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考验
第三日终于得知,是军营里的那口井被下了毒,凡是喝了井水的人都有中毒的症状。好在李神医妙手回春,已经控制住了病情。
井水不能饮用,于是就从山中取泉水解决饮水问题。只是为了防止敌人再在别处下毒,大家对饮食都格外小心。
这日宋砚带人在地道里加固工事时,突然地动山摇,地道眼看就要塌陷,他们迅速往出口逃跑时,发现出口已经被塌下来的土石堵住了。就在他们危在旦夕之际,左侧的墙壁裂开了,原来那边还有一条地道,只是不知通往何处,前面是吉是凶也不得而知,但是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先顺着这个地道逃跑了。
这条地道显然是刚挖不久,墙壁上的痕迹是新的,脚下的土是软的。他们沿着地道走了很久,此通道很窄,蜿蜒曲折,瞧着绝对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藏宝的密道,说不定是敌人秘密潜入城的暗道。
“大家小心,不要说话,以防敌人偷袭。”宋砚低声提醒道。
于是众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在通道中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左一右,大家不知如何前进。
宋砚下令:“为了防止被一网打尽,现在把所有人分成了两队,各自前往探路,郭副官领一队人向左边通道探去,我带领一队人向右边通道去探,一定要在沿途做好标记。如遇到敌人则吹竹哨示警。大家务必小心谨慎。”
宋砚他们一直在地道中走啊走,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宋砚一挥手示意大家戒备,仔细听了半天,隐隐约约地听到仿佛在说此次下毒失败,要来个火烧连营什么的。宋砚悄悄地逼近敌人,发现他们就是在土地庙前行凶的那伙人。这些家伙不好对付,就凭他们几个在这狭小的地道里根本奈何不了他们。于是宋砚示意让他们原地等待,不要轻举妄动。
等到夜半时分,这伙人果然悄悄地出了地道,宋砚他们紧紧地跟着敌人,原来地道的出口就在土地庙附近。这伙贼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土地庙后面的一间空房,宋砚和手下急忙跟上,在外偷偷地听,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只听那伙人在里面饮酒作乐,猜拳行令,好不快活。有一个人好似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说:“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你们能不能放了我的妻儿?”
一个人恶狠狠地说:“你个老东西,这几次行动接连失利,我都怀疑是不是你暗中告密,你还想我饶了你的妻儿。”
“小人不敢,您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哪,您行行好,放了她们娘几个吧。”那人苦苦哀求道;“只要您放了他们,我就把您想要的东西都给您。”
“我不放又如何,量你也不敢不给我们。你替我们做了那么多事,你以为你还回得了头吗?”那人说着就踹了跪着的人一脚。
宋砚透过缝隙看到跪着的居然是恒威粮店的陈老板,他浑身抖得如筛糠,不知是怕极了还是气极了。忽然他仰天大叫:“你们,你们这些人都不得好死。”然后他就闭着眼睛,一副等死的样子。
想到惨死的那些人,宋砚恨得牙痒痒,恨不能立刻将他们碎尸万段。
只听另外一人说:“老大,这老东西这次就搞了这么一点火药,怕是不够。”
“不够就再去弄啊,无论如何,明天必须按计划行动。”先前那人突然发起火来,他对陈老板说:“如果明天晚上还没有弄到足够的火药,你就等着给你大儿子收尸吧。还不快滚。”
说完陈老板就被他们丢了出来。
宋砚派人冲上去捂住陈老板的嘴,把他带到了一个小树林,陈老板瞪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宋砚一伙,他知道自己暴露了,如今的他已罪无可恕,可是就算是死,他也要让刚才那帮人陪葬。
于是他当即就招认是敌人绑走了他的家人,威胁他让他帮他们弄来兵器,火油,毒药等物资,为了妻儿性命他不敢不从,可是后来死了那么多人,他也是良心难安。虽然施粥起初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是也能让他良心稍安。
已经有性子急的想要把陈老板杀之而后快,被宋砚拦住了。
宋砚说:“陈老板,你想解救你的妻儿吗?”
陈老板睁大了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询问:“当然想了,你有办法?”
“自然有办法,你只需假意顺从敌人,明天晚上如约和他们见面,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他们反过来求你。”宋砚笑着说道,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第二天,陈老板又在土地庙和那伙人见面,他信誓旦旦地说:“大人,小的已经弄到您想要的火药了,就在外面的车上。”敌人量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招,就自顾自在房中饮酒,只叫手下一个人前去查看。那人去了之后好半天没有回来,他们才发现不对劲,为首的那人还想耀武扬威,却不想酒里已经被人下了药,现在浑身无力,站都站不起来了。
宋砚带着人突然闯进来,敌人知道不妙,跑也跑不了,只好求饶。
“杀了他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说。
宋砚一摆手制止了他们,说道;“你们是何人,快点如实交代。”
为首的那人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就说:“我们是张都督麾下的,他派我们来城中收集情报,顺便搞点破坏,我们是军人,只知道奉命行事啊,求好汉饶我们性命。”
“哼,饶了你们性命,那谁来绕过那些死去的人性命?”郭副官举刀气愤地质问道。
“稍安。”宋砚按住了他的手,继续说道:“目前你们已经掌握了哪些情报?”
“也就掌握了一些将领的资料,还有一些军事布防图,几处粮仓的位置图......”那人吞吞吐吐地说道。
“还有什么,不要妄想隐瞒。”宋砚威胁道。
陈老板急不可耐地打断他们:“我的妻儿到底在哪里?快说!”
那人极不情愿地说道:“你不用问了,他们,他们早都已经死了。”
陈老板气得眼睛一片血红:“你们这群畜生,竟然欺瞒了我这么久。”他冲上去直接就给那为首的人刺了一刀,众人还没来得及阻止,那人就倒在了血泊中。
“陈老板,你不要冲动。”可是陈老板接下来的举动更令人吃惊,只见他下一刀扎向了自己,顿时血如泉涌,陈老板在临死前留下了悔恨的泪水,看着奄奄一息的陈老板,大家都明白他是想以死谢罪。
陈老板死了,敌人的情报已经送出,已然来不及阻止,其余的人也没有必要留着。
于是,宋砚一挥手:“杀!”
敌人的情报小组被摧毁了,但是难保不会再有第二拨第三拨,全城都处于戒严中,城门也不许再开放了。
孟朗和孟玄依然坚守在岗位上,每次夜里站岗时,他们都不忘互相加油打气。
“哥,金兰姐对你是真好,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准备什么时候娶她呀?”孟玄故意调侃哥哥道。
孟朗反驳道:“你和宋瑶不也是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战事未了,何以为家?再说她还没有对我表明心意呢,我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嫁给我这个穷小子。”孟玄担忧地说道。
孟朗故意叹息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不如下次帮你问问她。”
“别乱说,我们的事不许你掺和。”梦玄急了。
孟朗噗嗤一笑:“逗你呢,傻小子。”
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打发慢慢长夜无聊时光。子时已过,除了草丛里传来几声虫鸣之外,再不闻任何声音,这个时候人的戒备心也已经松懈了。
在漆黑静谧的暗夜,一队人悄悄地从护城河里游来,他们手持利刃,仿似幽灵一般逼近城门,利用手中的绳梯爬上城楼,轻而易举解决了几个守城的士兵,正准备打开紧闭的城门,却发现城门上有三条重达数百斤的铁链,寻常的利器根本无法撼动这铁链分毫。但是就在他们碰到铁链时发出了轻微的金属撞击声,被巡守的人发现了,他们立刻发出示警烟花,巨大的爆炸声唤醒了人们。守城的士兵纷纷反应过来,看到有人偷袭,战鼓擂起,所有人做好了战斗准备。
偷袭的人远远望去有上百人,个个武艺高强,以一敌十,越战越勇,而且他们多日来一直养精蓄锐,自然神勇,舒城守城的人损失惨重。孟彻在城楼上用火把令指挥作战,调动守城营的士兵,严守城门。孟朗和孟玄此刻也陷入了血战中,这次比上次更加凶险,退无可退,唯有死守。直到他们即将支撑不住时,援军才赶到,敌人一看占不到什么便宜,只好边战边退。不妨一支冷箭射来,孟朗被射中,倒地不起。孟玄着急救哥哥,奋尽全力砍死敌方数人之后,死命地背着浑身是血的哥哥逃出。
孟朗左胸中箭,陷入昏迷,生命危在旦夕。军医把箭头拔出之后鲜血狂喷,喷在了孟玄的脸上身上,军医用的止血的药刚撒上就被血水冲走了,孟玄死死地用手掌压迫止血,军医再次尝试撒上止血药,用绷带紧紧地缠住伤口,鲜血不一会就把绷带湿透了,如此反复几次之后血才渐渐止住。孟玄看到自己双手沾满了哥哥的血,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浑身都瑟瑟发抖。
父亲孟彻闻讯赶来,看到孟朗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孟玄面无人色,浑身战栗。为父的心头一紧,他心疼大儿子,还要安慰小儿子。好在他这辈子见过这种场面太多了,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第二日清理战场,孟彻发现守城的士兵死了半数,另有三成是重伤,两成是轻伤。当然敌人的尸体也留下不少,细细查看这些人像是专门训练的死士,异常顽强,死相惨烈,有的怒目圆睁,有的嘴里还咬着一只耳朵,有的脚断了还死命地抱着对手同归于尽......如果敌人都是这样不怕死的人,那么他们该如何应对呢。
孟彻向上级报告了发现的情况,并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上级立刻同意成立一支敢死队,由孟彻亲自挑选亲自训练。孟彻从各营中选拔有功夫底子的或者作战特别勇猛的一百二十人,组成了一支队伍,命名为“铁甲营”。
铁甲营的训练刻不容缓,军士们每天晨昏勤练,格斗,擒拿,拼刺,侦查,爆破,全是以命相搏的练法。铁甲营三大教头,各个身怀绝技,大教头孟彻,擅长使各种武器,刀枪剑戟,虎虎生威;二教头罗茂才体格高大壮硕,擅长近距离格斗和擒拿,一双拳头就可以把人生生锤死;三教头郭义擅长侦查,他对于地形地貌过目不忘,会游泳,骑马,登山,乔装等各种技能。
训练是残酷的,有些意志薄弱的受不了了,受了点伤更是委屈至极,甚至偷偷在被窝里哭泣,被孟彻发现之后,念在他们当初一腔热血自愿加入铁甲营,并没有军法处置,但是也不能强留,于是就把他们遣回原部队。
铁甲营的恶魔式训练在军中一直传得沸沸扬扬,有些怕苦怕死的淘汰了,还有些不怕死的主动要求加入,再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训练之后,铁甲营还剩下四十多人。
这一个月,孟朗在金兰的精心照料下,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迫不及待申请加入铁甲营,孟彻担心他身体没有完全康复,不能接受如此残酷的训练,孟朗还闹起来脾气。孟彻就让孟玄来劝劝他。
“哥,父亲也是为你好,万一你在训练中旧伤复发了,怎么办?”孟玄试探地说。
孟朗没好气地说:“我已经完全康复了,好没好我自己不知道吗,你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可是,如果你执意如此,留下什么后遗症,以后恐怕都无法再杀敌了。你要想清楚。”孟玄担忧地说。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敌人在外虎视眈眈,我们还有那么多时间顾虑这么多吗?”
“哥,其实我是支持你的,我去说服父亲。”
兄弟俩握拳相视而笑。
第二天父亲把孟朗叫到身边,对他说:“我儿英勇无畏,是为父的骄傲。但是为了服众,你要想加入铁甲营,必须要经过三重考验,只有顺利通过,才能留下来。”
“没问题。”孟朗目光如炬。
第一重考验是泅渡,必须在一炷香的时间,从一条宽三十米的水流湍急的河中游个来回,这对于从小在水中泡大的孟朗来说不算考验,简直就是闹着玩呢。当然他很容易就通过了。
第二重考验是格斗,孟朗需与三名队员格斗,全胜才算通过,这三名队员也是此次铁甲营训练中的佼佼者。格斗不仅需要力量,更需要技巧,孟朗虽然没有专业训练过,但是孟玄已经提前给他传授了一些格斗技巧,加上他这些年勤练的底子,稍加努力就已经很厉害了。轻而易举地击败了这三名队员。
第三重考验是爆破,需要在规定时间内自制火炮,埋在指定位置,等待信号,点燃火炮,迅速逃跑。孟朗顺利完成了,只是火炮的威力不够大,也算是勉强过关。
自孟朗加入以后,铁甲营共四十八名好汉,成为出生入死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