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断崖
后山断崖下。
两妖坐在蒲团之上，各自散了法力，不再维持人形。
那朱朗，身形庞大，猪头狰狞，长牙咧咧，身上战甲被绷的很紧，蒲团上，巨大的红毛猪腿压着半截尸体。
身边尽是乌黑的血水和各种的尸体，人类，兽类，白骨嶙峋，阵阵恶臭伴着黑气向上翻腾，形成黑雾，遮掩断崖。
两人面前，还有一个殷红法坛，四方四正，大量鲜血浇灌，法坛之上，尽是些腌臜的血肉和肢体，血肉和肢体之后，是枚刻着红字的石头。
石头上，尽是无穷黑气散发。
那毕演，脸颊顺着脖颈全是青色鳞片突起，盘腿坐在蒲团之上，满脸的怨毒，“大哥，那小子，到底是不是玉虚弟子？”
“我们来了两年，可被他唬住好几次了！”
“应该是吧？”
朱朗也猜不真切，“我还见过他演练五雷法呢！”
“五雷法...”
毕演有些烦躁，他们两人厮混世间良久，自然知道五雷法是正道人士专用。
上达天听，下调地府。
算是正法中的正法了。
话音刚落，毕演目光又落在那枚红色石头之上。
“大哥，我明白了！”
毕演兴奋道，“自从那老道死后，这小子就一直在山中修行，后山被我们占据也不敢声张，只怕是得了传承不得名分。”
“所以道术神通皆有，只能在山中使用，唯恐走了消息。”
“再者，他不过修行快十年，也就十年法力，打斗起来，还能是我们两个百年法力的对手？”
“你是说？杀人夺山！”
朱朗满脸欣喜。
“正是如此，这云阳山何等名山，玉虚妙法又是如何神奇，这两样东西放在他手中，实在是暴殄天物，这世间东西，向来是有德者居之。”
毕演笑道，又看向法坛，“再者说，他有祖师，我们不也有祖师吗！”
朱朗顿时大喜，“对对对，是这个理！”
“我这就请祖师做法，助我们铲除妖道！”
“没错，铲除妖道！”
毕演阴险笑道。
......
深夜。
陆沉浑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法力再身者，难免有些奇异，延长寿数，却只是一部分功效。
陆沉苦修近十年，勉强算是十年法力。
这前代修行，不讲究什么个筑基结丹金丹之类的流程，反而是积攒法力，护持性命，大境界的突破，可遇不可求。
只是眼下被梦中惊醒，陆沉惊慌之余，也算是感应到了什么。
“左右并无危险，要是有，也该是那后山的两个畜生。”
陆沉心中一沉，腰间宝剑隐隐发出嗡鸣声，这剑是师傅传下来，斩过不少妖魔，颇通灵性。
“陆兄弟！陆兄弟！”
马良又在门前叫着。
陆沉手掌握住长剑，瞬间起身，却是满脸的机警。
“陆兄弟，是我啊！马良！”
门前这人再度叫道。
陆沉并未吭声，反而有些沉默。
门外之人绝非马良，马良不过刚刚化形，怎能有法力掩过自己的耳目灵识，悄然来到门前问候？
这只能是那两个妖魔的变化之法。
这两年来，自己都是以玉虚弟子身份压制那两个妖魔，如今他们识破了自己的伪装，却不肯等到天亮再出手，竟然杀到祖师殿来！
祖师大殿，算是有道统修士的最后脸面，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两个小妖打扰了祖师的清净。
良久，待门外传来阵阵摩擦声时，陆沉才缓缓开口，“稍等，我这就过来。”
陆沉已经抽出宝剑，向前两步，又转身向祖师画像下拜，“今弟子虽然孱弱，但仍不愿妖魔污秽玷污祖师大殿，望祖师在天有灵，助我一臂之力。”
起身时，面容坚毅，大步向门口走去。
“吱呀！”
陆沉打开木门。
只见外面雾蒙蒙一片，只有朦胧的点点月光穿过黑雾照在大地上。
一个高大身影站在面前。
正是满脸惊喜的马良，他不待陆沉开口，便急道：“陆兄弟，我刚刚看到后山云雾大起，想来定是那两个妖魔正在修炼魔法，这可如何是好？”
陆沉的目光这才放在马良身上，见他身边黑雾环绕，有时还会吸进口鼻之内，他却满脸享受。
陆沉挡着门扉，故作思索之相。
右手持剑隐藏在木门之后。
“我看，不如，这样！”
陆沉浑身发力，右手握着长剑直直穿破木门，狠狠刺向马良心口。
“唔哇！”
马良吓得双腿一软，被陆沉一剑刺在肩头之上，挑破皮革血肉，蹦出一抹血花来。
“啊！”
马良身躯瞬间被黑雾环绕，向后遁了十余米，这才缓缓停下，露出原形，一手捂着肩膀，满脸怨毒的说道：“好一个玉虚弟子，竟然还真能看穿我的幻术！”
陆沉默不作声，一步步从门下走下。
右手执剑，左手画剑指。
玉虚门下，那妙法无穷，有庆云彩雾，万亩金莲，垂手白光，呵气成神等种种妙法。
但陆沉并未拜入玉虚门下，一身道法，也不过是师傅传授的。
剑术磨练七八年，算是精妙，手印掐诀，算是精妙，五行遁术，只会土遁，五雷正法，也学了一点。
即便如此，还是困难重重。
无他，斗法需要消耗法力，而法力，需要花时间来积攒。
妖魔一类，可以通过进补血食代替苦修，而炼气士，就只能按部就班的苦熬法力。
以陆沉这七八年的法力来说，驱动五雷正法，也能打出雷霆。
一道。
这一道雷霆，就会消耗掉大量法力。
多年苦修可能就一下成空。
所以陆沉一忍再忍，没有动手。
想不到今夜，这两人竟然找上了门来了。
杀念一起，陆沉也就不再积攒法力，左手掐印把宝剑上之上，这精钢宝剑上，便立刻锋刃泛光，寒光冷冽。
呼吸间，陆沉就已经脚踏七星，杀到那毕演身前。
毕演嘶吼一声，双手一抖，弹出十根锋利的指甲，迎面冲了上去。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修士，到底是不是玉虚真传！”
毕演恶狠狠地说道。
陆沉以长剑荡开毕演指甲，长剑一挑一压，几枚指甲掉落。
“哗啦！”
毕演左手划开陆沉胸口，留下几道泛着恶臭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