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道凶险
此次从医婆那里收获颇丰，所得的众多药材，足以让他用于滋补身体、壮大神魂。
韩易深知，修炼一途急不得，需稳扎稳打，只要时间充裕，他坚信自己的精神定会日益强大。
况且，他如今距离炼皮后期仅一步之遥。
此刻的他，肌肉饱满紧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蓬勃的朝气，精神亦是旺盛。
韩易心中暗自思忖，照此趋势，说不定无需多久，他便能突破至出窍境。
不过，在研读《白骨观》这门功法后，他并未从中寻得神魂出窍之法。
但功法中倒是提及了其他几门观想法的出窍之法，令他眼界大开。
比如道家的《十二重楼观想法》，修炼者需在冥想中，想象自己一步步拾级而上，攀登高楼。
随着每一步的迈进，心中的意念愈发专注。
当神魂强大到成功登上十二重楼时，神魂便仿佛找到了突破口，自然而然地从躯壳中脱离而出。
这一过程，犹如灵魂在层层升华，最终实现与肉体的短暂分离。
而《宝塔观想法》，则采用了与之相反的修炼思路。
就如同有些人站在高处俯瞰时，总会没来由地产生一种即将坠落的冲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自己。
实际上，这便是神魂试图出窍的一种表现，而身体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会下意识地往后退缩。
在这两种力量相互拉扯的过程中，若修炼者能够把握时机，引导得当，魂儿便能顺利出窍。
对于那些患有恐高症的人而言，这种修炼方法或许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因为他们从高处往下看时，内心所产生的强烈恐惧与拉扯感，恰好为神魂出窍提供了更为强烈的契机。
当然，无论是何种方法，都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前提，那就是神魂必须足够强大。
只有当修炼者通过悉心养神，使精神达到旺盛饱满的状态，凝聚成一股强大的能量，才有可能实现神魂出窍。
否则，即便知晓再多的方法，也只是徒劳无功。
就像那些经常熬夜，致使精神损耗严重的人，以及在女人身上泄掉太多精气的人，他们的精神已然虚弱涣散，这一辈子都别想神魂出窍。
由此可见，道家与佛家所倡导的清静无为、远离红尘，并非毫无道理。
女人与世俗的琐事，只会影响修炼。
……
一连两天过去，一切如常。
白日里，韩易像往常一样去放马，一边利用新熬煮好的参汤辅助自己修炼拳法，一边观看那白骨金箔，以此来壮大自身的神魂。
《白骨观》这本功法的内容是由浅入深的。
功法开篇，引导修行者从最基础的自我观想入手。
每当韩易冥想着功法之中的内容，精神沉浸到白骨金箔之中时，眼前便会浮现出恐怖的景象。
韩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手率先白骨化，指关节却诡异地反向生长，刺破皮肤钻出七根带倒钩的骨刺。
这具骸骨竟脱离本体，掐住他的咽喉按向沸腾的药釜。
他时常在濒死惊厥中咬破舌尖，疼痛让他清醒过来。
修炼神魂观想，精神全身心投入，真真假假难以分清，一个心神失守，可能会万劫不复。
轻则吓得精神涣散，难以回神，重则意识陷入混沌。
这可比练武危险太多了。
不过，神魂修炼就是这样，精神在这样的拉扯之中才能更加的凝练。
有些精神凝练的人走夜路丝毫不怕，嘴里叼杆烟，无惧百鬼。
有些精神涣散的人走夜路，三步一回头，生怕有鬼追他。
这天夜里，韩易如常修炼，他看向白骨金箔。
白骨金箔很快开始蠕动，竟是化作无数细小的蛊虫钻进他的瞳孔。
幻境骤然切换成黄家祠堂。
供桌上摆着九颗干瘪的头颅，最末那颗正是黄百万——他的天灵盖被利器贯穿，眼眶里爬出沾着脑髓的蛆虫。
当韩易凑近细看时，蛆虫突然拼凑成八个血字：“寅时三刻，百鬼卸甲——”
轰然，这八个字化作一个骷髅头冲了出来。
韩易瞬间被吓得惊醒了过来。
他定神呼吸，紧守心神，再次看向白骨金箔。
幻境再次一变，修罗夜叉竟抬着花轿破纸而出，轿帘掀开露出孙二娘腐烂的半张脸。
她手中捧着的不是绣球，而是韩易的皮制成的皮球！
“吉时已到——”更夫的梆子声化作招魂咒，韩易的脊椎不受控地弯曲成弓形。
参汤在血管里沸腾成黑色，将他的影子投射成三头六臂的怪物。
马厩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埋着九十九具白骨的深坑。
每具骸骨的眉心都嵌着金箔碎片，拼凑出的地图指向韩易床底——那里静静躺着医婆的接生簿，最后一页记录着二十三年前的血案：“黄府得麒麟儿，其母产厄而亡。稳婆取胎衣炼长生蛊，以金箔裹婴孩足底……”
韩易的脚心在此刻灼痛起来，他颤抖着抬脚看去，原本的胎记已变成蠕动的蛆虫。
轰——
韩易又一次惊醒过来。
整个场景宛如无间地狱，阴森瘆人的氛围让人不寒而栗，每一个细节都在挑战着他的心理极限。
这两天的修炼，韩易不知道自己被吓得惊醒过来了几次，因为那种场面实在太过逼真，完全让人分不清是在修炼还是在做梦。
其恐怖程度比起医婆施展的鬼压床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要恐怖十倍不止。
在这过程中，受到惊吓的他，精神一度变得涣散，若换作是普通人，只怕早就被吓得变成疯疯癫癫的白痴了。
好在他一边修炼，一边吞服着参汤，那参汤蕴含的强大药力不断滋补着他的身体，以人体大药来供养神魂，这才使得他那涣散的精神能够快速镇定并恢复过来。
修炼到了这一步，韩易算是对其中的门道有了些体悟。
难怪之前老巫婆说孙二娘精神太弱，不适合学她的法，如今看来也确实如此。
“也不知道那老巫婆修炼到哪一步了？”韩易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中有些好奇。
“修炼，惊醒，修炼，惊醒”循环往复，这正是凝练精神力，百炼成钢的过程。
每次神魂修炼结束后，韩易都会有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这是他以往练武时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的念头完全消散，整个人几乎是一倒在床上便轰然入睡。
他心里明白，这是因为自己的神魂消耗太过巨大，虚弱的精神已经无法分出念头来控制肉体躯壳了。
不过，当他倒在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第二天醒来时，却只觉得思维敏捷，精神能够高度集中。
这种感觉很美妙。
甚至于，精神变强，对于肉体的控制都变得更加的灵活了。
韩易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反应变得更加的快了。
视力、听力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强，这让他十分惊喜，心中更加确信要两道同修了。
“当家的，你听说了吗？医婆的宅院进贼了！”院子里突然传来孙二娘尖锐的声音。
“哦？进贼了？”黄百万有些惊讶。
“可不是嘛！医婆的宅院上密密麻麻插满了箭矢，就跟个刺猬似的。现在啊，压根没人敢进去查看，也不知道那贼到底是死是活。医婆这些年敛了那么多钱财，要是那贼侥幸没死，那可就发了大财喽！”孙二娘酸溜溜地道。
黄百万一脸诧异，忍不住咂了咂嘴，喃喃道：“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偷医婆的钱财？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嘛！”
早起放马的韩易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太岁头上动土？老子是在给你们挖坟，早晚埋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