遣坐下玉女下凡，托生在赵家，随着赵氏女长大，最后嫁给了云氏为妻。
她在外有了个新称呼，云赵氏。
可惜，云赵氏夫君命薄如纸，因意外去世，云赵氏成为寡妇。
后遇到官家赵祯微服私访，两人有了一夜情缘。
官家离去，云赵氏诞下一子。
因为赵宋续上香火，任务完成，云赵氏得以飞升回到菩萨身侧。
待得梦醒，赵祯顿时泪流满面。
那一刻，他似乎回到啊当年，可惜斯人已逝。
至于为何梦中情况同现实不同。
他知晓赵薪并非他亲子，而是太祖后裔。
想来是太祖太宗有灵，在帮衬着赵薪，毕竟赵薪是他们二人选定的继承人。
可以说，自我攻略，最为致命。
………
从这一日开始，整个汴京城的流言又变了。
云赵氏成为了观音菩萨座下的玉女，为拯救大宋而来，现在已经功德圆满回到了天庭。
城中做此梦的人不止一晚，做了一个梦，而是连续几个晚上。
赵九灌下一口茶水后说道：“殿下当真是洪福齐天，竟有天神相助，您母亲当真是天庭玉女吗？”
一个大男人，一脸的八卦之色。
赵薪极为认真的道：“这是自然。”
………
从这一天起，云赵氏这个可怜女子的风评开始转变。
随着入梦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对其神女的身份越加深信不疑。
人都是由盲从心理的，更何况此事涉及神鬼之说。
百姓之中更是传出一种说法，原先的流言，是对神女的诬陷。
绝对不能饶过传出流言的人。
人们开始追根溯源，最先传出流言之人被找到，扭送到了开封府。
这可就辛苦了包大人，这种事情不好评判的，毕竟只是传了流言，并未犯法。
不过为了平民愤，最终还是将传流言之人给关上几日，以儆效尤。
承平郡王府，赵薪估算时间。
暗道：“我让赵九先前准备的事情，只怕也要开始起作用了。”
城东废弃的佛寺，有人在此路过之时，发现在大殿中央，露出了一个神像头颅。
待得那人第二日再去，那神像的头颅彻底显露而出了。
那人惊呼：“神像在自我生长。”
众人闻听声音过来，自然是不信的，以为那人是记错了。
可第三日，同一批人在次来到此地的时候，神像的上半身彻底显露出来了。
众人以为神迹。
待得第四日之后，神像的半个身子彻底显露而出。
第五日随着神像显露而出的，还有一块石碑。
上书：天赐天庭玉女凡间身云赵氏之神像。
起先以为云赵氏为神女，只是在凡间少数人传扬而已。
此刻得到了实锤。
毕竟在第一日发现神像之后，纺正便派遣有专人守着。
不可能有人进来造假的。
第六日，神女像彻底显露出来。
云赵氏一脸的慈悲相，面朝着皇宫的方向，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这一日过后，此地开始有了香火气息，有人开始拜祭神女。
此事在汴京城中疯传，只是半日时间久传到朝堂之上。
又是一日大朝会之时。
包拯站出，向着赵祯汇报了这桩奇事。
“诸位爱卿如何看！”赵祯开口询问道。
“官家，圣人言，敬鬼神而远之，此事不可信。”韩琦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圣人所言只是，让我等敬畏鬼神，而非不承认鬼神之存在，我认为为安天下百姓，应当为云赵氏立庙。”包拯再次开口道：
“官家，即便此时朝廷来辟谣，也已经无用，只怕会激起民怨啊。”
确实如此。
包拯可也做过这个梦，即便是儒家门生，也是信了几分的。
赵祯本就有这个意思，那个女人毕竟同自己有一夜情缘。
虽不能给她一个名分，却能让她有香火供奉。
“那便如希文所言吧，由朝廷出资给云赵氏立庙。”
文彦博此刻上前询问道：“官家，此事由何人去督办？”
此时眼观鼻，鼻观心的赵薪上前一步道：“此事还是由我来吧，为人子者，也只能做这点事了。”
赵祯在上首，意味难明。
良久之后，缓缓开口道：“此事便由承平郡王负责吧！”
下了朝会之后，包拯快步朝着赵薪走了过来，低声询问道：“郡王，城东的神像生长，不知用的何种法子？”
虽说不能解释满城入梦者，只能推给鬼神。
可神像生长，包拯认为，必然是赵薪所为。
“包公，神像不是天授么？”
包拯笑着点头道：“殿下所说的不错，神像为天授。”
………
神女庙的只是在原本的基础上修缮而已，因而用不了多长时间。
只是四五日，便已经修缮完毕。
城中百姓更是出人出力，希望得到神女庇护。
神女庙彻底落成，由赵薪上了一注头香。
望着神像的脸，赵薪暗道：“既然顶了你儿子的身份，那我便还你一个神位，望你安息。”
神女庙的香火极为鼎盛。
神女庙落成之后，整个汴京城颇有名望之人再次入梦。
这一次梦境变了，是神女前来感谢赐福。
顿时，神女庙的香火更为的旺盛了。
毕竟这是头一个作出了回应的神人啊。
此事落幕，随着一场造神而落幕。
最大的输家，无疑是放出流言的人了。
“殿下，听说汝南郡王病了，好像病的还挺严重的。”赵九在身侧笑着说道。
“别人家事，你管这么宽干什么？”赵薪没好气的说道。
赵九转移话题道：“殿下，您是如何让神像生长的，就拿豆子，能有如此威力？”
“你可别乱说，神像乃是天授之物，与我何干。”赵薪呵斥道。
自此，流言风波，以天庭多了一尊神祇，汴京多了一则传说，又多了一座神女庙落下帷幕。
后来听说，神女庙极为灵验。
特别是求子一事，格外灵验。
后来啊，神女多了一个神号，送子神女，庙多了一个称号，送子神女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