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了一个好儿子
刘启不仅对李广一句带过，又突兀地问起靳亭，这让窦婴和陶青心中不由一凉。
窦婴心知，自己这一趟又是白跑了，而陶青也顿时明白了刘启这是在拿靳离的父亲靳亭，在点醒自己，不由暗自后悔自己多嘴，忙回道。
“回陛下，靳亭自从因‘事国人过律罪’被先帝夺去侯爵后，就率依附于原侯府的老信武侯旧属、及子弟家人迁至长安西南的鄠邑。”
“因靳家在鄠邑没有田产，只有一处马场，依附于靳家的那些人，虽有数百户之多，可都只善养马不善农事，这些人现在都只靠靳家販马、养马、售马为生，成为靳家的一个大拖累，所以靳家的日子过得有些清苦。”
刘启哼了一声问道，“不善农事是可以学的，就是朕在每年春耕时，也要开犁耕种，他们那么多人难道就不能学种田吗？没有田地，难道就不能卖一些荒地开垦耕种？”
陶青小心地陪着笑说道，“陛下，那些依附于靳家的老信武侯昔日旧部，以前大多是老信武侯旧部中的士卒，哪里会有钱来买地！”
“无稽之谈！”
刘启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陶青身体不由一颤，脸上也不有一阵青一阵白地不住变换着。
刘启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这话有些重了，忙说道，“丞相，朕是在说靳景，他有钱买马、养马，怎会没钱购买荒地？这分明就是他的托词。”
得到刘启的解释，陶青才吐出一口浊气说道。
“老臣还听说，靳亭在马匹上依旧喜好甚深，直到他在去年病故，都不惜变卖家资购买好马，要他拿出一笔钱来，这恐怕有些为难他了。”
“靳亭死了！”
陶青的话，让刘启也微微吃了一惊，在得到陶青和窦婴两人的确认后，刘启微微轻叹一声，略一沉默，语气有些怪怪地说道。
“靳亭不堪，可没想到他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刘启的语调，让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陶青也摸不着头脑，一时没敢插言。
刘启接着又问道，“那么这个靳离平日在做什么？难道他也和老信武侯，以及靳亭一样痴迷于好马？和纵马嬉戏？”
见陶青好似没听见刘启的话一般，在那低着头装聋作哑，窦婴只好苦笑着说。
“回陛下，我听我的一个门客说起过这个靳离，靳亭和靳离似乎都有老信武侯的遗风，不仅痴迷于好马，现今马场已有好马近千匹，据说都是上等战马，靳家的马匹，在东市上十分抢手，每去售卖，都会迅即被人买走。”
“这个靳离持家，还同老信武侯和靳亭一样，依附于靳家的那些旧属吃食用度全由靳家支付，每日闲暇就同那些旧属子弟纵马对阵骑射嬉戏。”
“哦。”
刘启略有些讶异后，笑着说，“靳家的人倒是都是有情有义之人，无怪乎高皇帝在他的侯爵名号前加上那一个信字。”
略一思索，刘启开口说道，“虽说朝廷鼓励民间养马，可这个靳离也不能只是依靠养马販马为生，他还有那么些人要要养活。”
“老信武侯毕竟身在十八攻侯之列，是有大功于朝廷的，靳亭虽然咎由自取，可人已死了，靳家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吧，朕也不愿再计较。”
“这一次，不仅靳离能打，依附于靳家的这些人，看起来也极善骑战，这应该得益于这祖孙三代都洗好骑射嬉戏，告诉当地官府，对于靳家只事，不可过于干涉。”
刘启又问陶青，“靳家在鄠邑的那处马场附近，是否还有闲置荒地？”
对于鄠邑是否还有荒地，陶青这个丞相可不清楚，要知道，在这时大汉全国人口也不足两千万，有大片荒地还未开垦，他陶青一个丞相怎么会知道某一地是否有荒地这样的小事，不由有些错愕。
好在，窦婴已经明白刘启的心思，忙说道，“臣狩猎曾经路过鄠邑，靳家马场周边，不仅还有数千倾适合养马的草田，还有上百倾可开垦的荒地，只是鄠邑那里河岸较高，不利灌溉，那些荒地无人开垦。”
“嗯。”
刘启点点头对陶青说道，“靳家祖传善养马，这一次他立下大功，就把那些草田和荒地都赏赐给他，再赐他上等好马百匹，以筹其功。”
“要他好好养他的马，如果他能为朝廷多养出一些好马，也是好事情，就赐他公大夫爵，着其任太仆寺大厩厩丞一职，可不必坐衙视事，专事养马即可。”
“另外，他是信武侯子孙，不可不事农耕，那百倾可开垦的荒地都要他开垦出来。”
“还有，为防他敷衍搪塞，着其每年开出三十倾荒地，三年将那百倾荒地开垦出来，自今年起，当年亩产不得低于两石，养马也要有定数，每年上缴百驹。”
“老信武侯最善骑战，如今看来这靳离也同样骑战了得，再从北军调三屯骑兵，协助看靳家马场，同时还要靳离将他的人选出两屯，同这三屯北军骑兵合编为一曲，由他任君侯，着他代为训练骑战，秋试考核。”
“如若上述三事不能完成，朝廷不仅要把他免官夺职，还要收回赏赐马场、田地，再加罚没千万钱。”
刘启的话说完，陶青和窦婴两人不由张口结舌、面面相觑，都为靳歙这唯一血脉暗暗可惜。
这哪里是赏赐靳离，分明就是寻着法子，要把靳家赶尽杀绝啊！
太仆寺掌车马，太仆令位属九卿，不仅除掌皇室车马外，太仆寺还掌管全国马政，管理国家军马场及官马的饲养、调拨等事。
太仆之下置左、右两丞。
其下属官有大厩、未央、家马三令，各五丞一尉。
五丞分任车府、路、骑马、骏马四令丞，及又龙马、闲驹、橐泉、承华五监长丞，又有边郡六牧师莞令，各三丞。。
大厩、未央、家马是太仆寺下属三个二级官署，掌养牧、训练皇室马匹，各有令及丞、尉、监。
又有有龙马、闲驹、橐泉、承华这几个二级官署，专职管理养马场，由大厩丞负责。
此外，置六牧师莞，负责管理西、北边境的36个牧马所，分养马二十多万匹，有三万官奴在边境养牧，这也要归大厩丞管辖。
太仆虽然品级较高，是二品官，可属下左右二丞就只有四品，秩俸只有六百石，而再其下的大厩等丞就只有五品了，秩俸只有区区四百石。
这样的品级，在高官满街、勋贵遍地的长安，跟本就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