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山河世界的胃口
“是极，是极！”旁人附和道，“这等灵气浓度，想必山中灵草也长得更好。我们不仅能修炼，还能多得一些灵石。”
“我等散修只管修炼，哪理它封灵绝脉，沦为凡间废土。”
堪舆老者沉吟片刻，最终默默接受了这个现实。因为，他也是无门无派的散修。与其为后人担忧，不如为自己奋斗。
天空黑沉沉的，仿佛一张巨大的帷幕遮蔽了阳光，狂风在肆虐，如同凶猛的野兽撕扯着大地。
豆大的雨点如同天神的铁锤，狠狠地砸向地面，溅起的水花在空中绽放，又迅速被新的雨点覆盖。
雨势犹如万马奔腾、瀑布飞泻，汪洋一般的往灵阳子冲去。
他静静地凌空伫立，雨滴在靠近他的瞬间，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屏障，纷纷滑落。莫说衣角，连发丝都未打湿半分。
狂风暴雨之中，他的身影格外挺拔，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作为一位金丹修士，他的神识强大无比，洞穿地底、横扫远空。瞬间，数百里之内的事物一一从心头掠过。
破碎的叶片、损毁的凿子、断裂的灵石、石下的白毛、饮水的狐妖、潜藏的修士……一切的一切都无法逃过他的感知。
“到底是谁干的？”灵阳子眯起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破碎的大地、汹涌的灵气、磅礴的暴雨，已将所有气息抹除。加上这些盗采灵石的修士、鬼修，他完全找不到幕后黑手的踪影。
本着宁杀错勿放过的原则，灵阳子决定对黑锁都灵阵中的修士挨个搜魂。
最后，他得到的唯一线索是，鬼市上售卖玉简之人。
“跟华业王说的一样。”
“戴斗笠的男修，身怀异宝，无法用神识探查。”灵阳子眉头紧皱，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对应的线索和人影。
他瞟了一眼八卦离火阵，刘明的肉身已经在烈火中化为灰烬，神魂正在火焰中痛苦地嘶吼。
“哼，翠竹岭。”他抬手一挥，阵中的火势瞬间变得更加猛烈，将刘明的神魂彻底焚尽。
如果刘明安安稳稳当个俘虏，他就不会暴毙。
如果他不暴毙，灵阳子就会对他搜魂，进而发现灵耀墨竹。
如果发现灵耀墨竹，他就会顺着这个线索追查下去，锁定仙逸城、竹轩。
如果找到竹轩，使用假名的陈景晏就会暴露。连带着，萧仲文谋划的造化铸灵池也藏不住。
但现实没有如果，灵阳子亲手掐灭了找到幕后黑手的可能。
远处的张娥、方皓目睹了这一切，他们对视一眼，低声说：“刘师兄，死了？就这么死了！”
方皓愣了半天，心有余悸的问道：“那黄师弟……”
“不是，你看错了。”张娥拽着他，匆匆离开此地。
有没有看错，方皓自己能不知道？可他们两个小修士，怎敢问金丹大能要人。最多给宗门传信，通报这里发生的一切。
被取走的那节三阶灵脉，足足有十丈之厚，宽度也大得惊人，需要数十人张开双臂才能勉强环抱。
幸亏陈景晏早有准备，选择从灵田进入山河世界。若是换作桃树那边，非得把桌椅压塌、牌位挤碎。
即便如此，苍银古藤攀附的巨石也被压成齑粉。若非古藤率先躲进地底，此刻已然变成一团绿汁。
陈景晏长舒一口气，目光落在占地半亩的灵脉上。一边细细打量，一边在心中揣测：“这灵脉会给山河世界带来怎样的变化？”
它散发出幽蓝的光芒，表面无数细小的灵气如流水般涌动，使得整个山河世界瞬间变得润泽起来。
与此同时，空气中的灵气浓度节节攀升，不久便达到了一阶灵脉的强度。
就在这时，山河世界猛然一震，陈景晏顿感眼前黑芒剧盛。
这种熟悉的感觉，他在不久前体会过一次。当时在根爷的撺掇下，抽了一口旱烟，结果糊里糊涂的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种在山河世界里的桃树花落果熟，自己更是得到了感知万物灵源的天赋。
他急忙盘腿入定，细细感悟这股奇异的气息。黑芒仿佛有意识一般，沿着他的督脉，直冲命门穴而去。
“命门者，精之舍，气之根、血之海，水火之宅。”陈景晏心头闪过几段道文，思路逐渐清晰：“黑通玄，为水，莫非跟肾脏有关？”
果不其然，黑光穿过命门，朝他肾脏猛攻。
他一边感受体内的变化，一边推测背后的奥秘。
“第一次是肺，源自那口白烟。第二次是肾，源自这节灵脉。”
“灵脉透光幽蓝，属于水属性。肾者，水脏。也就是说，山河世界是根据五脏五行返还能量的。”
“心、肝、脾、肺、肾；火、木、土、金、水。”陈景晏默算五行，眉头微皱，“不对。烟应该属火，对应心脏。灵桃属木，对应肝脏。无论怎么看，都跟肺无关。”
“难道，不是五行，而是其他原因？”
不等他想通背后的道理，黑光如潮水般渐渐消退。一股玄妙的气息从山河世界涌出，融进他的身体里。
“新天赋？”他缓缓睁开眼睛，把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掌上，“吸收灵源的能力吗？这岂不是另一种灵根！”
陈景晏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地取来几块下品灵石。他心意一动，灵石蕴藏的灵源顿时被吸空。
“灵源比灵气更加醇厚、水润。”他细细品味两者的不同，“不过，这数量好像不对。”
为了验证自己的感觉，他再次握住一块灵石，这次是用灵根吸收，以便比较两者的区别。
“灵根吸收的速度慢，但得到的灵气更多。”陈景晏皱眉思索，“按理说，灵源是灵气和地煞的总和，应该更多啊！”
他担心自己的感觉有误，再次开启吸收灵源的天赋，用神识监控。
“少了！有一部分进入身体后，直接消失了！这种感觉……”陈景晏当即站起，打量着山河世界，骂道：“又是你偷的。”
对于山河世界的小偷行为，他早已见怪不怪。只要它需要的灵气不足，就从自己体内抽取。
如今看来，这吸收灵源的天赋不像给自己准备的，反倒是给山河世界准备的。
“它应该不缺灵气啊。”
最近几个月，陈景晏将大把大把的碎晶倒进这里。不远处的池塘中，还铺着一层层下品灵石。
“我倒要看看，你要这灵源有何用。”说罢，他将手掌按在灵脉上。
掌心顿时传出一股强横的吸力，无数灵源被瞬间抽走。灵脉表面闪耀的光芒，顿时变得昏暗起来。
“一九开？”陈景晏努努嘴，怒骂山河世界不当人，“以前要灵气的时候，还是三七开。”
“嘶，用灵源凝练真气的速度好快啊，一周天就成了。”
“若是斗法对战，只要灵石不缺，真气就不缺。这么看来，也不算太黑心。”
山河世界好似饕餮，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也没停止对灵源的渴求。
此时，陈景晏感到经脉胀得发痛，丹田也蓄满了真气。再吸下去，他恐怕要爆体而亡了。
“算你狠。”陈景晏放下手掌，惊觉灵脉变得暗淡无光。他急忙探查其中蕴藏的灵源，发现足足少了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