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挺身救人
夜已深了,李孚凭着小幺教给他的那一段步伐,再加上逃命迸发出的力量,竟将那些护卫远远甩到身后。
同时李孚还在不断地伪造着自己的痕迹,在行进路线上制造了不少岔路口,这些陷阱也足够拖那些护卫一阵子了。
“这样的话,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快追过来,”李孚停下步伐,擦着额上滴落的汗珠,心想道:“不过现在有个更重要的问题。”
李孚眯起眼打量着四周,惆怅道:“好像迷路了。”
李孚在林家当家奴时,因为前身年龄太小,不过负责采买柴火、煮饭烧菜的活计,还从没出过苏州城,再加上无头苍蝇般闷头赶路,自然分不清方向。
如果走上官道,可能会被巡视的王家护卫抓住,况且自己身无分文,连过所也没有,恐怕撑不了太久。
“只能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林家人吧。”
李孚轻叹一声,放慢了赶路的速度,注意着林中的动静。
听其他家奴所说,林步吟曾经在一处池塘里意外落水,随身的婢女却不知所踪,只有恰好采买返回的前身发现了她,想也不想便下水求援。
拼了命把把林步吟送到岸上,前身却险些淹死,随后上气不接下气地爬回林家。或许前身就是死在那个时候,李孚刚穿越来时还因为这件事发着高烧,险些丧命。
“做了这种事情,林公应当不会弃我不管的吧。”李孚喃喃道。
林业多行良善,被江南人称作“义商”,而自己又救了她的女儿,按理说林业会派人来寻自己的。
“几位……就行行好,饶了我们……”
透过层层密林,传来阵阵微弱的呻吟声,李孚当即精神起来,细细辨别起声音的来向。
“该不会是林家其他人遇险了?”
李孚蹑手蹑脚地挨过去,陡然间,草丛中伸出一柄剑,剑尖离自己的额头只有寸许距离。
“哪里来的小贼?”
黑暗中,一个中年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出来。
“鄙人躲避仇家袭击,机缘巧合下来到此处。”
看着明晃晃的剑刃,李孚心道来者不善,不敢全盘托出。
“哼。”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收剑走出。
李孚定眼一看,来人身着皮袄劲装,步伐坚实有力,一瞧便知是习武之人。
“五郎,找到他了!”
正在男人审视李孚的时候,王家的护卫们追了上来。
他们注意到那个中年男人和他手中的长剑,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眼神交流一番后,一个护卫走上前。
“侠士,可否将此人给我们,我们要拿他回去向苏州王家主复命。”
护卫特地咬重了“王家主”二字,意在拿王家来压人,好试探出男人的底细。
“不。”
男人淡漠的声音传出。
“此人是谁,竟然不惧王家的威势?”
李孚看着负手而立的男人,不禁心头起疑道。
王家行事乖张,还左右打点了江南道的世家豪族,连苏州官府都不轻易插手他们的事情。莫非这人的背景要比王家更大?
李孚眉头沉下,或许这人是比王家更棘手的存在。
“老东西,好大的胆子。”
沉默之中,王五的声音突然响起。
伴着沙沙的脚步声,他来到男人身前,挑衅道:
“把李孚交出来,我族叔王广白可少你些痛苦。”
男人登时面露不悦,打量起王五。
李孚见状,朝后撤出些距离:“王五这下,恐怕是踢到铁板了。”
“或许我可以借这个机会逃走也说不定。”
王五一直以来借自己是王家五服亲族耀武扬威,平日里言语倨傲,也无人能治他。
只听一声清脆的剑鸣,李孚眼中似有两道剑花闪烁,扑达一声,王五的双臂应声落地。
而男人不过是擦拭着剑上的血迹,眼中满是不屑。
“好快的剑!”李孚惊道。
“手,我的手!”
王五后知后觉地倒在地上,浑身抽动着嘶吼。
中年男人自傲道:“你就说太湖剑阁徐盼海在此,看看王广白那个老东西敢不敢找我的麻烦。”
“江湖人行事随心所欲,徐盼海更是太湖剑阁的高层,王家自然不会为了王五和他们撕破脸皮。”
李孚心中暗道不妙,一抬头刚好对上徐盼海的目光。
“碰到他,我逃跑的可能就更小了。”
面对几个护卫,李孚都尚且甩不开,更别说擅长追击的江湖人了。
王家护卫心知此事也没有结果,只能默默抬起哭号的王五,灰溜溜地离开了树林。
“小贼,你哪也跑不掉。”
李孚刚起身,徐盼海便一把揪起李孚的衣领,拎着他飞奔而去。
李孚心中自然不忿,但他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为何徐盼海会在这里?”
片刻后,徐盼海停下身形,李孚转头一看,他们已经到了树林以外,此地燃着一堆篝火,不少剑阁弟子正在整理马车,应当是他们的临时营地无疑。
远端,两个人在扯着一个挣扎中的妇人,她口中呜咽着,正是刚刚李孚听到的求饶声。
混乱中,徐盼海皱眉道:“徐甲,不是让你们注意些吗?”
徐甲扯着妇人回首道:“长老,弟子一时没忍住。”
徐盼海轻叹一声:“下次莫要再如此了。”
“是!”
李孚这才注意到自己身旁还有一具男尸,胸口插着一柄剑,大概是那徐甲的。
“原来这些剑阁弟子在干强抢民女的勾当。”
李孚恍然大悟,徐盼海定是以为自己发现了他们的事情,才会将自己捉来,免得走漏消息。
徐甲一拳打到妇人腰间:“入了少阁主的眼,其他的可由不得你!”
其余的剑阁弟子均是不为所动,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李孚心中一凉:“被徐盼海抓来后,饶是我本来不知道他们的行径,也定会被杀人灭口的。”
才出狼穴,又入虎口,李孚只觉得心头一道热血上涌,看见了身旁的长剑。
“如今怎么也逃不过一死,不如拼一把,或许能博得一线生机!”
李孚瞟向走到一旁的徐盼海,估算着自己与他的距离:“绝对不能对上徐盼海,我应付不来他。”
李孚又看向对付妇人的两个弟子,心中有了个冒险的想法。
“小幺,靠你那轻功了。”
李孚深呼一口气,趁一旁的人不注意,冲到尸体旁抽出长剑,朝妇人奔去。
“竖子尔敢!”
李孚此举显然出乎徐盼海的意料,他也没想到笼里的蝈蝈还敢挣扎,立刻起身向前。
但李孚突然将长剑掷向他,徐盼海不得已侧身躲开,身形慢了一瞬。
只这一瞬,便足够学会轻功的李孚跑开。
他撞开来不及抽出佩剑的剑阁弟子,顺势拔出长剑,刺向徐甲。
“嘶啦!”
徐甲惊呼一声躲过,这一剑只割开了他的外袍。
营地中瞬间陷入混乱,李孚提着妇人朝一条小径跑去。
“要遭!”
看着围攻过来的人,李孚心知得有一个人留着殿后,于是他推开妇人:
“跑。”
“恩公……”妇人张开嘴,她已经被打断牙齿,似乎还伤到了喉咙。
“跑!”
妇人不再推脱,向树林深处跑去。
李孚阻挡住小径的唯一入口,但他从未练过剑,几息间身上便多了数道伤痕。
剑刃割破皮肉的冰凉感传入心头,紧接着便是彻骨的剧痛,在叠加起来的痛楚之下,李孚握剑的手逐渐无力。
“就只能止步于此了吗?”
李孚看着密密麻麻涌上来的一众剑阁弟子,不禁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