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我祖父配享太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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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非当不可(可以看了)

“明公,这样是不是闹的有点太大了?”

毕竟是牵扯到了他的儿子,盛紘不敢决断。

一个说不好,他盛家三代好不容易的积累就要一朝被打回原形了。

听着盛紘推脱的话,刘敞一下子愠怒了下来。

顿时就吩咐下面的小厮送来的笔墨纸砚,当着盛紘的面就开始写起了奏折。

“臣某惶恐顿首,百拜以闻:罪臣昧死上渎天听。

窃念臣本樗栎庸材,荷蒙陛下并中书诸公谬举,委以牧守之任。

然臣才识短浅,德薄位尊,莅事三载,厥咎有二:

其一曰抚绥无状。陛下以边陲要郡付臣,期臣宣化布德,而臣坐糜廪禄,未能绥靖边鄙,安辑黎庶。今廛市萧条,田畴荒秽,皆臣教化不施、抚字失宜之过。昔贾生恸哭于宣室,臣今愧怍尤深。

其二曰谋身害政。臣私衷萦怀,忧谗畏讥,每遇讼狱则逡巡不决,逢赋调则姑息苟且。致使奸猾得逞,良善衔冤,此皆臣首鼠两端、畏葸废公所致。昔汲黯面折廷诤,臣竟无其风骨,思之汗流浃背。

凡此愆尤,皆臣愚闇自专,非僚属佐贰之过。伏望陛下赫然震怒,削臣职秩,投畀豺虎。

若蒙圣慈曲宥,乞付有司薄惩,以儆尸位素餐之辈。臣虽万死,犹感天恩浩荡。

临表涕零,不知所云。臣某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奉表以闻。”

就当着盛紘的面一字一句的写着,毫不避讳。

刘敞写完放下笔,也不等奏折上的笔墨干透,就直接把奏本递给了盛紘。

“维周,你看看哪里还有不妥的?”

见着盛紘不敢接过,刘敞却是被自己气笑了,他当初怎么就选了个这样“怂”的人呢?

在刘敞几次的强烈要求下,盛紘终于接过了。

不过刚看了几眼,他就不敢看下去了,这哪里是一个奏折啊,简直就是一份请罪书,而且知州他把所有的罪责都一力的承担了下去。

要知道,扬州知州名义上虽然是地方正五品的官秩,但就其实权来说,涉及到漕运,盐铁,商业税赋等多个方面,已经不亚于中枢正四品了。

因此按照潜规则,扬州知州一旦要升入中枢必定是要任中枢实权四品的,而且就算这样,在上层的大佬来看也仅仅是平迁,过渡了。

而刘敞这样一个榜眼出身的实权四品,而且是可以预料到,稳稳可以升入三品以上的大员,相当于一个派系的准大佬级人物,他亲自为下面的人承担罪责,又不是什么谋反从龙之功,政治斗争一般也就到此为止,不会刻意的再针对下面的人了。

“若是此事不成,我自一力担之。”

盛紘万万想不通一个简简单单的侯府嫡子遇刺怎么就牵扯到了这么多的事情呢?又是当朝相公,又是写认罪书的,只要把事情说明白了,而且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明公何以至此啊!”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啊!”

“不说其他,就昨日你家的那几个孩子公然为杨无端写诗,那些有心人未免不会凭此做文章?”

“可是昨日宴溪先生不是公然说过为他们站台的吗?真的会有人拿着这件事挑头吗?”

“维周,你是陷在局中了。”

“你可知如今朝堂上吵的最凶的是什么?”

盛紘想也不想的直接脱口而出,“立嗣!”从朝堂乃至民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当今的官家的子嗣不兴,早已成为了当今最要紧的事情。

“我问你晏殊当初被罢相的原因是什么?”

盛紘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人,看来提前都被喊走了,但仍是刻意的压低声音说道,生怕别人知道一样。

“狸猫怀太子?”

“没错,虽说事情过去,但谁能保证官家的心中就没有怨恨了?

要知道宴溪先生乃至扬州这一派系与晏相公都关系不浅,若是他们刻意的提起当年故事,牵扯到立嗣的事情上,就算再多的人也没有什么用。”

盛紘听完刘敞说的话,瞬时倒吸一口冷气,若是如此的话,在有心人的挑拨之下,很难说长柏和王家的哥儿不会因为这杨无端事情受牵连。

若是在旁的时候也就罢了,偏偏是一连串的事情都碰到一起了。

而且那王家的哥儿就算有着欧阳公这位文坛盟主,朝廷“储相”恐怕都不成了,谁叫这欧阳公曾任职扬州也算是被打上扬州派系的人了!

没看见当时大权在握的晏大相公直接都被罢相了吗?他一个“储相”能有什么用。

刘敞见着盛紘满身发冷汗,知道猛药下的差不多了,但却还继续的说着,告诉他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起码有他一个知州给他担责,若是其他的,真的就是生死未卜了。

“而且,这件事其实是蓄谋已久的了,当今官家无嗣,以邕王和兖王为首的两个派系联合起来逼着立嗣,但王相对此却是站在官家的一旁,不表态,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但这样却是碍了一大群想要拥立之功人的路了。

所以不少人就想把王相挪个位置,净是些小人而已。”

刘敞也不瞒着盛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他说得一清二楚,当然也是为了告诉他就算是没有这件事,他们这群身上打着王相派系标签的人,迟早还有其他的事情等着他们。

言语间在谈起那些幸臣的时候,他也是露出不屑的表情。

毕竟,读书做官不就是为了效忠君王,收复故土的吗?而这些国朝的蛀虫净想着争权夺利。

盛紘见着刘敞和他掏心掏肺的,把话说到这样明白,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可算是一个笨蛋了。

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马前卒他是非当不可了。

“那下官一切听明公吩咐!”

盛紘把手中的奏折还给刘敞,这轻轻的几叠纸仿佛就是他的身家性命,阖族兴衰。

刘敞也是极为敞亮的,当着盛紘的面盖上了自己的官印和私印,送给自己的幕僚。

“这奏折会直接送到王相那里,若是事有不成,自会呈上,所有罪责自我而终。”

看着知州大人的态度,盛紘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