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历经千帆，归来仍是王八
“这对妖族来说不是好事吗？”
林枫听完青黛的话后诧异道。
“好个屁！”
青黛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你以为妖族曾经的那些强者是怎么从底层一步步爬起来的？”
“一个个可都是踩着人族的尸骨成长起来的！”
“万魂幡，血皇旗，圈养人族作猪食！”
她的声音越来越冰冷，逐渐完全失去了温度。
“而我妖族每有新王诞生，就须得屠城三座，以示妖族威名！”
“人妖誓不两立，人族每有强者诞生，也须得杀妖无数！”
“通过这个考核，是能磨砺我等的道心，但也会激起我们骨子里对人族的仇恨，更是让我等回归到了狡诈残忍的野兽本质！”
林枫听了半天，愣是没听懂对方要表达什么意思。
难道这母蛛，还是个罕见的和平主义者。
她也不是鸽子精啊！
“关键是此消彼长，大家都变得狡诈残忍，我红眼青斑大蛛一族，就没有优势了呀！”
“6～”
林枫听到最后，终于恍然大悟。
合着在这母蜘蛛眼里，残忍狡诈是他们蜘蛛的特色，她生怕其他妖魔通过这场考核变聪明了，影响到他们独特的优势。
“你真聪明。”
林枫由衷的竖起一个大拇指。
青黛还以为是在夸她，傲娇的昂起头来。
“行了，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场考核的目的，我们要做的就简单多了，”
“任何磨练心性的幻境，都会有个限度。”
她迈开八条长腿，朝着死时的路走去。
“要么，我们死够足够的次数，达到这考核认为我们即将道心破碎的程度，离开这里。”
“要么，就得想办法找到自己的道心，证明道心足够坚定，离开这里。”
……
道心是一个玄而又玄的东西。
有人说，是对枯燥修炼的坚定之心，有人说，是在这没有尽头的求索之路中忍受寂寞孤独的能力。
可对于妖族来说，道心更像是一种心态。
他们寿命长到无须像大部分人族那样，细心考虑到每个修行境界的每个步骤，更无需钻研什么神通术法。
妖魔的时间太充裕了。
充裕到只需要考虑同样身为妖魔之间的尔虞我诈，考虑怎样躲避那些打不过的人族强者的追杀。
只需要时间的消磨，大部分的敌人就会像雪花般消融。
变强，更像是妖族的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所以，对妖而言，道心就是如何在这纷乱的世界中，如何活得更长更久，更滋润罢了。
而林枫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踏上修炼之路，更多是被动，而非是主动。
生来便遭到追杀，丢弃到了危机重重的万妖山脉，被迫融合妖族血脉，被妖族收养，参加族内试炼，在族谱上镌刻姓名，激活血脉，乃至是加入什么学府……
这一切都仅仅是想要活下来而已。
一开始对于那些飞天遁地玄妙至极的神通术法的好奇，已经逐渐被求生的本能取代。
他的身后就像是有一把利剑，逼迫着他不断前进。
一旦停下，面临的便是死亡的威胁。
所以哪怕是到现在，他也未敢懈怠。
现在真让林枫找什么道心，一时间还真有些迷茫。
“你能找到自己的道心吗？”
在奔赴死亡的路上，他忽地问道。
“之前没找到，现在找到了！”
青黛冷笑道。
“老娘在这里饿了这么久，才发现外面的生活有多好，考核结束以后，有一个算一个，那些老娘用蛛丝捆住还没吃过的妖魔，我一定都得尝尝是什么味儿的！”
“你们做蜘蛛的果然脑子都聪明。”
林枫默默的赞叹道。
天知道他为什么会问一个满脑子只有吃的蜘蛛这么深奥的问题。
“我的道心是什么呢？”
——是死。
林枫还来不及反应，双眼绽放出金光。
又在转瞬间消失。
血水从胸膛喷溅到了脸上，他的身躯再次被长剑贯穿。
他只能低下头，叹一口长气，身形化作流光消失。
而那母蜘蛛也不例外，死的比他还干脆。
两只幼崽几乎是同一时间再次回到了起点。
属于是双宿双归了。
而就在他们刚刚死去的地方，那个已经了解到一切的男人，轻轻抖落剑身上的血渍，信步向前。
“妖族现在连人族血脉为主导的半妖都开始培养了么，还真是越来越令人忌惮了！”
“所以这种杂种，就该被杀到日后见到人族便肝胆俱丧，如奴如狗！”
……
考核之外。
佝偻的白胡子老头，端坐在一片虚无之中。
双目里，有无数个画面正在不断的运行、变化。
“外界一个时辰，洞天之中便是三天，都数十日过去了，竟然一个妖也没有出来么？我妖族比之人族心性上竟然相差这么多？！”
他皱紧眉头，叹息道。
“现在看起来唯一有机会的竟然是一只小王八？”
“我妖族，竟然沦落至此么！”
此时，他的目光正牢牢锁定在一道墨绿色的身影上。
这妖，正是拥有覆海龟血脉的小王八！
他本名厚云，现正在第一百九十一次的逃亡路上。
“狼少、牛哥、龟妹你们听我说，我真不是故意要害你们，这纯纯是无心之举啊！我已经解释了几百遍了，我如果知道这是个幻境考核，我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没良心的事情呢！”
厚云边跑边喊道。
“这完全就是学府的锅，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你这个绿毛龟还好意思说？！”
在他身后，跟的最紧的反而不是牛哥与狼少，而是龟妹！
此刻全力运用了天赋，在荒漠之中，简直如履平地！
疯狂追杀！
“我连自己最私密的地方都给你看过了，我的壳子都让你进了，没想到你竟然利用我！渣男渣男渣男！”
“千万别让我逮到你！老娘上次只是把你煮了，这次我要试试清蒸！”
厚云心头一紧，根本不敢有丝毫停留。
这之前对他千依百顺的龟妹，暴怒起来竟是如此恐怖吓人。
他足足已经死在对方手上六十多次，哪怕他将这场考核目的是为了锻炼道心的真相全盘托出，对方也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是要干他！
而他现在终于发现。
特么他最大的考核不是那一剑翻天覆地的人族修士，而是这个娘希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