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其实太仁慈的作者当不好作者
你希望保持的美好如果不转瞬即逝拿伤残作比,那这样的美好就会在三章之后变成美丽,再过三章变成普通。作者最受不了普通,偏偏他们身份才最普通。
王安琪她爸死了,这样严肃的事情王安琪听到后脑子里只剩下保险广告的声音:早投早放心!她特别擅长适应昔人已逝,更何况她爹这种人。
即使母亲是稳定铁饭碗,他也照样天天拿着那么点风口上用嘴叼下来的钱和8000块一个月结果没有五险一金发工资还不稳定的工作做乐器吹吹打打。
她家其实就住在本地二环外,她不喜欢告诉别人这个所以之前我们也不写,总之她坐着地铁去赶赴一场告别,想来这种现代化的东西总让人觉得效率而草率,结果这两个词还拥有同样的字,更草率了。
安琪试想过无数遍他死了mommy会怎样,现在的答案好像是不怎样,她穿着急匆匆套上的丧服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他,安琪进门也没抬头,她知道只有她会来。
她就那样看着他,用野生动物的眼睛,它们看见尸体只感觉自己饿了,她看见他比它们聪明一点儿,忽然感觉自己也会死。听了那么多年的真理箴言直到血淋淋在眼前时才叫人撞进实心南墙。
真不想这样,我们无法和解,即使生前再恨再爱的人,一起虐待别人的伙伴,最亲近至骨髓的,结晶的,会吃饭喝水睡觉的,平静呼吸在耳畔的,到此刻才算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妈妈向她露出一个平直颤抖的笑。“你回来了”。王安琪私心期望这里面有愧疚,因为他的死让她怀念了一整遍从前,可惜她还是没想起来她做过什么。
妈妈唯一一次允许她在家吃外卖,她做不出翻翻炒炒的动作了,可能下一刻面前的肉块就变成他生前—或者说两小时前—呕出的血。
放到新闻学的小组作业里断章取义一番我大概能被骂到报复社会,毕竟俺们也不是什么临死只用尽力气上吊的懦夫,安琪用戏谑的玩笑安慰自己。其实她也受不了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失去的戒断反应来得太慢,就像那句:迟到的正义是无用的正义,迟到的戒断反应看起来也像鳄鱼眼泪。
安琪还是哭了。
听了五分钟安琪才知道为什么母亲的劝诫今日无比呆板,原先她还以为是妈妈的灵魂随着爸爸一起去了。
她所在的城市最近大概发生了一起恶性案件,妈妈之所以清楚这点是因为这事在她同事那里传开了。失踪者可能是教育部相关人员,被做成了肉松。肉松就是将原材料蒸熟再撕碎成肉丝,最后烘干。不过有人怀疑为了延缓腐烂,作案人先将这人烘干了。
肉松被发现也是因为肉质不对,且肉松不够松散,一块一块粘着分不开。目前调查了所有市内的大型烘焙坊,没有任何线索。R肉松被做成了多家烘焙坊的肉松食品出售,有部分店员在出售前就发现了不对,但是没有声张,只是把质量不好的肉松扔掉了。
最后还是顾客报的警。
据调查,这些R肉松并不在同一天进货,且烘焙坊的进货店家各不相同。恐怕是有人提前踩点,再将肉松混入烘焙坊进的货中。现在大家正地毯式搜索市外的生产厂家,并开始调查作案地点。他们认为作案者是一个组织。
目前收集到的肉松还不到生前体重所含肉量的一半,恐怕除了食品加工还有别的抛“这人”途径,而且关于查认身份的重要线索:骨头和器官如今也没有任何市民报案。案子难上加难,官方只好暂时瞒下此人死讯。但是马上到十月开会月了,这类身份也不可能随意出境,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为什么基本确定这位刚失踪就成了死者?拜托,一个群体精密计划结果只杀一个人诶,怎么可能是报普通的仇啊?这时候面对这人曾经拥有的权力,大家倒默契地把这归类成他的死因了。该不会是学生干的?
因为死者身份特殊,安琪感觉不到所在城市出现特殊组织的恐慌,她只觉得算是为民除害了,这些…不知道贪了多少她们普通人的钱款,还害得她这种靠努力来的有积蓄的家庭被污蔑和大布尔乔亚沆瀣一气。
算了,人死如灯灭,她放过他俩这一回,放过他们犯罪孽的无数年。毕竟她报不了什么仇。
她手动捂住妈妈的嘴阻止训诫:“您也知道我讨厌别人管着我?你女儿本来也不是什么愿意找死的,况且身体健康手里没权不会被人蓄意暗杀。真要担心我走夜路?我都被告诫多少年了,还差这么一两个人命提醒我吗?”
说真的,妈妈提醒她注意安全时不觉得讽刺吗?她真的不想把自己看成猎物,毕竟她有爪牙,这么多年倒也只起威胁作用。即使如此,秋风夜凉时她还是觉得危险异常。钢铁丛林对她们这些手里有物的人下了通缉令,因为仅仅是威胁,某些组织是管不了的。
所以别怪她们出门着急应激惊吓尖叫,如果你被通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