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奸诈魔
夏尔的拇指已然按在了智慧之戒上，视线模糊起来，再次回到真理之塔内。
他的衣着没有改变，手中提着一只沉甸甸的皮袋。
他将袋中的事物摆放在石砖地面上。
升格仪式的材料千奇百怪，都富含玛那。
荧光果、幽暗树心、迷心蠕虫、地狱钢。
夏尔看向自己的手腕，倒五芒星刺青十分醒目，这是升格仪式真正的关键。
根据谢克尔所说，这是欺诈乐园中的【智慧凭证】，只要完成一场精彩的欺诈，就会被智慧头骨注视，获得升格的资质。
夏尔深吸一口气，开始筹备升格仪式。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焦黑的火焰树木炭，在地面上勾画起来。
在死马酒店中，这道简单的阵法已经烂熟于心。
很快，一道布满恶魔语符号的圆形法阵，被绘制在了高塔底部的眼睛符号上。
夏尔站在法阵中间，将荧光果、幽暗树心、迷心蠕虫分别放于三个方位，然后拿起那枚锥形的地狱钢，朝手腕上的刺青扎去。
伤口没有出血，一缕黑色的烟雾仿佛终于冲破束缚，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弥漫在夏尔的周身。
法阵发出深紫色的光芒，材料飞速消耗，模糊的低语在夏尔耳边响起。
妖异而缥缈的语调中，恶魔不断地向他许诺：
“思想的线索已经截断，知识将会使你作呕。”
“你将不再为理性的枷锁所困，不再为知识的深渊所迷。”
“你将拥有随心所欲的力量，你的欲望将成为你的王冠。”
“只要你轻轻点头，真理将如尘埃般消散，知识的锁链将被斩断。”
“你的灵魂将于我的庇护下，获得永恒的解脱。”
随着恶魔的低语，一股念头猛然在夏尔心头生出：
【世界上本就不存在智慧，所有的自知都不过是迷障，混乱的暴力和对美丽的强欲，才是精魂的本性】。
这种思想犹如戳在大脑皮层上的钢印，反对的念头刚一生出，夏尔的脑海中就传来一阵剧痛。
“当婴儿初生时，它们只会对美的事物露出笑脸，对丑恶由衷地反感，从不掩饰呕吐和唾弃。”
“孩童下意识地聚在一起，欺侮同龄人中的口吃、弱视、丑鬼和畸形儿，将丑恶和弱小当成一种原罪，并自发地去惩戒它们。”
“你们都是恐惧和丑陋的崇拜者，是虚伪的假面让你们矢口否认。”
恶魔轻笑道：
“夏尔，我愿意替你洗脱这种罪孽，你将获得最华丽的羽翼和最强大的力量，窥破迷障，你将是美丽的化身。”
夏尔嘴唇蠕动着，眼前被黑雾笼罩。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如同再次成为一名婴孩，魔鬼的信徒正提着他的后腿，不断浸入冰冷的冥河中。
一次、两次、三次......
整个天地颠倒过来，夏尔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地上的法阵。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了法阵底部的图案上：那枚于摊开书页上的巨大眼眸。
它的名称映射于夏尔的意识——【全知之眼】。
夏尔呢喃着：“全知之眼，勘破迷障......”
“哗啦啦啦！”
高塔接近顶部的空中，忽然传来书页快速翻动的声响，一则法术化作信息流，钻入夏尔的脑海。
【源质奥法：卢卡斯的全知之眼】。
兼具三种效果，【奥术感知】、【全真视野】、【高级心灵屏障】。
信息戛然而止，夏尔的大脑已经满溢，他的精魂无法支撑奥法。
空中的典籍抖动着，泛黄的书页撕裂开来，记载着奥法的那一页朝着夏尔飘落而下。
纸张盖在他的脸上。
纸张融化，字符陡然化作无数蠕动的淡蓝色透明爬虫，朝夏尔的嘴、耳朵和鼻孔钻去。
知识以另一种形态填入脑海。
下一刻，奥法发动，一道蓝色的光圈在夏尔头顶亮起，他的脸颊上张开无数透明瞳孔，迅速地眨眼，看向四面八方。
夏尔的内心仿佛淌过一股清流，迷茫和焦躁荡然无存。
他淡淡道：
“闭嘴吧恶魔，你的学说在真理之塔中没有拥趸。”
恶魔的低语戛然而止。
夏尔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
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缕黄光。
这是恶魔的眼睛。
升格已经开始，且无法逆转。
【全知之眼】抵挡住了来自地狱的污染，但升格仪式是夏尔自己的选择。
法阵仍在绽放光芒，夏尔的躯体正在发生改变。
他朝自己的手臂看去，在奥法的作用下，玛那的路径犹如电路图一般，清晰呈现。
衣袖撕裂，紫黑色的粗糙鳞片暴露而出。
【大奸诈魔之爪】。
他的五指迅速变长，源源不断的力量灌入肢体。
背后的皮肤裂开两道伤口，一双蝙蝠般的肉翅张开，搅动空气，将夏尔的身躯带离地面。
他完成了升格仪式，正式成为一头大奸诈魔，拥有恒定的【友好术】，还可以在手臂中储藏一道三阶以内的法术，随时发动。
更加重要的——速度和力量大幅提升。
夏尔转动眼眸，观察四周。
奥法吗？
传说在龙腾纪元，巨龙第一次将法术传授给精灵族时，传授的便是奥法。
现今的法术，大多是拆解奥法而来。
“源质奥法，可惜了，等阶太高，我凑不齐材料，也不清楚施法动作。”
夏尔轻叹一声，在地狱低语的刺激下，撕下的纸张替代了材料，这样的机会难以复制。
“先回去吧。”
他按下食指的智慧之戒。
下一刻，他在聚落的巷道中睁开眼，面前是那名大恶魔队长，还有一名魔鬼邪术师和一群军团恶魔。
队长眼中却满是警惕之色，紧握着地狱钢长戟，随时准备发难。
夏尔看向自己的手臂，衣衫完好如新，没有任何变化。
但那股属于恶魔的力量，已然存在于他的体内。
“你若是主动将那枚灵魂铸币交上来，可以避免这场冲突，得罪了巴尔大人的恶魔军团，你在乐园里将会寸步难行。”
那名魔鬼邪术师发出最后通牒。
“来拿吧。”
夏尔掏出表链，打开表盖。
“哼！”
邪术师猛地一跺法杖，释放法术。
法杖中有着二阶法术【次级心灵屏障】，隔绝了血钱的影响。
夏尔认出这件魔法物品，这些恶魔在酒馆客房中没下手，正是为了做足充分的准备。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就是我的仰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