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变身
而就在此时,一个眼尖的路人突然伸出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正默默穿梭于人群中的凌云。
他的眼神里写满了疑惑与惊讶,高声叫嚷道:“这个人和通缉令上的人好像啊!”
这声音如同锐利的箭镞,瞬间穿透了嘈杂,直直刺入凌云的耳中。
凌云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只见周围的人们听到这话,都纷纷停下脚步,转头朝他看来,眼神里的好奇与猜疑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凌云深知,一旦被确认身份,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他当机立断,在众人还在愣神,尚未从这突如其来的惊呼声中完全回过味来之前。
双腿猛地发力,如同一道疾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集市的边缘飞奔而去。
他的身影在人群中左冲右突,灵活地避开一个个摊位和行人。
他的眼神坚定而冷峻,紧紧盯着前方的道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
就在下一刻,当那些被惊到的众人终于缓过神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他刚才所站之处时,那里却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石板路。
凌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此出现过一般,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的人们。
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愕与不解,整个集市也因为这一突发状况陷入了一阵短暂的骚乱与议论之中。
凌云一路狂奔,直到跑出了集市,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确定身后暂时无人追来后,才靠着墙壁缓缓停下。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打湿了脚下的土地。
“有了这张通缉令,我们在这里就是寸步难行。”他喃喃自语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与无助。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焦虑,脑海中一片混乱,一时之间竟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应对策略。
回到他们隐蔽的藏身之所后,凌云将今天在集市上遭遇的惊险情况一五一十地向艾露恩和奥黛丽讲述了一遍。
艾露恩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完后,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脸上满是愤懑之色,说道:“这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们什么都没做,为何要被如此对待?”
奥黛丽也在一旁气得小脸涨得通红,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兔子,她跺着脚说道:“那些人太可恶了。”
然而,愤怒过后,他们也清楚地意识到,以他们目前的处境和力量,根本无法与这张通缉令背后的势力相抗衡。
除了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他们也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徒叹奈何。
凌云看着两人激动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表情凝重地向她们说明了现在所处的困境:“我们已经被这通缉令逼到了绝路。”
“这星耀城如今对我们来说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每走一步都可能触发陷阱。”
“每一个角落都可能隐藏着危险,真的是寸步难行啊。我们必须想个办法,否则只能坐以待毙。”
就在此时,一直默默沉思的艾露恩突然抬起头,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希望之光。
缓缓开口说道:“我可能有办法。”
凌云一听,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艾露恩之前曾经展示过的那神奇的变换身形的天赋。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心中不禁产生疑问:“这天赋向来是她独自使用,难道如今也可以作用于他人吗?”
凌云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他紧紧盯着艾露恩,眼神中带着询问与期待,等待着她的进一步解释。
艾露恩似乎看穿了凌云的心思,她微微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原本这天赋确实只能作用于我自身,无法施加给他人。”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我不断地修炼,实力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再加上之前在闲暇之余做的一些关于这天赋的深入研究与尝试。
“如今,勉强还是能够做到为他人变换身形的。”
凌云和奥黛丽听到这话,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顿时燃起了欣喜的火焰。
奥黛丽兴奋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挥舞着手臂,激动地说道:“真的吗?那简直太棒了!我们有救了!”
凌云的嘴角也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可这笑容仅仅在脸上一闪而过,便被他强行压抑了下去。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严肃而冷峻,因为他深知,艾露恩这变换身形的能力并非毫无代价,其副作用便是会丧失实力。
凌云的目光中带着关切与担忧,他紧紧盯着艾露恩,语气凝重地问道:“那这丧失实力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这可不是小事,一旦失去实力,我们在这危险的世界里将更加难以生存。”
艾露恩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对此我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毕竟,这世间万物皆遵循着等价交换的原则,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想要借助这变换身形的能力来躲避通缉,就必然要承受实力丧失的风险。这是目前我所能想到的唯一出路,虽然艰难,但总好过坐以待毙。”
凌云听闻此言,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此刻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极其艰难的抉择,犹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边是选择带着艾露恩和奥黛丽硬闯出去,可城外驻守着大量的大巫师和大骑士,那些人个个都拥有着强大而恐怖的实力。
他们一旦出城,无疑是以卵击石,成功突围的希望极其渺茫,几乎是九死一生。
另一边则是选择让艾露恩施展变身之术,虽然能够暂时改变外形,避开眼前的通缉危机。
但之后又会面临实力大减的困境,在这弱肉强食、危机四伏的世界中,失去实力就意味着失去了生存的保障,同样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与挑战。
凌云缓缓走到房间的角落,背靠着墙壁缓缓蹲下身子,他双手抱头,眉头紧锁,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
他的脑海中犹如一团乱麻,各种思绪相互交织、碰撞,如同汹涌的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与情感。
艾露恩和奥黛丽也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房间里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沉默气息,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凌云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苦苦思索了许久许久,三人始终保持着沉默,仿佛被这沉重的抉择抽走了灵魂一般。
终于,凌云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与坚定,仿佛在这黑暗的困境中找到了一丝微弱的曙光。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向艾露恩,看着她的眼睛,语气低沉但却不容置疑地说道:“变吧,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仿佛是在这绝境之中做出的最后一丝挣扎与希望的宣告。
艾露恩微微点头,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双手,口中开始念起古老而晦涩的咒语。
随着咒语的念动,她的掌心渐渐泛起柔和的光芒,那光芒起初如同一盏微弱的烛火,而后逐渐变强,直至将整个房间都映照得一片明亮。
凌云和奥黛丽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他们能感受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力量搅动,变得躁动不安。
艾露恩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的表情变得愈发凝重,显然施展这从未在他人身上用过的法术极为吃力。
光芒慢慢笼罩住凌云的身体,他只觉一阵温热且奇异的力量在周身游走,身体像是被无数双轻柔的手拉扯、重塑。
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咔”声,肌肉也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凌云强忍着这股不适,咬牙坚持。
片刻后,光芒渐渐散去,凌云的身形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原本挺拔的身姿变得佝偻,面容也从俊朗变得平凡无奇,甚至略显沧桑。
接着,光芒又蔓延向奥黛丽。
奥黛丽紧闭双眼,双手不自觉地抓紧衣角,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生变化。
原本纤细的四肢变得粗壮有力,皮肤也逐渐粗糙,仿佛被岁月和劳作磨砺。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双手,已不再是那白皙娇嫩的模样,而是布满老茧,充满力量感的糙手。
艾露恩将最后一丝光芒汇聚到自己身上,她的身体也开始发生转变,原本婀娜的身姿变得矮小。
面容也从精致变得普通。
光芒渐渐散去,艾露恩放下双手,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也微微摇晃了一下,凌云赶忙上前扶住。
凌云看着自己全新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此刻虽暂时摆脱了通缉令的危机,但失去实力的他们仍如履薄冰。
凌云还是不死心的活动了下身体,但结果并没有什么意外。
他先是试着凝聚体内的力量,将意念集中于腹部,那曾是斗气如汹涌浪涛般汇聚之处。
可如今却只剩一片空荡与死寂,感受不到一丝斗气的温热与磅礴。
接着,他又将思绪探向脑海深处,探寻精神核心的踪迹,以往那团明亮且能与魔力共振的精神之光已消失不见。
整个脑海如同被迷雾笼罩的深谷,寂静而茫然。
身体的斗气和魔力也都已经没办法感知到,仿佛那些曾经得心应手的力量源泉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彻底封堵。
深呼几口气,凌云开始尝试着能不能再次使用之前所学习的一些技巧。
他微微屈膝,摆出一个基础的战斗起手式,试图唤起身体对斗气运转路线的本能记忆。
然而肌肉只是机械地收缩,并未有丝毫斗气的响应。
随后,他又闭上双眼,在脑海中勾勒魔法咒语的符文与施展手印,可当他睁开眼,期待的魔力波动并未出现。
凌云并未放弃,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开始进行一些简单的模拟攻防动作,出拳、踢腿、侧身闪避,起初动作略显迟缓且毫无力量感。
但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虽然缺失了斗气与魔力的加持,可反应力和意识都依旧存在。
在一次模拟闪避动作中,他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假想敌的攻击轨迹,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最精准的躲避动作。
那速度和敏捷度竟与往昔巅峰时期不相上下。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惊喜与希望,原来,即便失去了强大的力量,但战斗中磨砺出的反应力与战斗意识仍如深埋在心底的宝藏。
在这困境之中闪耀出希望的光芒。
这一发现让他坚信,哪怕前路荆棘满布,凭借着这些。
他们三人在这危机四伏的逃亡之旅中,或许仍能找到一线生机。
三人精心乔装一番后,心怀忐忑地踏入星耀城错综复杂的街巷。
他们心里明白得很,在这看似繁华无比,实则暗藏玄机的偌大城池里,若想找到出城之路,唯有从那些被喧嚣与热闹所遮蔽的隐秘角落。
像耐心的寻宝者一般,一点一点挖掘出有用的消息。
凌云先把目标锁定在那些威风凛凛的守卫身上,想着或许能从他们偶尔的交谈中捕捉到哪怕一星半点的线索。
凌云和奥黛丽强装镇定,扮作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市井小贩。
他们在守卫们日常巡逻的既定路线上,找了个相对宽敞的地方,铺上一块有些破旧的布。
小心翼翼地摆出一些自制的小物件,有手工编织的粗糙手环、简易的木质小摆件以及几枚样式普通的徽章。
凌云扯着嗓子,用尽量沙哑且带着些市井腔调的声音叫卖着:“来瞧一瞧嘞,看一看嘞,精致小物,便宜卖咯!”
奥黛丽则在一旁配合着,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时不时拿起一件小物件向路过的行人展示。
而艾露恩呢,她装作一位极为挑剔的顾客,在不远处的摊位前驻足,眼睛看似在琳琅满目的货物间来回扫视。
实则时刻留意着守卫们的一举一动,耳朵也竖得高高的,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传来的声音。
然而,这些守卫们一个个都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得如同钢铁壁垒。
他们神情严肃,一丝不苟地执行着维持秩序的任务,除了偶尔大声喝止一下那些莽撞的路人。
或者简短地交流一下换岗的事宜,根本没有谈及任何与出城相关的话题。
见从守卫这里得不到什么消息,他们无奈地把目光投向了城中那一个个弥漫着各种气息的酒馆。
这类地方向来是三教九流汇聚之所,消息就像那隐藏在暗处的水流,看似平静,实则在各个角落悄然涌动。
他们寻了一家光线昏暗且空气中弥漫着浓烈酒气的酒馆,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在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悄然坐下。
这个角落靠近酒馆的后门,周围堆满了一些空酒桶,光线也十分微弱,仅有的一盏油灯在头顶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昏黄的灯光只能勉强照亮他们面前的一小块桌面。
凌云咬了咬牙,站起身来,带着有些憨厚又略显紧张的笑容,朝着一位看起来历经沧桑、像是走南闯北的老客走去。
他微微弯下腰,用极为客气的语气说道:“老哥,您看您这模样,定是见过不少世面。”
“我这在星耀城待久了,心里老是觉着有些憋闷得慌,您见多识广,可知有啥法子能出去透透气嘞?”
老客此时已经喝得醉眼朦胧,他抬起头,用那迷离的眼神看了凌云一眼,打了个酒嗝。
然后含糊不清地说道:“出去?哼,这城啊,进来容易出去难咯。”
“我就听说啊,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手里拿着特殊令牌才能自由出入,咱小老百姓就别做这美梦了,乖乖待着吧。”
凌云心里满是失望,但仍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又陪着笑脸追问了几句。
老客却像是被他问烦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过头去继续喝自己的酒,不再理会凌云。
正当他们满心沮丧,觉得希望渺茫之时,奥黛丽不经意间瞥见酒馆角落里有个年轻的马夫。
那马夫独自坐在一张小桌旁,面前放着一杯还未喝完的劣酒,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奥黛丽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暗暗鼓了鼓劲,然后站起身来,迈着看似轻松却实则有些沉重的步伐。
带着友善而亲切的微笑,缓缓朝着马夫走去。
她轻轻在马夫对面坐下,声音轻柔得如同涓涓细流:“小哥,看你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莫不是在这城中受了啥委屈?:”
“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上点忙呢。”
马夫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温柔所吸引,原本有些警惕的眼神渐渐放松下来,话匣子也慢慢打开了。
奥黛丽见时机成熟,巧妙地将话题一点一点引向出城之事。
马夫听到这个话题,先是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神情。
然后下意识地压低声音说道:“我曾听马厩里的老人讲,贫民窟那边可能有门道。”
“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只是传言那里有人干这个,不过贫民窟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那儿又脏又乱,到处都是些穷苦潦倒的人和不三不四的家伙,你可别轻易去冒险啊。”
得到这一丝来之不易的线索后,三人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匆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眼神交汇间传递着忧虑与期待。
他们快步走出酒馆,身后酒馆里的喧嚣声渐渐被甩远,而他们的前方,则是那充满未知与危险的贫民窟。
这仿佛是命运给他们抛下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去紧紧抓住。
他们小心翼翼地朝着贫民窟的方向前行,尽量避开人多眼杂的主干道,专拣那些狭窄曲折的小巷子穿梭。
星耀城的小巷如同迷宫一般,墙壁上爬满了青苔,散发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脚下的石板路高低不平,时不时还有污水横流,他们只能踮着脚尖,以免弄脏了仅有的鞋子。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贫民窟的边缘。
这里的景象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破败不堪,简陋的棚屋东倒西歪地搭建着,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将其全部吹倒。
衣衫褴褛的人们眼神空洞地在街头徘徊,孩子们则在垃圾中翻找着可以果腹的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与绝望的气息,让人心生压抑。
此刻天色已黑,凌云决定先找一下可供人休息的地方。
在他的认知里,旅馆向来也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或许能在那里得到一些关于秘密通道的更确切信息。
可四处找寻,始终没有找到一家。星耀城的贫民窟仿佛被世界遗忘了角落,没有一丝商业的气息与对外来者的包容。
他们在狭窄且污水横流的街巷里来回穿梭,脚下的泥泞溅湿了裤脚,却一无所获。
周围的人对他们三个似乎都有天然的敌意,那种对外来人的敌意。
贫民们用警惕与冷漠的眼神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仿佛他们是来抢夺仅有的生存资源的敌人。
天色完全昏暗,凌云他们也终于找到一家旅馆。
那是一座摇摇欲坠的建筑,外墙的泥灰脱落大半,露出里面斑驳的砖石。
一块破旧的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勉强能辨认出“星耀旅社”几个字。
大门紧闭,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凌云上前,抬手敲门,沉闷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良久,门内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随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满脸胡茬、眼神多疑的男人探出头来。
“什么事?”他粗声粗气地问道。
凌云笑道说道:“老板,我们想找个地方住一晚。”
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哼了一声:“住一晚可不便宜。”
凌云连忙从怀中掏出几枚金币,递了过去。
男人接过金币,在手中掂了掂,这才侧身让他们进了屋。
走进旅馆,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
狭小的门厅里,昏黄的灯光在头顶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投下的阴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