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账目疑云
蒋沐沐差点没跩一跟头。
尬笑两声，强撑着镇静问：“哈哈哈……三弟觉得我像谁？”
傅廷安深望着她，老实说：“威远将军府嫡女，蒋沐沐。”
心下猛然一惊，蒋沐沐紧握着拳头，浑身僵硬不已。
不是像不像……
而是她根本就是蒋沐沐！
但“借尸还魂”的事，恐怕没人会信吧？
指不定还会被人当成疯子，架在火上烧成灰烬。
“其实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何嫂嫂会知道大哥那么多背地里干的事？他可从来没和我说过。”
蒋沐沐：“……”
幼时傅渊会偷摸给他出气的事，她不过说顺嘴了，这么较真干嘛！
再说了，背地里干的事叫你知道了，那还叫“背地里”干的吗？
脑子里极速转了好几圈，蒋沐沐将能背锅的人全想了一遍，总算找到个合适的人选。
“府上有个叫唐彩云的丫鬟，我是听她说的。”蒋沐沐心虚道。
偷偷瞟着傅廷安的神情变化，“莫非她在骗我？”
傅廷安眼睫微颤，彩云是自幼跟在大哥身边的人，那段时间和蒋家姐姐一样总与大哥形影不离。
能知道点他所不知的事，也不奇怪。
难道真是他多心了？
见傅廷安久久不语，蒋沐沐拿不准他内心所想，唯恐暴露身份。
想了想，故作一副伤心样，“我知道你家大哥和蒋小姐有着婚约……三弟若是不想我当你大嫂，可以和老夫人说的。”
“饶是将我撵出去，我也不怪你。”
傅廷安一听，慌了神，急忙解释，“嫂嫂何故这么想？！”
“你是我大哥明媒正娶的妻，自然就是我嫂嫂！”
“蒋家姐姐虽好，可已经……”说到此处，傅廷安猛然顿住，叹了口气，兴许是他先前看错了。
又或者柳云晚和大哥一样，有着他不了解的一面。
思及此，傅廷安话锋一转，“总之，我傅廷安的嫂嫂，只能是你！”
得到傅廷安的肯定，蒋沐沐抿着唇，苦笑了一下。
只有她知道，她不是“柳云晚”。
这句话选择的人，也不是她。
心情一下跌落谷底，蒋沐沐恹恹地带着傅廷安继续去找如鸢他们。
傅廷安看着自家嫂嫂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也不知哪句话说错了。
憋着脑袋想了半晌，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喧闹。
抬头一看，竟不知不觉走到同济堂。
门口木门紧闭，屋外围着群人正丟着烂菜叶，嘴里骂声不断。
“打死你们这群卖假药的！”
“往日我在你们家可买了不少药啊！一群昧良心害人命的畜生！”
这是怎么回事？！
同济堂的事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蒋沐沐大吃一惊，急忙冲上前去，却被傅廷安拦下。
只见他站在人群后方，中气十足地喊了声，“我看谁敢在定国公府门下的铺子上闹事！”
此话一出，有人认出他来，暴露出他的身份之后，闹事的人面面相觑。
谁都知傅廷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脾性，很快便识相地散开。
蒋沐沐穿过人群，站在店铺门前叫住众人，“同济堂的事实属我们国公府管理不当所致，才使有心人有机可乘，从中谋利，牵连了无辜之人。”
“但请诸位放心，七日之内，我定会处理好此事，赔偿各位损失，再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给大家一个交代！”
“下面有受骗者可到店中登记，与账目确认无误之后，所买药材尽可获赔。”
听蒋沐沐说了这么一大通，有人产生动摇，“如此说来，这件事和定国公府的主子们没关系了？”
“你蠢啊！若真是主子做的，又怎么会给咱们赔款？早还借着权势将我等打压下去了呢！”
“说得是啊……”
舆论的风向突然一转，蒋沐沐的话将除了李方一行人的其他人摘得干干净净。
傅廷安不由得投去钦佩的目光。
外头的喧闹逐渐平息，里头的人怯生生打开门，看到两张熟悉的脸。
立马破防诉苦，“大少夫人你可算来了！这群人都快把我们给吃了！”
蒋沐沐来不及对琉璃寒暄安慰，吩咐道：“你去拿些纸笔出来。”
琉璃不明所以，却还是依照了主子的命令去做。
拿出纸笔后，蒋沐沐问：“可会写字？”
琉璃愣愣地点头。
“那你就去外头把那些受骗人的讯息全都登记上。”
“切记，买药的时间、药的种类和数量都要写清楚，便我以后查账。”
琉璃领了命，到门外挨个开始登记。
蒋沐沐见外头的人已然不闹，转头对傅廷安说：“劳烦三弟跑一趟，在街上打听出如鸢姑娘他们的下落，以同济堂的名义替我……付个钱。”
“付钱？”
傅廷安一时语塞。
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就这。
末了，蒋沐沐又道：“如果见到吴郎中，务必将他来带。”
傅廷安不明白此举何意，但她既然能震慑住那群刁民，必然有其中的道理。
也没多问，风风火火跑到街上打听人去了。
交代完这两件事，蒋沐沐步入店内，李方早已准备好账本在此等候。
一见她来，拉开椅子，恭请她坐在书案边。
蒋沐沐径直走去，翻看起桌上案牍，见上头每笔出入尽为详细，毫无不妥之处。
勾唇冷笑道：“李掌柜当我是什么无知小儿？竟敢拿个假账本来糊弄我！”
“啪！”
手上的账本狠狠砸在李方脸上，他身子猛一激灵，忙跪地拾捡。
“实话告诉你，同济堂的事老夫人已经知晓，你若自行交代，或还有救。”
“倘若执迷不悟，便是自毁其身！神仙也保不了你！就更别指望……其他人了。”
话中意有所指，李方垂死挣扎的心完全覆灭，回到后院又搬出一堆账册交给蒋沐沐。
看着上面偷天换日的内容，蒋沐沐粗略算了一下，光是年初起至今时，便有三万两白银的油水进了家贼的口袋！
自然，也不全是。
毕竟更大的那只老鼠，还隐匿在府上。
蒋沐沐翻过一页页账目，忽然注意到不起眼的角落，有一笔五百两的固定支出。
不仅每月都有，且并未记录往来明细，甚是古怪。
“这五百两是做何用的？”蒋沐沐指着那笔账目问道。
李方头也没抬，就听出她所指为何，“回大少夫人，那是二世子每月差人来取的，管家也是批了的。”
“至于作何用途……我一个下人哪敢过问主子的事啊……”
蒋沐沐眯了眯眼，管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如此奇怪的一笔开销，缺心眼子的人才会继续留着。
打定主意，蒋沐沐合上账本，轻飘飘说道：“既然不知作用，便蠲了吧。”
“往后谁都不准再从公账上给二世子支钱，他若有不服，便叫他来找我。”
一声令下，店里的氛围无比沉闷。
蒋沐沐专心致志着手上活计，殊不知正有人躲在暗处视察。
茂密的树后，凌霄藏身于此，看了眼身旁带着银面具，仅露出两只眼睛的傅渊。
小心翼翼地问：“主子，流言也已经传开，但大少夫人几句话就化解了呀！”
“咱们下一步又当如何？”
傅渊眸色深沉，委实没想到柳云晚并非是她爹那样的废物。
若让她和方春华狗咬狗，倒是方便了他坐收渔利……
凌霄等了片刻，只听到傅渊说了四个字——
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