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剑气纵横（11）
段誉极有可能尚在人世，否则什么人来到这里，能对「一阳指」和「六脉神剑」这等绝世武学无动于衷，反而去为一石像换身衣服。
而这里的其他东西，都是分毫未动。
再者，自己都能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思索了片刻，萧峰便要离去。
他对着雕像施了一礼，发现玉像前原来有两个蒲团，一大一小，大的是供人跪拜用的，小的应当是磕头使的。
他自觉有些好笑，这女子虽然是极美，却并非神灵，什么人会跪拜？
突然他发现玉像双脚的鞋子内侧似乎绣着字，凝目看去，认出右足鞋上绣着：“叩首千遍，供我驱策。”八字，左足鞋上绣着：“遵行我命，百死无悔。”
瞧着这一十六个字，萧峰心下一动，连忙捡起地上的两个蒲团探查了一番，果然在小蒲团里似乎藏有书册。
他本欲将蒲团扯开，但稍作犹豫，却又将蒲团放回了原处。
原来这女子让人为她叩头，算是一道考验。
只要这人心甘情愿的磕了头，便很容易就能发现这蒲团里暗藏玄机。
不出意外的话，这蒲团里应当是逍遥派的武功秘籍。
一念至此，萧峰不由想到了陆无双。
恐怕也只有她这么机灵鬼怪的女子才能想到这种招数。
磕一千个头，便能得到一本绝世武功，实在是天大的便宜了。
不过他不愿磕这个头，这武功秘籍自也不好厚着脸皮再去修习了。
再朝玉像拜了一拜，萧峰继续朝原路返回。
不多时他已来到洞口，重新将那大石头堵好洞门。
一转头，却见湖对面的一块巨石之上，盘膝坐着一人。
萧峰心下一惊，定睛瞧去，却发现竟是那日在天龙寺出手相助的蒙面老僧。
他当即松了口气，远远朝那老僧拱手道：“萧峰拜见前辈大师，那日在天龙寺，多承大师出手相助，不胜感激。”
那老僧单手还了一礼，道：“善哉，善哉。萧施主为我寺仗义出手，该是老衲谢你才对，老衲特意为萧施主带来一样东西。”
老僧言罢，只见他右手屈指一弹，似是一株花草朝萧峰弹来。
萧峰心下一动，连忙抬手接下，定睛一瞧，果然正是那“神芝草”没错。
他心下大喜，连忙躬身对那老僧拜道：“多谢前辈赐药，大恩大德，萧峰实在无以为报。”
老僧道：“善哉，善哉！萧施主不必如此客气，这‘神芝草’其实并非什么了不得的物什，老衲常年居于这无量山中，这里的一草一木倒也还算熟悉。”
萧峰道：“这‘神芝草’对大师来说自算不得什么，却可救我徒儿性命，救命之恩，萧峰不敢不屑。”
老僧道：“好说，好说。”
他话音未落，突然一指点出，只见一道无形剑气掠过湖面，激起一道水波，嗤嗤有声，疾朝萧峰射来。
萧峰万没想到他赐药在先，竟悍然出手，心下一惊，力透指尖，亦是一剑斩出。
两道剑气在湖中间相撞，瞬间爆裂，激起两米多高的水花。
萧峰正待开口，那老僧却哈哈一笑，道：“敢问萧施主自何处学得这大理段氏的绝顶武学，六脉神剑。”
萧峰道：“实不相瞒大师，在下这六脉神剑，正是方才在这洞中所修习而成，初学乍练，不甚纯熟，让大师见笑了。”
老僧道：“若论剑法之精，你一时半刻或不如我，但论内力之强，我却与你有所不及，似你这般年纪，竟有如此惊世骇俗之内力，老衲虚活百年，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萧峰道：“大师过奖了。”
老僧道：“老衲自剑法大成以来，自诩剑法天下无双，今日得见萧施主一剑，一时技痒，想要与萧施主切磋一番，不知萧施主可否答允？”
萧峰心道：“你这老僧当真奇怪，一会儿救我性命，一会儿又赐灵药，一会儿又要与我比拼斗武。”
不过他这六脉神剑初学乍练，正也想找人验证一番，若此也算是巧了。
他道：“大师所命，萧峰自然答允。”
老僧道：“那好，你且先将那‘神芝草’安置妥当，咱们再来比过，此番比剑，双方点到为止即可。”
萧峰笑道：“大师所言，正合萧峰心意。”
随即将“神芝草”安置在大石头之后，又以几块小石围盖，确保万无一失。
一切准备妥当，萧峰朗声向湖对面道：“大师，在下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老僧道：“善哉，善哉！萧施主你是晚辈，便由你先动手吧。”
萧峰道：“大师，您是前辈，理当由您先动手。”
老僧道：“如此，老衲便不客气了。”
萧峰凝神戒备，只见其左右手齐出，分别使的是右手食指“商阳剑”，左手小指“少泽剑”。
这两脉剑法，均以巧妙变化，难以捉摸为长。
两剑齐出，速度却极其缓慢，待到了湖中央之处，便即停住不动。
萧峰不由心下一惊，这六脉神剑，他虽尚未纯熟，但也自觉练了个七七八八。
若但论剑气之威力，也并不弱于这老僧。
但要说将剑气凝在半空不动，可就难上加难了。
既需要极强的技巧，又需无比高深的内力。
而同时凝结两道剑气，更是难上加难。
便在这时，那老僧忽然收了剑气，道：“萧施主，老僧虚长你百年有余，已是占了极大的便宜，你自可慢慢凝神思之，咱们既是比斗，亦是对这套剑法相互印证。”
萧峰点了点头，当即在湖边盘膝坐下，苦思冥想。
日落月升，月降日出，一直到了第二天正午时分，萧峰忽然灵光一闪。
他连忙起身，走至湖边，右手朝湖面一抓，一团水球腾起半空。
再见他右手食指力透指尖，朝那水球点去，那水球化作一道水剑，悬在半空，嗤嗤作响。
便在这时，那老僧的声音传来：“商阳剑！萧施主这一剑实比老衲高明不少。”
萧峰朗声道：“大师见笑了！”
说着左手小指一点，那一道水剑瞬时又重新化作无数柄小剑，悬立当空。
老僧两眼一亮，道：“少泽剑！”
萧峰微微一笑，手指一动，那数柄小剑突然激射而出，朝那老僧攻去。
老僧朗声笑道：“来的正好！”
抬手袖袍一挥，无数道剑气迸射而出，同那数柄小剑相撞，数道劲力激荡，炸得水面浪花飞溅。
老僧朗声道：“再来！”
萧峰右手中指使“中冲剑”，只见湖面腾起一柄长三尺余，宽一寸许的偌大水剑，猛的朝老僧攻去。
这一剑大开大合，气势雄迈，颇有斩山断岳之势。
但那老僧依旧盘膝不动，待这一剑攻至，左手使“少泽剑”，右手使“商阳剑”，双剑同时架开了萧峰这一剑，余势未尽，嗤嗤声响，两剑齐出，朝萧峰反击而去。
萧峰眼见反击将至，右手一动，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五剑齐飞而出。
老僧终于从大石上起身，当下全力而出，十指分弹，此去彼来，连绵不尽。
萧峰微微一惊，当下也不再留力，全力相斗，湖面之上剑气纵横，水花飞溅，便似有无数迅雷疾风相互冲撞激荡。
二人又斗了上百招，虽是不上不下，势均力敌之势。
但萧峰以内力摧动湖水，却比那老僧单凭内力相拼，实已高明了不少。
又过了几十招，终于听那老僧道：“萧施主，不斗了吧。”
萧峰立刻收招，老僧同时也收了剑气。
萧峰拱手道：“大师，承让了。”
老僧道：“终究是萧施主技高一筹。”
萧峰道：“在下正值壮年，年富力强，稍稍胜过大师，本当应该，大师若我这般年纪，萧峰未必能胜。”
老僧摇摇头道：“此言差矣，我似萧施主这般年纪，便也不可能有萧施主这般功力，终究还是萧施主胜了老衲。”
萧峰单手施了一礼，不再争辩。
老僧又道：“今日萧施主这套剑法，实在令老衲大开眼界，老衲此时心中也稍有感悟，便不再与萧施主多言寒暄了，萧施主且请自便吧。”
萧峰闻言一怔，随即遥相拱手道：“如此，在下便不再叨扰大师，这便告辞了。”
取了“神芝草”，跃上崖壁，几个纵跃间便已至崖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