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离开
阳光如金纱般轻柔地洒在鲜花簇拥的庭院中，斑驳的光影在地面舞动。房间内，侍女们宛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将精致的午餐置于那华丽的长桌之上。银发如瀑的妮可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袍，慵懒地趴在桌边，右手轻托着她那如玉般的下巴，目光穿越精美的餐具间隙，凝视着对面正专注进食的艾伦。
艾伦抬眼望向妮可，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已经快一个月了，放又不放，杀又不杀。”
妮可的蓝眸中闪烁着复杂而深邃的光芒，“真是抱歉啊，艾伦。这可能是你在这的最后一餐了。”
艾伦天蓝色的眼眸盯着妮可，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房门外那些全副武装的守卫。
但随后，妮可轻声说道：“你随时都可以走。”
艾伦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妮可对视良久，终于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妮可轻巧地用银叉挑起一颗鲜红欲滴的草莓，送入口中，细细品味那份甘甜，随后蓝眸转向艾伦，意味深长地说：“若我真要取你性命，你早已不在人世...艾伦，你我都心知肚明。”
妮可用清脆悦耳的声音继续说道：“就当我这一次大发善心吧？”她的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艾伦，“艾伦？”
面对圣女妮可那复杂的眼神，艾伦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谢谢。”
妮可缓缓站起身来，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袖，“我不需要你的感谢，艾伦。今晚你就和格瑞离开，码头上有人在等你们。”
说罢，妮可背对着艾伦，沉默地离开了房间。
艾伦无言地看着妮可那略显落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后。
月色如水，银辉洒落红神庙外的青石路面上，那古老的石板在夜幕下泛着幽冷的光。艾伦和格瑞被妮可安排的人护送上了马车，马蹄声清脆而有节奏地敲打着青石板，渐渐远去，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艾琳站在一旁，手握腰间的长剑，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这静谧的夜色。她与妮并肩而立，眉头微皱，迟疑良久后终于开口：“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吗？你怎么办？”
妮可抬起头，凝视着天边的明月，眼神温柔似水，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我从第一次见到艾伦，就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那一股不甘心。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艾琳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沉重：“我们与他们的合作条件之一，就是交出艾伦。没有这个艾伦，难道还要你去献祭吗？”
妮可神情黯淡，低垂下头颅，忧伤的目光注视着地面。微风拂过，她头上的银发随风飘动，宛如银色的丝带在夜空中舞动。“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艾琳。”她低声说道，“未来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
艾琳看着陷入恍惚的妮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与心疼。
艾琳猛地抬起手，掴在了妮可的脸颊上，冷漠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我真没想到，你那么骄傲之人，竟然会对自己的未来感到绝望。”
“你说你失去了一切？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在你心中是什么地位？仆人？侍女？”
妮可捂住刚刚被打的脸颊，感受着脸颊上的灼热与刺痛。她听着艾琳的话，心中五味杂陈，既有一丝愧疚，又有一丝感动。
“你还有我，妮可。”艾琳的声音柔和了许多，“我会陪你一起走到最后，无论前方是荆棘还是鲜花。”
妮可抬头望着艾琳，感受到对方手掌的温度，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她展颜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许苦涩，却也充满了希望。“谢谢你，艾琳。”她轻声说道。
艾琳见妮可的神情逐渐恢复了过来，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如果你想，我现在可以带人去重新把那小子抓捕回来。”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却又不失真诚。
妮可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不用了，艾琳。”
妮可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杀意在她的紫色眼眸下蔓延开来。“血债，只能用血来偿还。”她低声呢喃着。
夜幕低垂，瓦兰提斯的街道在昏黄的灯火下显得格外幽深。一辆马车缓缓驶向码头，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小巷深处，阴影中潜伏着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然而当他们瞥见马车上那象征红神庙的华丽图案时，一切恶意瞬间烟消云散，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震慑。
马车里，格瑞望着身旁闭目养神的艾伦，心中满是疑惑：“为何你阻止我向妮可她们道谢？”
艾伦缓缓睁开那双深邃的蓝色眸子，凝视着格瑞，“她的眼神中闪烁着犹豫。多留一刻，或许她就会改变主意。我能感觉到红神庙对我的意图并不单纯，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何最终选择放我离开。”
格瑞听后，微微皱眉，“你总是把别人想得太坏了，艾伦。”
艾伦轻轻叹息，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心软和优柔寡断只会让人陷入绝境，唯有理性的冷漠才能让我们生存下去。”
格瑞揉了揉脸颊，略带困惑地说：“你的道理我听不懂，我只知道谁对我好，我就要回报。”
艾伦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缓缓闭上了眼眸，他的声音冷静而深沉:“有时候，感谢不必形于言表，铭记于心便已足够。”
马车缓缓停靠在昏暗的码头边，艾伦和格瑞依次下车。冷冽的海风夹杂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悄然出现在眼前，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那人缓步上前，兜帽下露出一张熟悉而苍老的脸庞——正是哈瑞斯。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
艾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微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他已经有许久未见这位养父了，而一旁的格瑞则显得异常兴奋，喉咙里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哈瑞斯的目光看着艾伦，语气沉稳而坚定：“船只已经准备妥当，无需多言，离开这里吧。”他的声音虽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
话音刚落，三人便在哈瑞斯的带领下，悄然登上一艘停泊在黑夜中的船。船身随着波浪轻轻摇晃，仿佛在迎接这些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