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081.不存在的人
下课后，苏凌来到了教学楼外。
在原地等了大概3分钟后，沈晓梦就来了。
“你早上说有事要找我，对吧？”沈晓梦问道。
“嗯。”苏凌点了点头。
“是什么事啊？”沈晓梦好奇地问道。
苏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沈晓梦看了好一会儿，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名堂来。
沈晓梦被苏凌盯得有些心慌，她犹豫了一下，随后试探性地开口道：“那个……苏凌？你要问的——”
苏凌突然开口打断了沈晓梦：“你的同学最近还是不搭理你吗？”
虽然不知道苏凌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沈晓梦还是老实回答道：“对，还是和以前一样……怎么了吗？”
“你和其他人说过话吗？”苏凌继续问道。
“说过，但他们都不理我。”
“那你和‘老师’说过话吗？我是说这个世界的那些‘老师’。”
“没有，我不敢。”
“老师昨天让你上台拿试卷了吗？”
“让了。”
“你上次去漫展的时候，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奇怪的事？唔……哦！我跟卖东西的人说话，他不理我。只有我碰了他以后，他才肯跟我说话。这算不算奇怪的事啊？但我觉得他可能只是在凹人设就是了……”
苏凌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
就从刚才的那些回答来看，他就已经可以总结出来很多东西了。
首先，沈晓梦的确是存在的，但同时她也是不存在的。
虽然听起来很矛盾，但这是可以同时成立的——沈晓梦这个人是“存在”的，但她现在的“状态”正处于“不存在”的状态。
就像量子力学中的一个概念，不被观测就不会存在。现在的沈晓梦就和这个差不多。
沈晓梦无法被任何“人”观测到，只有她主动去接触别人的时候，其他人才能在短时间内观测到她，让她“存在”。
但只要过一小段时间，她就会再次变得“不存在”，其他人也会遗忘掉有关于她的事情。
不过诡异侧的东西好像不受这个限制，和他一样，一直都能观测到沈晓梦。
其他人看不到沈晓梦，而“老师”却能看到，这就是证据。
苏凌想了想，然后看向沈晓梦，开口道：“你有没有意识到一件事——你现在其实是‘不存在’的？”
“……啊？你，你在说什么呀？”
沈晓梦被苏凌突如其来的一番话给整懵了。
不存在？什么意思？
这是在和她开什么她听不懂的玩笑吗？
苏凌吸了口气，然后把自己的分析过程和得出的结论都告诉给了沈晓梦。
听完这一切后，沈晓梦直接呆住了，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了。
过了良久，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对不对？”沈晓梦有些结巴道。
“不，我是认真的。”苏凌回道。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那你觉得现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是正常的吗？不要自己欺骗自己了，这个世界就是有这种超自然事件的，就算你否认，它也依旧会存在。”
沈晓梦一时间有些沉默。
“所以，大家不理我，并不是因为我的病，而是因为他们根本看不见我？”她问道。
“嗯。”
“怎么会这样……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呢？”
苏凌摇了摇头。
他觉得沈晓梦的情况有些像受到了污染，只有污染能达到这种效果。
至于她是在哪里受到的污染，又是被什么给污染了，这他就不得而知了。
“那我这个情况能解决吗？”沈晓梦用充满希冀的眼光望向了苏凌。
“……”
可苏凌沉默了。
能解决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苏凌其实现在就可以回答她，但如果直接说出来的话，也未免有些太伤人心了。
毕竟，被诡异污染的人，哪怕之后诡异被收容了也……
哎。
苏凌低下了头。
而沈晓梦看到苏凌这幅模样，也大致上都明白了。
如果能够解决的话，苏凌肯定会笑着告诉她，然后让她不用担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
苏凌的这个表现，就恰好说明了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怎么会这样……”
一瞬间，沈晓梦双眼中的神韵都暗淡了下来。
这岂不是意味着她以后都无法与其他人正常交流了吗？
还有她的妈妈……难道就连她的妈妈也要把她给遗忘了吗？
她再也无法与自己的家人一起正常生活了……
一想到这里，沈晓梦就双眼微红。
她抬头看了看这个世界。
明明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可唯独她，在这个世界上是“孤身一人”的。
哪怕站在人堆里，也不再会有人注意到她，听不见她的声音、感知不到她的存在，如此……孤独……
“别忘了，还有我呢。”苏凌突然道，“不管其他人如何，但我都一直能看到你。既然我还能看到你，那就代表着你还没有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别人观测不到你，那就由我来观测你，由我来证明你是‘存在’的，而不是臆想出来的、不存在的人。”
“苏凌……”
沈晓梦面色复杂，道：“可是因为我，已经有了你是精神病的传闻了……”
到了现在，她也明白了苏凌的传闻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原来都是她的错啊……
“你还是离我远一些吧……”沈晓梦低声道。
“其他人怎么说那是其他人的事，任由他们去说好了。而且，他们其实也说的没错啊。”
“诶？”
沈晓梦疑惑地看向苏凌。
苏凌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确实有点问题，传闻其实都是真的。我以前退学就是因为去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沈晓梦张了张嘴，震惊的哑口无言。
“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真的好吗？”沈晓梦问道。
“有什么关系呢。大家都是‘病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相互扶持好了。”苏凌微笑着道。
“……真的可以吗？”
“什么？”
“证明我是存在的这种事……”
“肯定可以的。”苏凌道，“就算现在没有办法，但只要还活着，那么未来总有一天会有解决办法的。要相信可能性。所以啊，一起从这个地方活着回到现实吧。”
“……嗯！”
于是，沈晓梦的脸上也绽放了笑容。
像是春日里盛开的鲜花。
可花朵何时会枯萎呢？
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