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肯定是魔修
王成窘迫地双手不知往哪里放,焦黄的面皮摆出了个苦瓜脸,有些讨好道:“苏修士,这不是那天,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李大人怕我惹出祸事来,就把我贬出来了,还让我种地去。”
“我这衙役做了半辈子,早干不来什么农活了,爹娘又走得早,正赶上太和派的渡云车去上虞城招杂使,我便来了。”
苏芒没听到想要的消息,但直接询问上虞城主席振,又是明摆着的不打自招,低头沉思时神色间便有些冷淡下来。
王成见此只当自己说了什么苏芒不爱听的,心思急转,却找不出个章法,他都从一府衙役成了这德行了,苏芒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上虞城还有什么其他消息吗?我与席君飞相识一月有余,弟子大选此行匆忙,他可还好?”
王成一拍大腿,夸张地“哎哟”了一声,将头凑得离苏芒近了几分,做出副神神秘秘的姿态,一副与苏芒好兄弟的架势:“这城主府,可出了大事了!”
苏芒对王成这副装腔作势拉关系的做派有些嫌恶,想避开又不是时机,只得耐下性子听王成在耳边唾沫横飞。
“李大人本要向席城主汇报弟子大选的事情,但城主府迟迟无人应门,只得令众衙役强行破门。”
“等这些人进去之后,偌大一个城主府,人全都没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城主席振的尸体在堂前,分明是被本事高强的歹人给害了啊!”
“竟有此事?”
苏芒语气惊愕,倒也不完全是装的,全没了?他走后难道是城主府又出了什么变故?会不会把他牵扯出来?
苏芒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藏在袖袍中的双手微微抽动,再开口声音便有些干涩和急切:“然后呢?李大人查出什么来了?”
“这不明摆着的事!”王成对苏芒这贫瘠的联想和推断能力略微质疑了一声,又忽然想起两人如今悬殊的地位,才又复低眉顺眼道:“这一看,就是魔修报复啊!”
“魔修在上虞城兴风作浪一月有余,其间只有城主府重金雇佣修士来解决此事,虽然席城主没有公布处理结果,但想来必是狠狠开罪了那魔修!”
苏芒本来神色紧绷,手心全是冷汗,听到这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微微挑起眉头:“好像很合理啊。”
“那是当然!只是城主府毕竟是一城之主,牵涉过大,还涉及修真势力,所以李大人也不得不多谨慎几分,没有直接定论,但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能让一座城主府百来口人顷刻间消失无踪,这不就是先前乞丐和独行客神秘消失的翻版?”
苏芒听得连连点头,直夸他们分析的有理。
“而且必然是极其凶险的魔修,不然没有这么大手段,城主府里还养着好些个修士呢。说不定啊,”
王成将满是灰尘和泥土的脑袋又强行凑近几分,几乎要贴到苏芒身上:“是什么魔道巨擘,大宗门集体出动!”
苏芒越听越是叹为观止,最后几乎是要抚掌赞叹了:“竟是如此,魔修竟然如此嚣张?”
“那可不,我们那么多雪花银送上去,不就为了这些魔修?我若不是交不起税银,何必来这太和派,”
王成眼神往周围警惕地扫了一圈,才又窘迫地笑了笑继续道:“做这些个低三下四的活计。”
苏芒趁机脚往后挪了一步,与王成拉开些距离,才终于感觉呼吸又顺畅起来:“魔修犯案可怎么办,李大人也没资源找修士协助调查此事吧?”
而且苏芒和王成都心知肚明,树倒猢狲散,有席振在一天,这上虞城就还是席家的,但席振一死,席振上下的人脉关系便是断了,李大人说不定还琢磨着城主之位呢,席振的死谁会在意。
“李大人没人脉,但席城主先前与太和派多有交好啊,太和派听说此事便派了一位长老亲自调查此事,据说是叫什么靖元的,但好像没什么结果。”
王成说的随意,苏芒眼前却分明浮现靖元长老一剑劈死那个使箭之人的场面,浑身都紧绷起来,甚至连腹中都有些绞痛,若是被靖元发现了……
靖元明摆着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主,太和派与他之前所想又多有不同,便是想找人公开城主府罪名都要考虑考虑值得信赖的人选。
城主府勾结魔修一事,他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证据啊。
“不过要我说,那靖元也没什么要给席振追命的意思。”
话锋一转,王成有些不屑地摆了摆手,再开口声音压低几分,:“太和派愿意派人,只是因为上虞城是他们治下的主城,至于城主是席振还是别的什么人,与他们有什么干系。”
“叫靖元的悠悠哉哉来上虞城转了一圈,说了两句不太像魔修所为,就指了从别庄赶回来的席阳舒接任城主,连半天都没呆上就走了。”
王成说的随意,苏芒却是起了一层白毛汗,更觉上虞城主府之事就是个悬在脑袋上的利剑,若他不能迅速变强,早晚会落下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王成轻嗤一声,语气便带了几分鄙夷:“什么不像魔修所为,他们这些个修士,想什么明摆着。”
“若是上虞城魔修坐实,太和派必然要带人来清剿的,我们给他们交了那么多银两。”
“但只要他们咬死了此事非魔修所为,便能直接了却这一桩公案,换了我,我也肯定说不是魔修啊!”
说着说着,王成的脾气越发暴躁起来,他抖了抖自己满是灰尘草叶的粗布麻衣:“要不是为了给这些修士老爷交银两,老子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哦。”苏芒语气有些微妙。
王成抬起头便对上了苏芒意味深长的脸,抬手便一个巴掌抽在脸上:“哎哟我这张嘴,我算个什么老子,我是您孙子啊爷爷,府衙上认过的。”
苏芒被这人熟练的做派逗笑了,从怀中掏出个上虞城带来的银锭子,丢到王成受宠若惊举起来的双手之中。
“行了,别废话了,拿着银子走吧。”
“哎!好的爷爷!谢谢爷爷!”
眼见着王成一步三回头还附赠谄媚老菊花的脸,苏芒径自转过身,屋门一阖,眼不见为净。
躺在床上,苏芒不由想起阳明的话。他将右手伸至眼前,感受真气自经脉流动,分明顺畅圆融,并无一丝滞涩,身体也毫无不适之感。
“我真的没有天赋吗?”
“同样都是真气流转,那些将真气凝练的便是有天赋,我这样能连通真气的便是天赋下下之等?”
苏芒又从怀中掏出那枚阳明送他的紫玉,死死捏在手心,以真气催动,分明能看到紫玉之中有物质在缓缓流转。
一想上虞城那些糟心之事,现在席启元应该还在太和派,不知道席振的事情,若是被他知道了,他和席阳舒两个加起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更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提升实力啊。
“咚——”
苏芒将紫玉一把扔在床头,撞到木质的床栏发出小小的声响。
“我就不信,我没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