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代价与收获
此时的琼苑空空如也，陈景晏像风一样消失了。
“喵呜~”
几天不见，素华对主人甚是想念。它快步跑来，亲昵地凑在两脚兽身边连声叫唤。
陈景晏温柔地挼了几下猫头，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成不成，就看你的了。”他紧握种子，随即快步跑向灵田。
说罢，他将星云琉璃花的种子埋入土里，同时开启了吸收灵源的能力。就在这一刻，整个山河世界都为之震颤。
刹那间，世界的边缘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崩塌。曾经喷涌不息的灵泉瞬间干涸，肥沃的灵田在顷刻之间化为荒芜。
一道道狰狞的裂隙如蛛网般蔓延，贯穿整个地面。眼前的一切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失去色彩，仿佛一幅被雨水冲刷的水彩画。
强大的吸力从山河世界袭来，宛如一个贪婪的黑洞，毫不留情地将陈景晏充盈的丹田掏空。他的经脉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萎缩得如同风干的蛇肠。
苍银古藤枯萎了、玉泉竹变黄了、厚土灵参软糯了。素华最爱的桃树摇摇欲坠，它的根茎裸露在外，似乎下一刻就要歪倒。
与此同时，陈景晏感受到自己的境界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下降。练气六层、灵气四层、练气二层……力量如同退潮的海水，迅速流失。
“喵呜！”素华看到主人痛苦地趴在地上，不由得发出一声悲鸣。
它关切地望着陈景晏，伸出布满倒刺的舌头，轻轻舔舐着主人颤抖的脸颊，希望能给予两脚兽一些安慰。
陈景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侧过脑袋，朝素华露出一个苦涩而坚定的微笑，虚弱地眨了眨眼。
他的双手如同钢铁打造的钳子，死死握住从琼苑挖来的仙草，这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一股股汹涌的灵源如同洪流般冲入他的身体百骸，将脆弱的经脉完全摧毁。他的丹田如同千疮百孔的筛网，再也无法储存哪怕一丝灵力。
他痛苦地喘息着，七窍渗出鲜红的血液。剧烈的痛苦如同永不停歇的海啸，一波接一波地朝他袭来。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承受千钧之力。
“太鲁莽了。”陈景晏在濒死的边缘苦笑，“或许，我应该和叶堇合作，而不是培育星云琉璃花。”
“要死了吗？”他无声的询问自己。
没有人回答，但死亡的气息却如影随形，紧紧缠绕着他。
经脉寸寸折断，丹田千疮百孔，此刻的他，恐怕连素华都打不过了。
只消小猫咪给他一脚，他便像风中残烛般熄灭。
“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啊。”陈景晏眼中的色彩变得混浊起来，“爹啊，你的仇，我还没报啊。”
他吐出几口鲜血，望着急切的素华，“素华……对不起。”
“我应该把你放出去，而不是在这里等死……”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边缘，陈景晏恍惚间感觉世界变得多彩起来。
晦暗的室内，闪耀的灯光。平滑的长桌上，摆满了空酒瓶。女人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将室内的气氛推向另一个高潮。
此刻，他的身体已经沦为吸收灵源的工具。无数灵源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身体，又被山河世界狂暴地抽离。这个过程中，他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埋入灵田里的种子，熄灭了所有的温热与光芒，陷入空前的冷寂。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陈景晏已经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他的意识如同一缕幽魂在虚无中飘游。生与死的界限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不清。
蓦然间，他看到了星云琉璃花的种子。时空在这一刻，陷入永久的平静。
“这就是……光！”
黑色的种子皮壳上，裂出第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绚丽多变的光芒，，如同希望的火种，透过它照进陈景晏的心中。
一株株仙草消失了，无数灵源被小小的种子吞噬。第二道缝隙、第三道、第四道……
在这光芒中，陈景晏看到了无数星辰在旋转，银河在流动，仿佛整个宇宙的奥秘都凝聚在这一刻。
世界在这一刻恢复了流动，陈景晏听到了风的低语，那是血液在体内狂奔的欢呼声。
当星云琉璃花的翠芽突破种子的桎梏，钻出土壤，摇曳着稚嫩的身躯时，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开始修复濒临崩溃的山河世界。
曾经狰狞的裂隙在无形的力量挤压下渐渐消失，灵田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不断拓展，地势隆起。干涸已久的泉眼重新迸发出强劲的灵水，为贫瘠的土地注入新的生机。
这股愈合的力量如同温柔的春风，缓缓汇入陈景晏的身体，一点一滴地重塑他饱受摧残的身躯。
千疮百孔的丹田被这股力量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幽深、广袤的空间。新生的丹田仿佛一片浩瀚的星云，蕴含着无限的可能。。
那些折断破损的经脉，由灵源重新塑造。坚韧、宽阔，好似通天大道。
此时此刻，陈景晏终于恢复一些气力。他艰难地扬起脖子，看着眼前正在快速成长的星云琉璃花，看着远处慢慢隆起的小土包。
“喵呜！”素华兴奋地叫着，它蹲在陈景晏身边，欢快地甩动着尾巴，不时轻拂过主人的脸颊。
“阿……阿嚏！”
陈景晏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愈发感觉到生命的美好。
小小的星云琉璃花只有寸许高，纤细的茎秆如碧玉雕刻。它的叶子宛如琉璃薄片，泛着柔光。
手中的仙草很快被汲取一空，化作虚无。陈景晏不敢有丝毫懈怠，急忙去抓其他的仙草，喂养它。
当第十株仙草消失时，星云琉璃花长出了第三个叶片。新生的叶面更加舒展，呈现出完美的梭形，犹如一面精巧的琉璃镜，折射出五彩缤纷的光芒。
远处，鼓胀的土包从十米长到二十多米，表面呈现出嶙峋的凹凸。
陈景晏把嘴巴在衣领上蹭了蹭，擦掉干枯的血迹。他吐出喉咙里滞留的血水，盘腿坐下。
深吸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感应自己的修为。结果却让他苦笑不已。
“已经变回凡人了。”他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心中暗叹：“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数百株仙草被汲取一空，意味着山河世界抽取了数百亿灵源。
然而，让他略感意外的是，吸收了如此庞大能量的星云琉璃花依旧娇小。
“恐怕，山河世界截取了不少过路费。”他的目光来回打转，心中暗暗思忖。
苍银古藤不知何时已经枯萎，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布满银鳞的小藤条。这新生的藤蔓虽然纤细，但散发的气息却比之前更加强大。
另一边，三株玉泉竹的命运则各不相同。其中两株已经彻底枯死，它们的尸体绿不绿、黄不黄，竹叶片片凋零。
而幸存的那株得到了天大的机遇，正在快速拔节生长，眨眼间就蹿到了二十节之高。
陈景晏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培育星云琉璃花，他早已做好毁掉一切灵植的准备。
倒是厚土灵参，让他顿感意外。软塌的参茎慢慢直起身躯，一颗颗参果比之前更加殷红。
当十分之一的仙草被消耗一空，星云琉璃花终于抽出幼小的花骨朵。
“终于看到希望了。”他忍不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