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白沙写字
柳书辰拿起醒木言道：“想必诸位觉着，咱们说书啊，也简单。有张嘴便可以说文说武，说尽上下千年之事。
这个手绢，扇子，一块木头，简简单单。说遍人生百态，一块醒木，拍响古今春秋。
我手里的这块木头可不是一般物件，此物世间不多，几块而已，一块在皇帝手上，称为龙胆，一块在娘娘手里，叫凤霞。想必各位少爷小姐都不陌生。
这药店里有半块，叫压方，也就是用来压药方悬壶济世。这和尚手里有一块，叫正规，老道手里也有一块，叫戒坛。
我们说书的也有一块，叫醒木。当然了，也有人叫穷摔，何为穷摔？穷呗，穷了才干说书这行，所谓越穷越摔，越摔越穷，摔了就穷，穷了就摔。周而复始，一直说到死。”
一番解释，又风趣又能让人听明白，众人不由的点头称赞。萧瑀捻着胡须笑的开心，本来想着别跟孩子们一起热闹，怕他们放不开，如今有小先生在此，反而自己这个老家伙不愿意走了。
一个女子说道：“原来一块木头还有这么多说法啊。真是稀奇，小先生，你那个竹板我听说过，今日可曾带来？”
柳书辰从袖子里拿出竹板：“此物是招客的手段，这街上人来人往，谁能看咱们？那咱们就想一个办法，打起竹板把人吸引过来，好听书啊。
在下得万德楼掌柜抬举，给个地方说书，要是没人抬举，我就得去大街上说书，用这个竹板把人吸引过来，然后开始讲故事。
讲的好，客人给几个铜板扔到地上，捡起来就能吃面饼了，所以，在地面上讲书，我们也叫画地扣饼。能扣出饼那叫本事，扣不出来，就只能饿肚子了。”
萧清婉听完不免唏嘘：“没想到你这行当也如此不易，练这番本事费了好多功夫吧。”
柳书辰点了点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天底下，哪有一挥而就之事啊，想要学门手艺，可不得吃苦受罪？”
萧清婉似乎能想到柳书辰在穷苦的日子里天天在家练习说书，对于这种品性坚毅的人，不免高看一眼。
“小先生，除了这个快板，你还有什么揽客的手段吗？”
“呵呵，其实还有，我这说书啊，还有一门白沙写字的本事来揽客。”
众人听完都不免疑惑，白沙怎么写字？萧清婉言道：“还请小先生演示一番，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柳书辰拿出一个布袋，里面装的都是细沙，这东西自己还从来没用过，今天就给他们开开眼界吧。
跪在桌子旁边，柳书辰抓出一把细沙笑道：“咱们就不在地上写了，收拾起来怪麻烦的。这桌面看的也清楚。
这白沙写字你不能光写，手里得振振有词，不然你怎么让人家过来听你讲故事？诸位可以过来看。”
大家被柳书辰吸引，连萧瑀都走了过来。只见柳书辰手拿白沙，从指缝里缓缓流出，在桌子上写出了字。
嘴里还振振有词：“起笔写个点，各位脚下走慢点，我再一笔，各位全家都欢喜，往下竖着来，各位大家都发财……”
看着柳书辰边说边写，众人纷纷一片惊呼。
“这、这也太绝了吧，这白沙真的能写出字来？”
“这天下真是无奇不有，无奇不有啊。”
萧清婉美目涟涟的看着柳书辰写字，侧目问道：“祖父可曾见过？”
萧瑀捻着胡须摇摇头：“闻所未闻，该是这人一人的绝技，估计写的久了，便能练出来。”
“祖父您看，这字锋与往常一样，倒像是一种勾勒之法。”
这种白沙写字，按理说应该从一写到十，再从十写到一，柳书辰觉着太麻烦，直接给一笔写成了一个立体的福字便缓缓起身。
“以此字，恭祝小姐喜乐康宁，岁岁添福。”
萧清婉歪着头来回看了好几遍，真真是喜欢的不得了：“小先生这个字写的真好，像长在空中一般。极好极好，来人，赏！”
“多谢小姐。”
萧清婉亲自从箱子里拿出一贯钱放在柳书辰手上笑道：“那你这低头写字，可知道谁来谁没来？”
柳书辰笑道：“不抬头可以看脚啊，有人站在面前不动了，这不就是过来了吗？”
萧清婉拍拍脑门笑道：“你看我这个脑子，遇到小先生怎么就笨拙了。您这一手白沙写字，真是让人佩服。”
众人也在啧啧称奇，纷纷对柳书辰竖起大拇指。
“这一手白沙写字，国子监的崔鹤更是永无翻身之地了。”
“这小先生谈吐不凡，出手便是绝技……”
“这画地扣饼的本事，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这一手，走遍天下都能成名。”
“你们看这个福字，一笔连成，构思甚至巧妙，就像萧姐姐说的那样，像从桌子上长出来的一般。”
萧瑀笑呵呵的点头：“老夫可听说，你的快板是张嘴就来，今日来一段让我们开开眼界？”
人家给钱嘛，定然是要满足的，柳书辰笑道：“老大人想听什么？”
“你随便，看你本事。”说完，指了指箱子里的钱：“不是画地扣饼吗？今天看看你能不能扣出来。”
“呵呵，那老先生您就瞧好吧，今日我就卖卖力气，给大家说一段武松打虎。”
好多女孩子拍手：“好呀，好呀，我还没听过呢。”
“武松打虎？武松是谁？”
“咱们好好听听不就知道了吗？”
竹板清脆之声响起，柳书辰的快板打了起来。
“竹板这么一打，别的咱不说，说一说景阳冈上打虎的武二哥。
这二哥，姓武名松腰圆阔，双手能抬千金磨。
听说景阳冈上出猛虎，吃尽南北商人客，
武松胆大星夜阔，硬是要把这老虎捉。
拿下它，县衙能给发匾额，拿下它，谁不知我武二哥……”
柳书辰的竹板清脆，嘴皮子也利索，时不时打个花样，时不时摆出打虎的姿势，将人迅速拽入到场景之中。
有胆小的姑娘，一边听一边捻着自己的手指，关节泛白，都在为老虎凶猛害怕，也为武松着急。
这些男子倒是一个个面露激动，恨不得化身武松上前与老虎厮打在一起。
就连萧瑀捻着胡须的手都不动，双眼紧紧盯着柳书辰，跟着他的节奏，步伐，眼神，也进入到了打虎的场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