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长孙的震惊
“娘娘凤驾在此，不得造次！”
眼看着张冲冲出棚子，无鹄连忙拦在长孙的跟前，一声冷喝，也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激动的张冲脑门上。
张冲连忙跪下，听见动静从棚子里出来的不少人也应声跪了下去。
长孙没有责备无鹄的小心，温声开口，“免礼平身。无鹄，让其余工匠们也都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张冲刚站起来，听见问话差点又要跪下去，强行忍住了小心道：“回娘娘的话，小人名叫张冲，现任将......百业司工匠。”
“你方才说你成了是什么意思？”
“娘娘，是这样的，小人来了百业司，承蒙商小爵爷，也就是郎中大人指点，经过两日不眠不休的钻研，终于在今日发明了新的复式风箱！故而多了几分激动，请娘娘恕罪。”
长孙：？？？
两日钻研？
什么时候发明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她对商慎还是颇为信任，她甚至都要觉得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邀功了。
“带本宫看看。”
张冲将长孙一行迎入棚子，将一个长方形的木箱子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娘娘请看。”
说起自己的专业，张冲仿佛瞬间就没了紧张和胆怯，略带着兴奋地向长孙讲述起自己是如何受商慎启发，如何研制这个复式风箱的经过说了。
说到激动处，他又搬来一个老式的风箱，“娘娘您看，这是以前老式的风箱，往后拉是蓄力，只有在往前推的时候才可以鼓风。”
“但是现在这个复式风箱不一样，不论是前推还是后拉，都可以鼓风，既能省下一半的人力，同时鼓风不停，效果还要高许多，冶炼之时的炉温还能高不少，如此咱们大唐炼制的铁器品质也能好上一大截！”
亲眼看着这风箱的神奇，长孙的嘴角荡起满意的笑容，“好！张冲研制有功，赐绢一匹，钱十贯。”
张冲大喜，“小人谢娘娘恩典。”
隔壁的棚子中，杨五念收回艳羡的目光，一脚踹在徒弟的腿上，“看什么看！还不快干活！郎中大人都把方向指明了，咱们要是落到最后，你们丢得起人，老夫丢不起那个脸！”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其余的棚子里。
长孙心满意足地离开，身后的无鹄和护卫直接将一老一新两个风箱默默抱走。
留下张冲一个人在那儿傻乐。
走到后院柱子旁，瞧见裹着张小毯子靠在马扎上睡得点头连连的商慎，陈珍低声解释道：“娘娘，我家老爷为了这些大匠们的事情，已经两天两夜没怎么合眼了。”
若是没有成果，陈珍肯定提前叫醒商慎，但现在成果摆在眼前，这份辛劳就是最好的邀功。
长孙自然也知道这些心思，但她并未揭穿，“既如此，那就让他好好睡，本宫走了。”
“娘娘稍等。”
商慎小毯子一掀，就弹了起来。
然后被长孙揪着耳朵拎去了正堂。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在本宫面前装一装还可以，要是在陛下和诸公面前，可不是那么容易放过你的。”
在堂中坐下，长孙开口说道。
虽然言语似乎在训斥，但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亲近和爱护。
商慎搓着微微发红的耳朵，讪笑道：“娘娘让臣候在原地，臣也没法过去，只好多眯一会儿了。”
“好了，不说那些了。你确实是有本事，来之前本宫以为你能让这些大匠都动起来，就算你厉害了。谁知道你不仅收服了他们的心，还真的拿出了成果。陛下将百业司交给你，实在是太过英明。”
长孙的言语之中，是满满的欣赏和赞许。
商慎欠了欠身，“都是这些大匠们本身实力不俗，只需稍加点拨就能有所成，臣不敢居功。”
长孙对他谦虚的姿态很满意，年轻有才，便容易恃才傲物，这样的性子，就容易在世事之中夭折，她见过太多，所以不想商慎布了那些人的后尘。
“你的功劳陛下和本宫都不会忘。说说吧，有没有什么需要本宫做的？”
长孙说完，立刻又补了一句，“钱你就不要想了。”
商慎嘿嘿一笑，“还真是钱的事情，不过不需要娘娘和陛下从国库拨付，只需要臣做一件事。”
长孙警惕地看着他，“先说来听听。”
“娘娘想必也看了臣之前呈上的规划。百业司要发展光这么点人是不够的，也不可能一直在草棚里做事，作坊、器具这些都需要添置，所以，庄子的改造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所以，臣迫切地需要一大笔钱。不过百业司就这么个地位，不可能让陛下从国库拨付，至于娘娘的内府，宫中也缺钱，臣也没那个脸皮开口。但臣知道谁有钱，臣想向他们伸手。”
长孙的面色一变，“你在想什么！那些人可不是你招惹得起的。”
商慎微笑道：“娘娘放心，臣没那么蠢，不可能强要，但臣可以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掏钱。”
说着他看了一眼长孙身后的侍女。
长孙闻言，挥手遣散了屋中其余人，只留下了信得过的无鹄。
商慎低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听得长孙一愣一愣的，“真的能行？”
“只要陛下和娘娘准许，臣有九成八的把握。”
九成八是什么东西......长孙有些无语，但她知道，这事儿恐怕不是她能决定的，她得跟李二好生商量一番。
“兹事体大，等本宫回宫，与陛下商议一番再决定吧。”
“臣静候娘娘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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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二忙碌了一天的政务，回到东宫，长孙也刚好回到了宫中。
“今日去百业司，情况如何？”
长孙微笑着替李二宽衣，“陛下不妨猜猜。”
夫妻之间，也不能全是公事公办，长孙对这些偶尔的小情趣也很熟练，分寸也掌握得极好。
李二哈哈一笑，“那小子还是有几分本事的，那几位大匠应当是开始做事了，但心头或许不会怎么服气，得等他慢慢收服。”
长孙笑着道：“陛下英明，这些大匠的确开始做事了，但心头却是服气的。”
“哦？”李二挑了挑眉，这小子有那么厉害？
“因为商慎给他们每个人都指点了一番，然后他们就服气了。”
李二一愣，旋即一笑，“也是，这些匠人其实和朝中将军一样，你若在他们引以为傲的地方赢了他们，他们自然就会很快心服口服。”
“商慎自然是比不过陛下的，当初陛下降服的那都是乱世天下一等一的名将。”
“朕何需与他相比，不过朕是担心，他一个人纵才情天授，但所谓隔行如隔山，他又如何能够保证他指点的方向是对的？一旦错了，这可不少耽误事儿啊！”
长孙微微一笑，“臣妾先前也是和陛下一样的担忧，但臣妾刚好就瞧见了他们的成果。”
李二一惊，“都有成果了？”
长孙望向殿门，“抬进来。”
很快，一张盖着红布的板子，就被无鹄和另一名内侍抬到了殿中，摆在了李二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