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序章 崩裂的神座
这是一切战争的开端……
“这个世界生气了，从神明发狂的吞噬它的血肉起，它开始反击，随着地核的力量不断被抽离，97％的绿色都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荒漠，恶毒的黑雾降临世间，使无数生命变异，死亡……”漆黑的房间里，只有面前全息投影的光透出，照亮了说话的人。
白发的少年赤脚现在全息投影前，那枚星体上冒出的五颜六色光芒，隐隐映射出他额头上独属于“神”的印记。
“如今的世界大致分为四大群体：神族，人类，变种人，变异动物，作为基因战士被创造的基因人独揽神之一名，创立圣庭统领世界，原生的人类依旧传承，却只能在神的威压下偏安一隅，普通人和动物被黑雾侵袭之后发生基因变异，能活下来的人，都获得了相应的异能，即为变种人，而动物，则变成恐怖的怪兽……”
“自称为神的人高坐于神座之上，看着人类与变种人以及变异生物之间互相残杀，却毫无动容，仍然不断剥削着这个星球的资源……”
“今天是神族俯首与人类的统领军队集会的日子，我作为神族核心的神王——法尔斯，亲临这里，将与他们谈判……
“人类根本什么都不懂，世界崩坏，人类灭亡本就是一定会发生的事，称之为——命运，灾难即将来临，无可避免，唯有……”
法尔斯想着，换上雪白色的神官服，赤着脚走出门外……
“说是谈判，其实就是镇压暴民游行吧。”法尔斯右后方的一名神官悄声说着。
法尔斯脸上露出了一抹错愕，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瞬，他的脸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再也看不出任何情感，灰色的瞳孔之中不知道藏匿着什么。
黄昏中，法尔斯走到警戒线之前，双脚离地浮于空中，带着所谓“神”的威严，与人类反叛军的头领平视。
他看着对方身后，无数人类拉起的横幅，上面写着各种对“神”的污言秽语，将他们的威严扫之于地，随意践踏。
“你就是法尔斯？”反叛军的头领是一个中老年男人，一头银发梳成一丝不苟的背头，身上雄壮的肌肉盘根错节，仿佛一只随时准备狩猎的猛虎。
“我听过你，你叫蒋君？”法尔斯平静的看着他，点了点头。“倒是个很有意思的名字。”
“我们无意与神庭起冲突，也不想连年征战，只是地球的状况有目共睹，如果神庭再不关闭采集塔，这颗星球会彻底毁灭，所有人都会死，你们也不例外！”蒋君毫无征兆的切入话题。
蒋君身后的人群之中，挤出一把银色的左轮枪，上面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花纹，对准了法尔斯的头颅，这是一柄——能杀死神的武器！
“我以为你会再闲聊一会儿呢？”法尔斯平静的说着，灰色的瞳孔中泛不起一丝涟漪，“可你们好像没准备和我好好聊天。”
骤然间，枪声响起，那把银色的左轮枪的枪口冒出紫黑色的火焰！
枪声响起的同一时间，蒋君转头，暴怒的看向开枪的人，可那个人两眼一翻就已经倒地不起，显然是吞毒自尽。
法尔斯仍然没有任何动作，冷淡的看着那束紫黑色的光冲到自己的面前。
此刻，一直站在他左后方一动不动的神官刹那间出手，手伸出的一瞬间，漆黑如墨的装甲就已经包裹住他的指尖，每一个动作都会伴随着甲胄的产生。
如果此刻有人用慢镜头观察就会发现，那些装甲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成碎片状逐渐包裹着他的躯体。
他一步踏出，看着法尔斯，反手握住了那束紫黑色的光，同时身上所有的地方都完全被装甲覆盖，那束光好像被捕捉的野猪一样，在他的手中疯狂挣扎肆虐，暴虐的能量似乎想要从中逃出，可他却始终看着法尔斯那张平静的脸。
随着紫黑色的光芒逐渐湮灭，他慢慢的转过头，猩红的双眼里透露着杀戮的欲望，随着胸口的呼吸起伏，他的咽喉中隐隐传来野兽般的嘶吼声。
“他不是我们的人，这件事我不知道！”蒋君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用惊怒的神情对着法尔斯说，声音中隐隐透着颤抖。
那名神官直起身子，身上的机甲外骨骼设计精妙绝伦，每一处关节都经过精密计算与反复测试，确保了行动时的流畅与力量输出的最大化。
腿部结构尤为壮观，粗壮的大腿与灵活的膝关节设计，让机甲能够轻松跨越复杂地形，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震颤。关节之间沉闷的碰撞声科技感十足。而高精度减震系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减少坠落伤害，哪怕是从几百米的高空越下也毫无问题。
手部则配备有精密的传感器，让机甲能够感知到最细微的环境变化，做到真正的“如指臂使”。
整体而言，这台机甲外骨骼不仅是力量的象征，更是科技与艺术的完美融合，它的存在，是人类文明科技的登峰造极，仿佛是在向世人宣告：神！已君临！
他站在法尔斯的左前方，把法尔斯死死的护在身后，只留半个身形与蒋君对话，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绷紧，只要法尔斯授意，他就会瞬间冲上去将眼前的所有人都厮杀殆尽！
“他……他是……零号！”蒋君身后的人恐惧的看着那个穿着漆黑色甲胄的人，颤抖的双腿一抽筋，他整个人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的瞬间，本站在法尔斯右后方的神官骤然移动，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暗金色的短剑，向前一步踏出，狠狠地扎向法尔斯的后心！
法尔斯反应极快的想要抽身，可他的左腿已经被不知何时出现的藤蔓束缚，鲜血从荆棘中流出，散发着诡异的黑雾，暗金色的短剑不偏不倚的刺入法尔斯的后心。
法尔斯眼中满是惊讶，缓缓的转头看向他，眼神一凝，那名神官头上的兜帽被风吹落，露出的是一张疯狂而又狰狞的脸来，和他脖颈上奇怪的纹路一样丑陋。
“你们这些所谓的神！都该死！”他大喊着，手指发力想要转动手中的短剑，以此彻底摧毁法尔斯的心脏。
零号在此刻破碎，没错，就是破碎，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分崩离析，变成几束流光，从法尔斯的旁边略过，又重新在法尔斯和那名行刺的神官之间聚合。
他一手捏住那名神官的脖子，巨大的冲量带着他和那名神官冲出数米远。
“变种人！”零号只说了三个字，手指间一用力，就听见那名变种人的脖颈传来一连串的闷响，零号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扔在地上，再也没了气息。
零号回头看向反叛军，猩红的双眼和他刚才凶残的行径，不禁让反叛军想起关于零号的传说:凶残，强大，暴怒……
反叛军在与他对视的一瞬间齐刷刷的后退了半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他们毫不怀疑，这个疯子会真的杀光他们，而他们目前携带的武器水平，确实不足以对他造成有效伤害。
“这一切都是变种人的阴谋！与我们无关，我们毫不知情！”蒋君强压下心里的恐惧对零号说。
“与我无关，我只负责执行命令，你告诉我，也没用。圣庭会记住这个教训。”零号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再看反叛军，顺手拾起地上的短剑，抱起法尔斯迅速离开。
看着零号带着法尔斯离开的身影，蒋君身后的人问他：“老……老大，这下怎么办，他们肯定会报复的！”
“事情已经发生，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们想彻底抹除我们，也没那么容易！”蒋君捏了捏眉头，又问：“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去了。”那人回答。“这下是真的跟他们撕破脸了。”
蒋君转头带着一众人迅速离去，生怕零号又追回来。
……
“去……去机场……快！”法尔斯虚弱的躺在零号的怀中，怔怔的说。
“现在应该带你去医务室！”
“不，不用，我的身体早就进化成了第四代神体，这点伤会恢复的，刚才他应该直接把我的头砍下来，那样我可能就真活不了了。”法尔斯慢慢说着。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零号嘴上说着，却往机场的方向跑去。
“言归正传，现在变故横生，人类敢于向神明刺出兵刃，往后神就不在是神了，只是一个会被杀死的猎物而已，他们会疯狂的啃食神的躯体，神临者11号所在的飞船已经出发前往这里的路上了，你知道该怎么做！”法尔斯说。
“谁？”零号骤然停下脚步，死死的盯着法尔斯。
法尔斯轻轻一笑：“神临者11号，或许我应该称他为铭意，也就是你的弟弟。”
所谓神临者，只是一个系列的机甲尖兵的代号，每个超级战士在被选定为尖兵之后，就会失去原本的名字，只用代号来称呼。其中特别强大的尖兵个体，在立下足够的功勋之后，可以重新取回自己的名字，或者成为圣庭执行官，获得全新的称号。
其他系列还有猎光者，圣裁军等等，而零号的代号就是神临者——零号，在他立下卓著的功勋之后，他主动申请将零号作为自己的称号，预示着自己是圣庭最初的执行官的身份。
“他还是个孩子！不……我是说，他的心智尚不成熟，还不具备进行作战的能力！”零号惊怒的说。
“没办法，这是圣庭的决定，我从几年前就察觉到了，圣庭在逐渐脱离我的掌控，如今的我和被架空了没什么区别，再加上今天遇刺，恐怕这圣庭马上就会易主了。”法尔斯依旧淡淡的说。
“谁能做到？你是这世间诞生的第一位神，没有能够超越你的存在，无论是力量，还是学识，没人能跟你相提并论，除了……”零号一顿，忽然想到一个人，他杀伐果断，深谋远虑，或许他的力量并不是最强，可他的学识的确能够与法尔斯相提并论，他也是最早诞生的那一批神之一——般恒。
初始之神一共只有三位：统御之神——般恒，智慧之神——安宁，战争之神——泽洛斯。
想着这些，零号继续带着法尔斯向机场跑去。
“你猜对了，就是他。”法尔斯轻声说：“我们关系虽然极好，有着相同的目的，只是方式不同，我始终认可人类，认为一切生命都有存在的意义，而他不同，他认为人类不值得拯救，他更信赖数据所带来的直观结果，而非……情感。”
“其实最初，我与三位初始之神都和人类走的很近，但泽洛斯和般恒都或多或少因人类而伤，所以他们不再接近人类了，也不相信所谓情感的价值，他们理所应当的认为，神应该高坐于神座之上，看着利益的天平行事，而非像人一样被愚蠢的感情左右，拥有情感，才是人类最大的劣根性。”说到这里，法尔斯轻声叹了口气：“但我和安宁一直认为，人类因为拥有情感而闪耀，情感是人类永远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为这个，我们才有了分歧……”
“般恒和泽洛斯一个拥有绝对的统御力，另一个拥有强大的武力，而我和安宁只是拥有智慧而已，如非我们关系比较好，恐怕早就被关起来了。出于对我的尊敬，般恒放任我掌管圣庭，让我大行其道，只为看看我的想法能否实现。”法尔斯缓缓说：“但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恐怕他就要出手了，如今我能做的只有送你离开这里，去找你的弟弟，至于该怎么去做……”
他们赶到机场时已经到了深夜，零号径直带着法尔斯跑进了停机坪，装甲已经解体，守卫一看是法尔斯，连问都没问就直接放行。
停机坪的中央停着一架小型的飞机，流线型的机身是速度的象征，它能最大程度上抵抗风所带来的阻力，黑色的哑光涂层充满了科幻的色彩，这是圣庭最新的研制产品，也是速度最快的单人飞行器——极影RX-4型尖兵运输机。
“法尔斯……我……”零号看了看那架飞机，又回头看向法尔斯。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般恒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法尔斯轻轻歪头，浅笑着说，“倒是你啊，以后可长点心吧，怎么能直接用手接基因武器呢？”
法尔斯看着零号发黑的左手，紫黑色从他的血管一路向上攀升。
“基因抑制武器，这是我们在研制的武器，这种东西变种人不该有，这是专门对付我们的东西，中弹之后会极大程度上抑制基因活性，使细胞自行消亡。”零号看着自己的手，“他们早有预谋，法尔斯，他们想杀了你，当初如果那枚子弹打到你，那个变种人就会成功，无论你有多强，都无法生还。”
“因为我相信你啊，你一定会帮我挡住的。”法尔斯又开始笑，“这五百年里，你一直都这么可靠不是么？”
“你能不能别老是在严肃的时候开玩笑啊！”零号捂着脸，“我是说，圣庭里有内鬼！安宁？还是般恒？或者是他们早已串通？”
“安啦安啦，你对创造你的人，也抱有怀疑态度么？”法尔斯问。
“我只是一柄好用的杀人兵器而已，他们不都是这么想的么？有自己的思想，也都是奢望……”零号低下头，“只有你……不一样……”
“溯源，记着你的名字，你不是零号，也不是什么武器，你是祝溯源，这是安宁起给你的名字，我从来都没有你看做武器，始终认为你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有着自己的思想，安宁也这么想，一直都是，她希望你和你弟弟晨星希望，都能做自己，追寻自己存在的意义！”法尔斯走上前去，握住零号的手，牵着他往飞机走去。
“法尔斯，我……”他们最终停在了飞机面前，飞机的舱盖已经打开，等待着他的进入。
“其实，如果没有这一切的发生，你会是很好的朋友的……我一直都相信你……”法尔斯抬头看着他，灰色的瞳孔闪着光：“去吧，溯源，我的朋友，你一定能做到的……”
法尔斯看着转身登上飞机的身影，青年金色的齐眉短发随风飘曳，蔚蓝的瞳孔中满是荡漾，健壮却又不壮硕的身体躺在驾驶舱中，最后一次转头看向法尔斯。
“你还没告诉我，该怎么去做呢。”溯源问。
“老规矩，任务书待会儿发给你！”法尔斯大声喊。
飞机自行起飞，朝着设定好的目的地飞去，巨大的引擎声中，法尔斯沉吟着：“再见，溯源，这一别，恐怕要很久很久了……”
……
在黎明的晨光之中，法尔斯看着逐渐飞远的飞机，闷哼一声瘫倒在地上，胸口的疼痛领他再也支撑不住……
他撩起衣服，看着胸口处的刀痕处已经溃烂，向四周辐射这黑色的曲线，溯源没注意，那柄短剑上也含有基因抑制毒素。
法尔斯剧烈的咳嗽起来，捂嘴的手指间渗出鲜血……
“法尔斯，你输了，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狼狈。”法尔斯的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走来。
“般恒，你早就架空了我，十二个小时足够你阻拦我的一切行为，为什么你还是默认我放他走呢？”法尔斯依旧平淡的问，“把零号那样的武器交给人类，你还真是大方。”
“一个中了基因抑制毒素的废物而已，于我无用，也当是最后再看看，你的所作所为，究竟有没有意义。”般恒冷声说。
“呵呵，这算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帮助么？”法尔斯问，“也好，我活了都五百多年了，也无聊太久了，就由你我的朋友，你来了结我吧……”
“哼，那么，再见了，法尔斯。”般恒垂眼看着法尔斯，缓缓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