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色空的秘密
贾琛来到铁槛寺外面，在隐蔽角落翻入院墙。
通常来说，即使像高奋那样的高手，翻越院墙也比较吃力，无论蹬墙还是跳落都会造成较大声响。
很多盗贼会在夜晚的时候，用爬梯搭在院墙上，轻手轻脚出入。
但贾琛已经超越了常人，哪怕大白天，只要避过人的眼目，瞬间就能翻越，并且能将声响降到最低。
因为到了他这种地步，用力和卸力都达到了完美的程度。
贾琛担心陈实和高奋从地道里面来到铁槛寺，因此不走正门，要从后面悄悄潜入，观察状况。
只要进入了铁槛寺，纵然被一些和尚看到，也只会以为是香客，并不会大惊小怪。
来到主殿后面，正是那内部有着地道出口的佛像所在的地方，便在这里停步，隔墙听里面的声音。
他的听力也远超常人，因此若有谈话声，便能够听得清楚。
方才在地道里面，高奋和陈实后来离得很远了，才听不清楚他们的谈话声。
半晌后，忽听殿内传来“咚”的一声，显然有人在佛像内部敲响了机关，通知色空去接自己出来。
“施主请随我来！”
色空的声音还是那么不带丝毫感情，仿佛是一个会说话的木头人。
片刻后，说话声从先前色空带贾琛换衣服的那个小屋传来。
“色空，世子已经逃出去了，你莫如随我去北疆吧。”
说话的是高奋。
“老衲一概不知！”
色空还是一如既往地装聋作哑。
“高大人，还是莫要为难色空住持了，他对王爷忠心耿耿，大人请放心吧！”
这是陈实说的话。
贾琛已经听出来，高奋是想拉拢色空，而陈实是提醒他，色空对义忠亲王很忠心，不会投靠别人。
这么看来，色空并不是跟陈实和高奋一伙的，只是在义忠亲王势力内部，替重要人物传递信息而已。
在色空角度，他并不知道陈实和高家背叛了义忠亲王。
弄明白这一点后，贾琛放下心来。
里面的人已经走到大殿门口，又听色空说了句：“阿弥陀佛，早去早回！”
从头到尾，色空的表现跟那次贾琛出来时，如出一辙。
贾琛心中不禁感叹，天底下还真有这种全身心听从别人吩咐的人，哪怕吩咐他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他还继续把吩咐当成圣旨，一辈子也不违背。
真有这样的人吗？
或者说，色空真的是表里如一，内心就没有其他的心理活动吗？
我不信！
贾琛不相信色空没有别的想法，毕竟能够成为义忠亲王信赖的人，不仅仅要听话，更要有头脑。
便趁着色空还没返回主殿，从后面悄悄潜入了进来，然后直接进入佛像内部。
通过佛像的双眼孔洞，贾琛看见色空正从外面走入，面色古井无波。
然而当他走到佛像下面，左右看了看，然后突然叹息了一声。
“王爷，三天后老奴将救出郡主，逃亡天涯。当初的宏愿，只怕再也难以实现了！”
三天后，便是贾琛与秦可卿的假婚成亲日。
显然色空以为贾琛与陈实等人是一伙的，以前一直隐忍，但到了秦可卿要丧失贞洁的紧要关头，他决定孤注一掷，救出秦可卿。
贾琛听了，便敲响手边的暗钟。
“咚——”
色空听见，愕然抬头，脸上现出惊惶之色。
显然是怕方才自己那句话，被佛像里面的人听到了。
只见他咬咬牙，面露狠色，然后念了句“阿弥陀佛”，走到佛像后面来。
贾琛在佛像顶部，微笑看着色空慢慢从阶梯上往上爬。
“施主，别来无恙！”
色空一面怕，一面镇定自若地向贾琛打招呼。
贾琛听了，愕然笑道：“色空住持，你好像比以往话多了！”
色空答道：“将死之人，纵然一生少言寡语，临死之时也要多说些话，免得来生有憾！”
贾琛听出他是带着必死之心来与自己见面的。
便惊讶道：“我见住持高大威猛，应是有武艺之人，怎会对自己如此悲观？”
色空已经来到了上面的平台，昂扬站在贾琛对面。
“千斤之力，二箭之速，神鬼之巧，施主之能不是老衲能比！”
贾琛点头道：“原来你并非真的不理俗事，只是装聋作哑。你既知我是谁，为何不知我是如何品行？”
色空见问，愣了愣。
“传闻施主品行不错，然而权势相斗，谈的不是个人品行！”
说着话时，另一只手在袖子里面动了动，袖口露出了一截利刃。
贾琛笑道：“义忠亲王已死，他的儿子也生死不明，只留下个被人蒙骗至今的女儿，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实力。你为何还对他忠心，不惜飞蛾扑火，以死报他？”
“阿弥陀佛……”
色空昂首高声念了句佛号，他现在已不在乎外面有没有人了。
“人若不能坚持心念，畏首畏尾，与鼠辈何异？老衲去地府见王爷时，可无愧于心。只是可惜，我没机会救出郡主了！”
说到后面，面色沧桑，表情悲凉。
同时，他那拿着利刃的手，闪电般伸出，刺向近在咫尺的贾琛。
贾琛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手指，轻松夹住刺来的利刃。
色空的手使劲拉扯，却根本不能拉动分毫。
最终他松开握着利刃的手，仰天长长叹息一声。
“施主，老衲只求你，往后对郡主好一些！”
说时闭上双目，等待贾琛的攻击。
然而等了半晌并没等来攻击，却等来贾琛的哈哈大笑。
“色空，你难道不问我是王爷哪股势力，与那陈实究竟是否一条心？”
“听闻施主是洪海势力……”
色空说到这里，猛然睁眼，像是想起什么。
“难道说，你并非要与陈实一起谋害郡主？还有……你难道没有参与谋杀世子？”
从色空的反应来看，洪海势力是对义忠亲王最忠诚的势力，因此色空想到这里才会有此一问。
只是色空怎会知道世子被谋杀？
贾琛觉着这色空可能知道更多的重要事情，便不再跟他在这里废话。
“色空大师，待会儿那陈实可能回来，等你接他进入地道后，咱们再好好说话，免得被他发现！”
色空听了，已经有八九成相信贾琛与陈实不是一条心了。
便点点头，说道：“请随我来！”
陈实若回来，必定要经过这佛像内部下地道，因此贾琛不能在这里耽搁。
于是在色空带领下，贾琛来到另一个更隐秘的房间。
“施主且在这里等待，若那陈实下了地道，老衲再来与施主详谈！”
说完，色空返身出去了。
一会儿后，贾琛在房间里面果然听见陈实回来的声音。
“色空，我问你一事，那贾琛在这个出口来了几次？”
“老衲只知接送，余外一概不知！”
贾琛听出陈实仍然怀疑秦可卿房间那地道的出口问题，想要知道自己屡次来往，有几次是经过铁槛寺这地道口的。
若是次数不相符，他自然能推断出还有其他出入口。
但色空如今更不会如实回答了，仍然按照以前那种雷打不动的风格回话。
“唉……”
陈实叹了一口气，表明他要开始骗人了。
“你有所不知，那贾琛形迹可疑，早先自称是洪海势力培养的，后来我查出有可疑之处，怕他对郡主不利，因此时刻留心。他曾数次通过地道去见郡主，今日郡主忽然不在屋中了，留信说转移去了更安全的地方。我担心他正在迫害郡主，因此想要知道他的行踪！”
这番话可以说正中要害，若贾琛方才没有现身与色空交谈，只怕此刻色空因挂念郡主安危，要打破一向的“一概不知”，告诉陈实关于贾琛出入这个地道的次数。
虽然陈实在色空心中已是恶人，但贾琛以前在他心目中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好的印象也是跟陈实蛇鼠一窝的人。
而现在，色空自然不会被他这番话所影响。
“老衲眼中只有王爷，不知什么洪海、贾琛或是郡主！”
“你……”
陈实似乎有些生气。
“那你就告诉我，贾琛在这里出现是否只有一次……只要你回答是或否，我并不强求你说更多的话！”
“老衲……”
色空似乎犹豫了。
里面的贾琛也紧张起来，心想这色空这会儿不会被陈实的情绪影响了判断力，真的告诉他答案吧？
“否！”
色空终于回答，贾琛松了一口气。
但这个回答并非色空撒谎，因为自从上次在这里出现后，贾琛今日又来了一次，只不过那陈实万万想不到而已。
色空的诚恳回答似乎让陈实满意了，不再追问贾琛来往的问题。
片刻后，陈实的话来自佛像底部，已显得有些微弱。
“色空，若那贾琛再来，你……唉，算了……”
陈实似乎还想要色空帮自己做什么事，应是想到色空是个闷葫芦，觉着说也白说，最终还是放弃了。
片刻后，佛像后面的门关上。
但色空迟迟没有来到贾琛藏身的房间，听他脚步声应是到前面去了，不一会儿便听见他敲木鱼念经的声音。
难道又有什么人来了？
贾琛正愕然中，忽听佛像内部有动静，顿时了然。
那陈实去而复返，躲到佛像上面偷看佛殿动静，十有八九是要看贾琛会不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