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这种事我也！好吧，做不到
来者穿着一身浅樱色的和服，前襟敞开，腰上缠着一圈绷带。下身是武士裤，脚上裸足穿着草履。一言以蔽之，一个脱离时代的男人。
“我听到了。”男人点点头。
在莫莱的感知中，这个男人浑身的气势如同黑夜中的火炬。然而就在刚才，若不是一丝因移动而暴露的细微的气息波动，他完全没感知到这么个大活人的存在。
回想方才在丸宅的时候，莫莱猛然惊觉，此人竟然已经在屋顶上看了多时。但自己竟然完全没有觉察到！
然而莫莱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对于他的提议，你意下如何？”
“我没意见。但是，要在你送还刀之后。”
“好。”莫莱点点头。
男人转身，迈步。
“对了。”
男人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
莫莱只觉得眼前刀光闪过，随后惊讶的发现指尖的术式已然碎成最基本的魔力，化作光点从他袖口流出！
而前方的男人缓缓纳刀。
“初次见面就用这种小手段窥探人心，未免失了阁下这般智者的气度，也是对如我这般武士的挑衅。”
“下不为例。”
“……你的名字？”
莫莱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提起了极大的兴趣！
若是能同调他的佩刀……
更胜那把菊千代百倍！
“……石川五右卫门。”
男人转身，走进巷子的阴影中。
“石川五右卫门…我记下了。”
莫莱轻笑一声，转身走向巷外的大路。
……
第二日。
做完笔录，从丸宅取走菊千代，莫莱正在前往诹访宅的路上。
与菊千代的同调，在早上就完成了。因此，莫莱已经掌握了日本剑道的基本技法。随着对刀中记忆的深挖，他对剑道的了解也不断加深。
然而，他越是了解越是心惊。昨晚那一刀，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有型的钢铁，要如何斩断无形的魔力？更别说将魔力斩碎！
他的佩刀……
然而想到石川五右卫门的身手，莫莱又感到一阵头疼。
怎么会有这种角色？肉体几乎无懈可击，技巧圆融无缺，还有精神异常耐性。丢去打圣杯战争，说不定能肉身匹敌弱一些的英灵！
这种角色，要怎么搞到他的佩刀？
要知道，与物体的同调是需要时间的。其中所含的信息量越大，历史越久，同调所需的时间就越长。
除非让石川五右卫门亲自将佩刀解予他观摩！
但这怎么可能？
想来想去，莫莱决定还是不想了，到时候随机应变。大不了就先不同调他的佩刀，打好基础再说。毕竟，来日方长，机会有的是。
一路想着，莫莱到诹访宅归还了菊千代。
“……那都是他咎由自取。”
莫莱从思考中抽离出来。
眼前的男人是诹访雄二的儿子，诹访健三。和诹访雄二如出一辙的眯眯眼，两撇胡子，只是举止散漫很多，没有诹访雄二那样稳健的气度。
“剑道？武士道？大和魂？谁还在乎？”他言语中满是对父亲的厌恶，“为了这些他搭进去多少？这次更是为了这把刀杀人！我实在是……唉。”
他长叹一口气。
“这件事之后，我已经想将这把刀托付给有缘人了。不知道……”
“发生了这种事，我也已经没有收购此刀的想法了。”莫莱摇摇头。
早就已经同调完了！
甚至，其中的“历史”，都被他用『数理的恶性摘出』凝聚成了剑阶银棋。
“这样……”诹访健三面上隐隐露出失望之色，没再提这件事。
他仿佛也失去了谈兴，告知莫莱“那个怪人就在后院”之后，客套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莫莱则来到了后院。
石川五右卫门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轻巧的落在地面上。
“你看起来和昨天不太一样。”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莫莱。
没等莫莱回答，他又说道：“菊千代的刀魂……我感受不到了。”
“刀魂？”莫莱不解，“刀……魂？刀的灵魂？”
“寄宿在刀上的意志。它的历史和别人对其的感情的结晶……或是什么的。我不太能形容，总之就是这一类的东西。”
莫莱有些尴尬的感知了一下体内环绕在灵核边的剑阶银棋。
虽然在纳入剑阶银棋之后，他隐约感觉到可以借助棋子之间的共鸣来对强化魔术进行短暂的“超载”，但他就算超载了也没信心能和石川五右卫门打正面。
“或许是感知到了诹访健三的想法吧。毕竟东方有一句话叫，什么圣物质……”
“神物自晦。”石川五右卫门并未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诹访家的武士传承可能就要断在这一代了……不过，不谈这些了。”
“我能看得出来，你很好奇。”
莫莱点点头，“昨天晚上那一刀，怎么做到的？”
“有型的钢铁，要如何斩断无形的魔力？你的刀上没有附加任何的术式……”
“具体怎么做到的……此为示刀流奥义，恕我不能全盘相告。”
莫莱了然。这种不传之秘，果然不会告诉外人。
“但是，我领悟这一刀的经历，可以告诉你。”
“那一年，我还没出师……”
随着石川五右卫门的讲述，莫莱的思绪跟随他到了石川五右卫门的少年时期。那时的他剑术还没有到达如今的这般境界，但是敌人不会给他成长的时间。
终于有一次，敌人的连环计将他逼到了无路可退之境。
“那时，敌人的阴阳师布下迷阵，我在雾中左冲右突，找不到出路。他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然后呢？”莫莱饶有兴致的问。
“绝境之中，我突然想到，术式无形无质，水流不也无形无质吗？”石川五右卫门一脸严肃。
“准确来说是无形有质……不过也差不多。”莫莱点点头。
“那我能截断水流，不也能斩断术式吗？”
“……？”
“于是，我回忆起我曾经斩断瀑布时的心情，一刀闪过……结界破碎。敌人的阴阳师惊恐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
“从那之后，我就能斩术式了。”
“……”莫莱沉默。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啊！
莫莱仍不死心，“那，是否有什么可以量化的指标？比如挥刀的角度，使用的力量什么的……”
“或许是有的。”
“什么？”莫莱期待。
“意志的强度。”石川五右卫门严肃点头。
莫莱长叹一口气。
为什么这些奥义就不能像科学和魔术那样，有标准和规范，可以通过研究规律来掌握呢？
说实话，这种技艺，就算莫莱通过同调魔术不清不楚的就这么掌握了，他也不太敢用。
有的人可能会说，你用手机/电脑/开车也不用自己会造啊！
在使用手机的时候，你很清楚这是通过现代科技造出来的可以量产的东西，经过了无数人的实际使用检验，极大概率是安全的，你只需要知道使用方法就行了。
但是这类技能不一样。如果要类比，这就好像你溜大了之后，自己通过寻思之力莫名其妙的用你也不知道哪来的材料加上天马行空的手法拼出了一个手机。
有些人可能大大咧咧的拿来就用了……但是，莫莱不会。
他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