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长生从镇魔司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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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田螺姑娘

沿边瞳朦,山间氤氲

暗淡残月退隐于沾染朝霞的云翳之后

侠客骑马渡步行走于泥泞路沿,若非下山仅有这一条道路,他是说什么也不肯走这年久失修的寨道的。

距离艨艟渡江已经过去了足足十日,这期间他辗转腾挪,钻的那林子是七进七出。

直至此刻,方鸿煊才确信自己着实是偏离了方向,至于原先镇魔司下达的搜山任务更是偏离的没边。

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发现了端倪。正是冢虎驱赶他进入迷魂林这才渐行渐远。

“也不知现处于何地,许得寻到人家,问个清楚才好。”

或许是吸收了蛟丹的缘故,本就灵动的乌祁更是聪慧了几分。只见它迈动着极为颠簸的步子,驮着方鸿煊疾驰。

然而此般行径,却遭来了方鸿煊的无情鞭挞。

“山路崎岖,还特意如此颠簸,某看你是想讨打了。”

吃痛的乌祁却是洒的更欢了,又疾驰了片刻,马蹄却是停在了一处仄洞旁。

里面依稀能看见踩着草鞋的稚嫩脚丫。

方鸿煊先是蹙眉,随即拔刀下马。

蹉靳没有半分反应,眼前只得是不知是善是恶的人了。

激昂的马嘶却是惊的洞内人影慌乱起来。

他死命往更深处钻,却发现无论如何努力都再也挤不进分毫。

方鸿煊的耐心自然是极好的,持刀戒备的他正看着人影缓慢缩出。

“咦,身穿僧袍,脚踩草鞋。莫非还是一名苦行僧不成?”

待到那人彻底冒出,方鸿煊这才发现此人竟然是先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沙弥。

灰头土脸的沙弥吃痛的捂着自己红肿的额头。

“你怎会在此..”

似听出了熟悉的语气,原本因过度恐慌而导致的颤抖却是慢慢停了下来。

待沙弥看清侠客长相后,他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此间的方鸿煊这才有空细细打量这名沙弥。

只见他约摸八九岁的模样,神情和蔼可掬,浑身溜圆。

这一看便知是位胃口极好,来者不拒的大胖小子。

“宗渡被抓走了,你能再帮小僧一回么...”

沙弥啜泣着,似又想到了伤心处,不觉悲从心来。

那本就红湿润的眼眶更是红肿了几分。

“你与那宗渡不是欲往大若寺去么?怎会走失,跟盛于连他也被捉了去?”

虽是询问,方鸿煊心中却是浮现出了班以诺那凶悍的面孔。

“莫非是追某到了此地?”

沙弥啜泣的神态顿时止住了,他呆愣的盯着方鸿煊。

“小僧...小僧记不起来了...只记得要尽快逃离此处...”

“那你自身的法号还记得么”

方鸿煊微微挑眉,心中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

即便是身处蓝星,他也甚少与这般幼小的孩童接触。更不论如何带稚童了。

“小僧..小僧法号唤作..唤作道缘..至于从哪来,又要往何处去...小僧亦是不记得了...”

“那大若寺还去么?”

“路途艰远,少说也有百八十里,小僧纵然想去,却也是有心无力哩。”

不知为何,方鸿煊只觉得这沙弥格外让自己亲近。若是换做以往,他断然是不肯护送的。

可现实不同往日,偏离了巡山路线不说,就连离镜湖山脉那疑似罗刹的地点也是不远。

如此种种,方鸿煊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我若送你前往,你可愿去?”

方鸿煊刚出口,便只觉悔意席卷而来。

“那自然是极好的...”

“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会如此言语?莫非真是发了善心?”

面色阴翳的方鸿煊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然而心思缜密的他却是暗暗戒备起来。

毕竟镇魔司内各类光怪陆离的案件数不胜数,其中擅长魅惑之道的精怪更是如同过江之鲫。

无处宣泄抑郁的方鸿煊也只得愤愤的抽动马鞭,惊的乌祁直直叫唤。

由于沙弥早已筋疲力竭,再也榨不出分毫脚力,所以方鸿煊只得牵马步行。

....

“相公,妾身已至门外,为何迟迟不肯开门。莫非是嫌弃了妾身这年老体衰的模样,不愿再与妾身往来了。”

幽怨的哀声透过门缝传入了厅堂之内。

卧榻之上

盲眼书生赶忙翻身下床,拖拽着身子往屋外奔去。

“娘子,切莫误会。不过是今日出行教书,不慎跌落山坡摔断了腿。又无银两去请上几位郎中,折腾了半日这才睡下。”

“娘子莫怪...”

腾挪间,盲眼书生艰难的推开了门栓,放了门口的妇人进来。

她身材干瘦,面容却极为姣好,纵然身穿麻衣所制钗裙却也能算的上姿色颇丰。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妇人葱白玉指上却布满成年老茧。

一看便知是常年浸染阳春水所致。

妇人将盲眼书生搀扶到桌椅之上,这才往灶厨方向行径。

哪知盲眼书生却是牢牢的攥住了妇人的手掌,感受着那早已坚硬如铁的茧子。

书生竟是落下泪来。

“夫人,我这无用的书生瞎了眼不说,就连腿也摔断了。苦了你这么多年操劳家务了。”

妇人却是嗔怪的瞟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将手抽离出来。

“相公哪的话...只要是能与相公厮守,纵然再辛苦劳累,妾身也是愿意的。”

“那夫人能白日里留下来与我厮守么?有时醒来,夫人不在枕旁,我时常感觉孤寂..”

“若非村中那些人不知情,瞧见了我这整洁无瑕的屋舍,还以为我缵养了一只书中的田螺姑娘呢。”

妇人听闻娇羞的面色却是僵在了原地。

好半晌,她才幽幽一叹,往那灶台行径,以备些吃食。

许久不曾听闻动静的盲眼书生也是慌了神,他赶忙致歉。

“夫人,我又说错话了...”

隐约的啜泣声从厨房传来,盲眼书生正欲起身去寻,只见桌椅上的碗碟,灯盏噼啪落地,激起了些许尘埃。

本就疼痛难耐的伤口更是再度裂开。

钻心的疼痛直取书生脑海,不等他哀嚎出声,却被妇人搂在了怀中。

“妾身也想,可妾身真的难以做到啊...”

“轰隆”

窗外惊雷骤起,噌亮的电光照亮了昏暗的厅堂。

两人的影子直直投射于墙恒之上。

与书生不同的是,妇人各个关节要害皆是被细丝拽起着。

细丝尽头隐约能看见一头足以齐平房舍的巨大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