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裤子不洗（下）
火字号病房。
潘婷正在给药。
白易妈妈在一旁，神色不安地来回踱步。
天字号病房。
朱勇正在给药。
凌志父母，四手紧握，一脸焦急。
此时，白易全身开始剧烈抖动。
“护士！！！”
“救命啊！！！”
“来了，来了！！！”
支奇闻讯赶来。
“癫痫，抽吸。”
“小心他的头。”
随后，凌志也开始表演了。
朱勇及时赶到。
“护士！！！”
“救命啊！！！”
“来了，来了！！！”
“用地西泮。”
“好的~！”
“抽吸。”
“十毫克。”
“好的。”
“他没反应。”
“再用十毫克。”
“你们会害死他的。”
“把她弄出去。”
诊断科大会议室。
“他们心脏几乎都不跳了，肺也不行了，现在还出现了肝中毒的症状。”
“看来白易他妈，不会提名我们为年度最佳医生了。”
“唯一的解释是，让他们中毒的，不是对硫磷。”
“所以，那些水解酶不但没有和它结合，反而释放了神经毒素。”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校车了。”
“还有他们的症状，考虑到症状如此严重。”
“而且与其他器官相比，心脏衰竭速度更快，这说明了什么？”
“毒物可能是经皮肤吸收的。”
“他们分别在8点45和11点入院。”
“什么时候中毒的？”
“通过皮肤吸收吗？”
“三到八个小时之前。”
“毒力很强，更有可能是，一个半到四个小时前。”
“所以，白易在7点15前，就已经中毒了？”
“那时，他还没上校车呢。”
“你觉得他俩，都是在自己家里中毒的吗？”
“两个不同的毒源吗？”
张嬴默默低着头，右手捏了捏嘴角。
“十几岁的男孩子，每天早上都干些什么？”
“起床，上厕所，挤痘痘。”
“他们用同一种粉刺霜吗？”
潘婷灵机一动，“粉刺霜里都含有羊毛脂。”
“其中可能含有杀虫剂。”
“你是说他们用的同一款粉刺霜？”
“严格来说，是同一款被污染的霜，也可能是刮胡膏。”
“可凌志看起来，不像刮过胡子。”
“但他总会出汗吧？除臭剂里也有羊毛脂。”
“他们家里养宠物吗？”
“凌志养了狗，白易有只猫。”
“跳蚤，除蚤粉里也有。”
“去他们家看看就知道了。”
“检查一下在他们起床之后到上学之前，可能会接触到的所有物品。”
“正好，我的番茄酱也快吃完了。”
说罢，潇洒离去。
谁曾想刚一出来，就偶遇不速之客。
“你好，张嬴医生。”
闻言，张嬴一看，皱了皱眉道，“你不是出院了吗？”
老太婆踹了口气，“我又回来了。”
“我自己打车过来的。”
“免得我儿子又打扰我们。”
“不好意思，可是你的性快感，只是因为螺旋杆菌，侵蚀了你的大脑皮质。”
张嬴语重心长道，“这真不是什么爱情的基础。”
“我好不容易才搞明白。”
“我的那些感觉，都是梅毒引起的吗？”
“是的，没错。”
闻言，老太婆从包里拿出一物。
“这是你给我开的方子。”
“反正我也不会传染给别人了。”
“可是你会死的。”
老太婆耸耸肩，“人终有一死。”
“而且我真不愿意每天打麻将。”
“我想重新感受到性。”
“为年轻帅气的医生神魂颠倒。”
张嬴眨了眨眼，“你以为我给你这药，是为了让你不再骚扰我吗？”
“可是，如果我痊愈了……”
“梅毒螺旋体们会死光光。”
“但你受损的那部分大脑皮质，是无法恢复原样的。”
“那是永久性脑损伤。”
“这辈子你会一直全身舒畅的。”
顿时，老太婆开怀大笑。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
说罢，动手就要吻张嬴。
“不用谢，我心领了。”
老太婆顺势借坡下驴，“好吧。”
“我痊愈以后，会回来复查的。”
随后，抛了个媚眼，转身离开了。
张嬴注视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笑。
火镇，白易家。
朱勇和潘婷，正隔空对话。
“白易用的舒肤佳。”
“凌志用的欧舒丹。”
“没有粉刺霜。”
“幸运的小孩。”
“花香空气清新剂。”
“别管它。”
“你上次听说十几岁的男孩子，用空气清新剂还是什么时候？”
“飘柔洗发水。”
“这边用的强生。”
“白易妈妈可能逼着他用空气清新剂。”
“妈妈不是万能的，即便是她。”
“以防万一嘛。”
随即，朱勇一个黑虎掏心。
“空气清新剂不一样。”
诊所3楼走廊。
张嬴和支奇，正并肩而行。
“白易的ALT升到800了。”
“再继续上升的话，他的肝就保不住了。”
随即，紧急通讯响起。
张嬴点了点，“讲。”
“除蚤粉和腋下除臭剂，都不一样。”
“其他的除臭剂也是。”
“洗发水呢？”
“洗发水、肥皂、清洁皂和洗洁精，也不一样。”
“洗衣粉呢？”
“可能早上他俩都洗了衣服。”
“我去看一下。”
朱勇想了想，“如果我们治好了白易，他就能用自己的濒死经历来申请大学了。”
“招生办的人，最喜欢这种东西。”
闻言，张嬴可一点面子都不留。
“你就是这么考上大学的吗？”
“靠监狱日记吗？”
……
“TKO，液体装的。”
“TKO，液体装的。”
“128盎司？”
“黄色的瓶子，特级？”
“安全环保配方~！”
“一模一样。”
“把洗涤剂带回来吧。”
说罢，张嬴挂断通讯。
“看来是洗涤剂被杀虫剂污染了。”
“渗到他们的衣服里，然后被皮肤吸收。”
随即，推门进入病房。
“你儿子今天穿的衣服，他是不是早上洗过？”
凌志父母一脸懵逼，“什么？”
张嬴指了指，“他洗没洗自己的衣服？”
“没有。”
“那么，我猜他昨天晚上，偷偷把衣服洗了。”
“他连洗衣机都不会用，而且他今天穿的是新衣服。”
“没人洗过。”
“他的衣服都是新的吗？”
“今天穿的是，从来没洗过。”
闻言，张嬴一言不发，转身迅速离开。
支奇迅速追上，“现在怎么办？”
“白易的衣服呢？也是新的吗？”
“好像是脏兮兮的旧牛仔，已经打包丢到楼下了。”
地下室负一楼。
两人戴着手套，正在翻箱倒柜。
“这个。”
张嬴看了看，“确实挺旧的。”
“标签都还没褪色。”
“这是做旧的，花几百块钱来装无家可归。”
见支奇一脸不解，张嬴调侃道，“怎么，难道英国的小孩，不懂装腔作势吗？”
“凌志穿的是另一个牌子。”
“为什么他俩的裤子都会有毒呢？”
“这是经销商的问题，把这些拿去检测。”
诊断专家私人办公室。
张嬴翘着二郎腿，侧身把玩着金箍棒。
李森优雅地坐在对面。
“我穿新衣服前，从来都不洗的。”
“但你老婆会给你洗。”
“她喜欢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我是个男人，哪会有时间洗衣服？”
李森大声道，“我要在这救死扶伤。”
闻言，张嬴给了眼神，自己去体会。
“其实，她也不会洗。”
“所以，你的皮肤吸收一些染料，乱七八糟的化学物质。”
“你了解的，夹缝中求生存。”
就在此时，朱勇闯入进来。
“看你不敲门，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应该已经查出他们中什么毒了吧？”
“速灭磷。”
“赶紧用水解酶吧。”
“凌志的父母同意了。”
“但强势妈咪不同意。”
“当凌志得救了，而她儿子死了，她肯定觉得自己中了头奖。”
“让潘婷去吧。”
“在你们之中，只有她能说服她。”
“这次估计搞不定，没收到疾控中心的回复，他妈妈不会让我们采取任何治疗手段。”
闻言，李森哼了哼。
火字号病房。
张嬴亲自出马。
“你又来干嘛？”
“我过来逛逛。”
随即，找了张椅子坐下。
拿出老古董收音机，准时收听《总院特辑》。
“万一你改变主意了，我就能立马给他用药。”
说罢，一个海底捞月，拿出水解酶，往桌上一放。
“别担心，我有的是时间。”
“疾控中心所他们会联系我的。”
“当然会，可能明天，也可能后天，看文件需要时间。”
“然后，可能会告诉你，这些文件不足以让他们做决定。”
“你拿来的自信，认为自己每次都是对的？”
“和上次一样。”
“如果你想看看另一个孩子反应如何，那倒是可以。”
“也许会有帮助，虽然很可能……”
“怎样？白易会死翘翘吗？”
闻言，张嬴挑了挑眉，“这个词直接了点。”
“我本来打算说，没多少时间了，或者嘀咕给自己听。”
就在此时，通讯响起。
白易妈妈长身而起。
“你好。”
“对，我是。”
“但你们有他的病历啊，我发给你们了。”
“好吧，我理解。”
随即，她沮丧道，“他们帮不了我。”
“因为他们没见到他。”
“还是做不了决定？”
“给他用药吧。”
……
病房外走廊。
张嬴与支奇，正并肩而行。
“女士，疾控中心现在无法给您任何建议，我们下周将派一个医生去您那。”
“你用这招就把她骗得团团转了？”
支奇微微一笑。
……
3楼走廊。
潘婷陪着白易母子，准备办理出院手续。
“我没事了吗？”
“只要你别再穿任何毒裤子。”
“妈妈对不起，我知道那些裤子是偷来的。”
“只要五块钱，你会臭骂我一顿吧？”
“亲爱的，只要你活着，我开心都来不及。”
“我们马上回家，让你好好休息。”
“可能我真的太严厉了。”
“你可以下周再补考。”
“这个星期就卧床休息，顺便准备一下申请吧。”
诊断专家私人办公室。
张嬴正在收拾装备，准备按时下班。
朱勇一身便装汇报道，“有人在学校附近卖牛仔裤，裤子都装在卡车车厢里。”
“他不做服装生意的时候，还在一号公路旁的玉米地里帮忙。”
“简单来说，一车两用。”
“所以，裤子上沾了些杀虫剂，他又懒得洗。”
“问题是，你怎么还在这？”
“怎么没去和那个妈妈一起庆祝一下？”
“我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庆祝？”
“没有为什么。”
“如果你不关心她或她儿子的话。”
说罢，潇洒离去。
随后，正巧偶遇。
“对了，张嬴医生，疾控中心又联系我了。”
闻言，张嬴抬了抬眉毛。
然后，各自背身离开。
“这些人是谁？”
“是几个救了你的自大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