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种族屠杀
气闸门，伴随着嗡鸣声打开了。
三人组，不，现在是四个人。英雄般归来。尽管门外是一个黑暗的世界，方舟也率先一脚踏进那个世界中。
至少，危险的地牢已经暂时离自己远去了。
想想看！在温暖的火炉旁，未盈会抱着自己的胳膊撒娇，要求讲上十个地牢的冒险故事，而且今天的黑面蘑菇汤里会有极甜的佐料！
再切上两条熏得风味十足的傻猪肉条，撕成小片泡在汤里，一边喝汤，一边吃肉。
啊！生活是如此的美妙！
但很快，他的美好幻想就被那个“新来的”给打破了。
此刻，他正坐在他心心念念的火炉旁，炉子上的小锅里，煮着他念叨了许久的加“糖”的黑面蘑菇汤，周围的人包括：
恩雅婆婆、平克螺丝、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的九、以及那个“新来的”被称作“泽”的男孩，最后是坐在“泽”的身边，按照他想象的方式那样抱着他的胳膊的未盈。
是的，那个，该死的，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又干又瘦又难看的“泽”，正在被未盈围着要求讲十个传奇般的“地牢冒险故事”，整整十个！
那本该是我，我才是先民，我才是那个该被关注的人！而不是那个睁眼瞎的“泽”。
此刻，他终于明白九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就是在看戏，想看看原本踌躇满志却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抢了风头的“先民大人”，要怎么接受他在聚落里的人气，还不如一个小男孩的事实。
方舟无法忍受，终于，他决定起身离开，相信没人会说半个不字。
“咳嗯！我要去……去外面透透气。”方舟扫视一圈周围的场景，正在大吃大嚼的平克满嘴汤汁，显然没听到他在说什么，而九看着他，看着即将要站起来的方舟，嘴角是戏谑的笑意。
只有恩雅婆婆，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毫无疑问，是人道主义，向他象征性地问了一句：“是身体不舒服么？”
“不，”方舟再看向一旁坐在火炉旁边披着兽皮的“泽”，以及在他身边，完全已经忘记了自己存在的未盈，坚定地补充道，“我非常确信，我是来错了时间，我不应该在吃过几块烤黑面包之后，继续参见咱们的庆功晚宴。”
方舟捏了捏自己的脖子，随后扭头冲了出去。
外面是熟悉的，令人感到安全的黑暗。来到这已经有差不多一整个系统周期了，方舟愈发地感觉自己对黑暗的环境反而更加地感到安全，这就是所谓的环境影响人的性情吧。
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方舟不用猜都知道，这肯定是九无疑了，只有她才对方舟的反应保持着兴趣。
“呵呵！”没想到她嗓子里还能发得出这么媚俗的笑声。
“所以呢，你满意了？”方舟头也不回，没好气地说着。
“不，你要是能跟扎戈里打起来，我才觉得有意思。”
“我干嘛要跟一个毛头小子过不去？”方舟非常不满，但更不满的是自己的不满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被九给识破，这让他无端的自尊心再一次受挫。
“扎戈里和十九基本上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关系肯定比你一个外来者要好得多，哪怕是伟大的‘先民大人’亦不会例外。”九将自己的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温柔地摩挲着。
“别这样，九”方舟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肩头拂下来，“我只是……只是有落差感，落差感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方舟……他们都是孩子。”九的直呼其名，让方舟的心里一阵阵地颤动。
“我一直以来都有个疑问，为什么你待我是如此地不同，为什么我如此地令你讨厌呢？”方舟像是发泄似得，将自己积攒已久的怒气统统倒了出来，现在，轮到九发蒙了。
她走上前，走到方舟的身边，与他一同坐着，身后是那个残破不堪的雕像，黑暗中唯一的信标，它手中的火炬是这聚落里唯一的公共照明。
“我好像不久之前才告诉过你，只是另一个故事吧。”
“嗯，”方舟此刻也冷静了下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倒也不必一定要告诉我。”
“是时候啦，‘先民’大人。”
“还是叫我方舟吧，听起来比较合适。”
“嗯，方舟……”
“我其实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九的身影在火炬的照耀下晃动着，“十九已经不记得了，也难怪，她那时候小的很，况且，一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令人悲伤地故事往往以回忆开场。”方舟腹诽着，却不知不觉已经被勾起了听故事的心。
“我们不是亲姐妹，只是以前出生在同一个聚落里。”
“看得出来，你和她差的太多。”
“别打岔，让我讲完。”
方舟只好耸耸肩。
“以前，那个聚落里都是像我这样的种族，同样的肤色，同样的瞳孔。”
“但那一天，原本安全的聚落却突然出现了兽潮，”她的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方舟举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正在受到感染，陷入了不可抑制的悲伤之中。
“兽潮，无数的地牢生物冲破大门，冲进了聚落里，接着是恶魔般的猪人，他们的屠刀将我的血亲全都砍成了碎肉。”
方舟打了个冷战。
“就在我的面前，母亲的头颅滚落在地，随后被踩开成一滩……我躲在一块板子后面，阴影遮蔽了我，直到猪人终于退去。”
“我在另一处废墟里发现了可怜的十九，当时他有另一个名字，但我不记得了。”
“兽潮并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一个领导另一个聚落的‘先民’谋划了这一切，我记得很清楚，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带着剩下的人洗劫了最后的幸存者，屠杀了剩下的男人，掳走了女人和孩子。”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