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大闹药铺
如鸢和李方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电光火石。
蒋沐沐示意琉璃不要说话，径直走向柜台，“老板，买药。”
话音刚落，旁边的药童提醒李方朝柜台看去。
见来者衣着虽然素净，但料子却极其华贵，李方跟着脸色一变，“来了来了！”
临了还不忘回头，冲如鸢没个好气，“如鸢姑娘还是别在这妨碍我们做生意了。”
李方来到柜台，笑得谄媚，“这位夫人想买些什么药啊？”
蒋沐沐上下打量起眼前人，心想大抵是柳云晚深居简出，与傅渊又刚成亲不久，所以掌柜的才不认识这张脸……
如此倒是更方便她行事了。
想了想，说：“三黄二活，灵芝、鹿茸。”
听完这几个字，李方猛地一顿，偏过头作势遮住嘴，冲药童低声道：“她说的‘三黄二活’是些什么药？”
药童轻声答：“三黄就是黄芩、黄连、黄柏，二活就是羌活、独活。”
“不懂装懂，净买些不值钱的。”李方嘟囔着抱怨了一嘴，转过头来又恢复了笑脸，“这些都是有的，敢问客官要多少呢?”
“三黄二活各要五钱，灵芝、鹿茸越多越好。”蒋沐沐说到此处，话锋一转，“不过，我要先看看成色质量。”
“理解理解。”李方点头哈腰，二话不说叫人称出些散药供她查看。
后又吩咐人从库房拿出两个精致木盒，打开交给蒋沐沐。
介绍道：“夫人请看，这灵芝、鹿茸都是极好的上等货，别家虽也有，但咱家这里更为物美价廉，只要市面价的七成。”
蒋沐沐一一看过药材，那几味散称的药品质中等，不稂不莠，并未有什么问题。
盒子里的灵芝鹿茸，乍一眼看去的确是上等货。
可假的怎么也成不了真。
他们百密一疏，忽略了两味药材的气味是怎么也模仿不出一模一样来的。
能骗过学艺不精之辈，却骗不过自幼学医认药的她。
李方观察着蒋沐沐的神态变化，暗自得意：
这药可是他找高人专程仿制的，连气味也大差不差，都能将某些郎中蒙混过去。
他就不信区区一个妇人还能看出什么端倪。
蒋沐沐盯着盒子里的药材看了许久，身侧忽然多了股刺鼻的脂粉香气。
“他们家都是假药，别买。”如鸢抱着膀子，言简意赅。
眼看到手的大单将要飞走，李方怒视如鸢，当即跳脚，“如鸢姑娘，你这可不地道啊！”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的生意咱都没捣乱掺和，怎么非要针对咱家啊？”
“瞧你这话说的。”如鸢勾唇一笑，“我不过实事求是罢了。”
“再说了，我们流光阁的生意，李掌柜若是想掺和一脚……”说到此处，如鸢扫了李方一眼，摇摇头，“恐怕都没客人肯点你呢！”
“噗！”
琉璃没忍住闷闷笑了一声。
李方顿时怒火中烧，耳根子红得一路烧到脖子上，“你！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
“京城中谁人不知我们同济堂背后的东家是定国公府？饶是你告到衙门去，也没人敢受理！”
如鸢柳眉一挑，“李掌柜这是承认自己卖假药了？”
李方一时语塞，想起还有外人在场，话头哽了半刻，改口道：“放你娘的屁！去去去！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说完，又好言好语对蒋沐沐说：“夫人别听她的话，她就是来闹事的，我们可是定国公府门下的铺子，是绝不会卖假药的！”
蒋沐沐放下手里的药材，从袖口拿出黑金令牌放于台面。
慢条斯理道：“你既然说你们是定国公府门下的铺子，那可认得这个？”
什么破玩意？
到底还买不买了？
李方不耐烦地低头一看，瞧见上头的“傅”字，倒吸一口凉气，双腿发软，好在被药童及时扶住。
如鸢在一旁将那令牌看得真切，眼底划过丝毫耐人寻味的动摇。
突然炸了锅，“这京城中除了定国公府的主子姓傅，就再没有第二个姓傅的人家了！”
“好啊！你们是一伙的！走！都跟我去见官！”
“倘若不去，我就贴告示，告诉全城的人你们卖假药！让你们国公府的名声也跟着扫地！”
被如鸢咋咋呼呼的声音吵得有些头疼。
蒋沐沐拿出主人家的气势来，和蔼道：“姑娘您先别急，我也是才得知这件事，这不就先赶来处理了嘛！”
“你放心，这间铺子已经划分到我的名下，归我管理，以前他们做的那些丑事也会一一清算干净，你家妹妹的事，我们自然也会管到底。”
“如今当务之急，是该给令妹重新看病抓药，其间费用则由同济堂全权支付，万望姑娘能让我们对你弥补一次，你看可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会还要贴告示见官吧？
蒋沐沐面上无虞，内心却慌乱到了极点。
同济堂好歹是分到她手下的铺子，倘若因此出了什么岔子，不但往后的生意难做，还极有可能影响到自己的信誉，连带着其余的铺子一同遭殃。
这件事处理不好，可就是灭顶之灾！
等了半晌，如鸢总算松了口，“行吧，本姑娘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如果你能救好我妹妹，之前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如果不能……还是照旧依着官法打杀！”
“成交。”蒋沐沐松了口气，收回国公令牌，板着张脸对李方说道，“李掌柜干的那些不入流的勾当瞒了老夫人多年，想来也是个聪明人。”
“在我回来之前，准备好近年来的账本，哪儿都不许去！听明白了？”
每每听到一个字，李方心跳就加速一分，恍若失神地点点头。
虽然早就听说同济堂分给了新来的大少夫人，但委实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卖假药的事。
一旦闹到明面上，他这颗棋子只怕会被那家伙随手丢弃……
想到这里，卖假药如同害人性命无异，李方不由得慌了神，连忙追上将要离开的蒋沐沐。
抓住她的衣袖，拼命哀求，“大少夫人！这事和我没关系啊！”
蒋沐沐被他这么一闹，差点栽一跟头，站稳后略有不满，蹙着眉刚想斥责几句……
却忽然看到只云暗纹秀锦的裤腿狠狠踹来一脚，将李方踢出六尺之远。
来者明快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张扬——
“再用你那脏手扒拉我家嫂嫂，手给你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