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何为气
十万年前，一粒种子从空中掉落到了人间，只在一息间便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大树随之结出了两颗果实，从里面孕育出两位初神，珺启和文离。自二神出生后，便开始无休止的争斗，直到初神文离的战败，人间才恢复了平静。
恼羞成怒的初神文离，挥袖震碎整片大陆，裂痕中涌出三股浊气，将人间本该是一整片的陆地，撕成了三大片……
“啪——”一声脆响，邵一宸的额头重重磕在砚台上。
“啊！我……搬这块石……！”邵一宸打了一个激灵，慌忙擦掉嘴角的口水，“我……我……”看着面前站着的金老先生，方才想起自己居然在课堂上睡着了。
“哈哈哈哈哈哈……”周围的同学们哄笑起来，纷纷看着他出糗。
“朽木，我刚刚讲到哪了？”金先生背着手，鼻孔一张一合，居高临下地看着邵一宸。
“啊，这……”邵一宸一时语塞，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金先生怒目圆睁，嘴角微微抽搐，一手抓住邵一宸的右手，一手拿着戒尺拍了下去。“我让你睡觉，做白日梦！”
别看金老先生花白的胡子垂到腰间，微微秃顶的脑袋配着肥胖的体态和花甲的年纪，但要说起打手板，那银须如瀑直落青砖，在戒尺翻飞时卷起雪浪。
“哎呦！”邵一宸吃了痛，抽回手吹了起来。周围的同学看他这般糗相，笑的更欢了。
“老夫我从教三十年，从没遇到过像你这么顽固不灵的学生！你不仅打了我的脸面，更是打了玉棉学院的脸面！！”金老先生双手叉腰，大声呵斥道。
“愿听先生教诲。”邵一宸低着头，小声回应着。可恶，要不是昨天和庞皓文半夜去抓蛐蛐，今天上课岂能没有精神？！回头瞄了一眼身后的庞皓文，好家伙，这里面笑声最大的就属他！
金老先生冷哼一声，转身接着说道：“初神文离撕开的这三片大陆中的其中一片，就是我们生活的丰幽大陆啦！”
“初神文离陨落后，其身体化作能量漂散在人间。我们的先人便将这些能量，称之为‘气’！当人收集到足够的气。那么他就会得到仙骨，问仙筑道！”
“先生！什么是仙骨啊？！”坐在最前面的同学开口询问道。
“所谓仙骨。”金老先生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自己微微发驼的后背，“就是将气，聚集在自己身体里的某块骨骼，或是多块骨骼。我们人，好比是一个容器，气就像是液体。当气灌满我们的容器时，仙骨就会出现，它会把气全部收集并为我们所用。”
说罢，金老先生放下手中的戒尺，低喝一声，左手掌心涌出翡翠色流光，指骨在皮下透出玉质纹路。
这一手操作，属实惊呆了在座的所有学生。在他们的认知里，没有谁会有如此能力。邵一宸对于这前所未见的景象，内心也是久久不能平静。在绿光散尽后，学堂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金老先生微微昂首，享受着孩子们的崇拜。同时，内心深处也有一丝无奈。放在十年前，他这一手仙骨外化，只能吸引个别学生。现如今，大批平民子弟的引入，导致一个简单的显示，便引得掌声雷动，看来，这一届的学员……哎……金老先生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玉棉学院，兰越国三大学院之一。每年的初秋，学院都会到全国各地招收十二到十四岁私塾结业的孩童作为学员。学员会在学院里吃住，除了学习文章算术之外，仙法学和武学也是要必须学习的。
当然，大部分学员的父辈祖辈就是武者，但武者很难触及到仙法层次。
自从初神陨落，代代有人求仙问道，而求仙者大多以武者的身份触碰这层人与仙的隔膜。有多少人为了登仙化为灰烬，又有多少人因为无法打开登仙屏障，只能一辈子是武者或是普通人，而在这浩瀚的大陆上，普通人和武者命如草菅。
邵一宸望着金老先生出神，不禁回想起父亲跟他说过上战场的故事。可能只是一息之间，仙者就会绞杀整个武者军队！
孩提之时，邵一宸只觉得父亲在夸大其词，无非是吓唬自己，以此作为酒后的玩乐。甚至来到学院前，收到学院发放的书籍中，描绘着神乎其神的仙法，邵一宸压根就不相信，可今天一见……
金老先生冲邵一宸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坐下。随后接着说道：“你们不要以为，这有多厉害，只要你们能获得仙骨，这种小把戏只是弹指一挥间。”
“金老！”正说着，一道声音打断了金老先生。只见学堂门口不知何时站立一人。个子不高，但气度非凡。略微毛糙的褐色短发，披于脖颈之上。白皙的皮肤犹如大病初愈之人一般，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薄薄的红唇抵在苍白色的脸颊上，更显分明。红色短衣襟的打扮在斜阳下“如凝血泼洒窗棂，让她有种神秘小女生的质感，但气质中烘托出的沉稳，却是少女无法具备的气质。
“哦？时间到了吗？”金老先生转身看向门口之人，正是阿斌老师。
阿斌老师，玉棉学院武学老师，原名叫什么？似乎除了院长以外，就没人知道了。五年前踏入玉棉学院，用了两年时间以全部科目满分的成绩横空出现，随后便留校成为了老师。
虽然阿斌老师的个子跟刚刚入院的学员们相比，相差无几，但学院上下的老师们，都不敢轻视这位小个子。
阿斌老师点点头，示意金老休息时间已经到了，再转头看向学堂里的学员们，面无表情地说道：“同学们，下课了！”阿斌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拍了拍手，学堂里顿时发出了刺耳的蜂鸣声。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的耳朵！”
突如其来的奇异蜂鸣，随着阿斌老师的手掌拍动而传出。学员们纷纷捂住耳朵，奈何根本无用。见众人纷纷露出痛苦神情，更有甚者竟哭出声响，阿斌老师方才停下拍动。
“真差劲……”阿斌老师低声嘟囔着，回头看向金老。二人四目相对，两声苦笑便以心照不宣。这一届的学员，真是差得离谱。
“刚刚这堂课，金老已经给在座的各位演示了什么叫做仙骨和仙法，想必大家也是很想快速掌握，是吧？”似笑非笑的表情挂在阿斌老师的脸上，眨了眨眼等待着学员们的回答。
众人纷纷回应，前排学子更是不自觉地前倾身体，一副副求知如渴的神情搞得阿斌老师无奈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正巧这时，一根手指从后面点了点邵一宸。
“嗯？”邵一宸微微仰身，后面的庞皓文贴了过来。
“你还别说，这阿斌老师，看起来还挺好看的咧……”庞皓文悄悄地在邵一宸耳边说道。
“……”邵一宸一脸无语，皱着眉头恢复身形，仔细观察着阿斌老师，小小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就在眼神即将对上的那一刻，邵一宸低下了头。
“阿斌老师，剩下的就交给你啦，老夫去休息啦。”金老先生一捋胡髯，笑着说道。
“辛苦金老了。来，我们一同恭送金老！”阿斌老师再次拍了拍手，不过这一次，掌间并无蜂鸣。
“先生慢走！”所有学员齐齐站立鞠躬，金老先生摆了摆手，慢悠悠地走出学堂。众人再次入座，看向堂前的阿斌老师。
“各位同学，今天是你们身为玉棉学院新学年的第一天，刚刚的仙法课也是你们在玉棉学院里上的第一堂课。”阿斌老师一边讲一边走到堂前中间。
“身为你们的带院老师，我有很多话想对你们说，但又总觉得不合适。”阿斌老师随手理了一下额头前的碎发，“有些个别学员今天迟到了，还有走错学堂的，更有甚者……走错茅房的！”说罢，右手霸气地指向邵一宸。
“哈哈哈……”
“还是他？！哈哈哈哈……”
学堂里的男生们纷纷坏笑着，还有人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女生们则是神情各异，纷纷投来复杂的神情。
“啊……这……我没有！”邵一宸慌了神，话也说不利索了。
“我没指你！我是说你后面那个胖子！”阿斌老师一眯双眼，示意邵一宸闪开脑袋。邵一宸头一歪，阿斌的食指不偏不倚地指向了庞皓文。
“啊……”庞皓文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随即大脸一红，嘟起了嘴，“美女老师……我是今天拉肚子……所以我……”庞皓文小声嘟囔着，但周围女生们杀人般的目光刺地他不敢再去解释。
“油嘴滑舌！”阿斌老师厉声叫道，而后压了压双臂，示意众人安静。“对于这些，我可以理解为第一天，不适应环境。只要你们能遵守学院规则，还有我的规则，这些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阿斌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扫着众人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庞皓文那里。
“咕咚——”庞皓文咽了一下口水，这几秒钟的凝视，激的他冷汗直流。
“下课——回寝！”阿斌老师一打响指，转身便走。庞皓文一个趔趄趴在了邵一宸的后背上，喘着粗气说道：“兄弟，这……小娘们……真不是一般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