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雨下刀
二楼东侧柜台旁边，有一个小型会客区。
秦威领老友周朗入座，取来香茗亲自烹煮待客，同时自吹自擂：“周兄今日有口福，这可是国师赏我的‘青山晚雪’，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就别显了，知道国师看重你，说正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小违这事你得帮忙！”
“不是。”
看着周朗如此郑重，秦威一面为难回应道：“真不是我不帮，这类功法着实难寻，江湖上但凡有名的，都是人家门派的绝学，可像你们这种世家，又不肯放下身段去学，所以只能凭运气等...”
“就是不想等，所以才来找你帮忙，秦兄既得国师欣赏，何不...”
“周兄！喝茶！”
秦威突然语气激昂，单手将茶推到周朗面前，正色道：“你我虽是同乡旧友，能帮忙我会尽量帮，但国师设东方阁、立龙虎鹤三榜，本意是为国家选拔人才，是维持庙堂与江湖的稳定，若利用特权为私人谋利，岂不影响国师复兴大计？”
“呃...我就是一说...”
周朗没想到秦威反应如此大，茶杯里此时飘出了美妙清香，但他根本没心情品尝滋味，双手捧杯不知如何化解尴尬。
就在这时，他瞟到李驷躬身清扫的背影，旋即岔开话题问道：“这少年是谁家子弟？我怎么看着如此面生？”
“萧云介绍来的，说他没有家世。”
“不能吧...”
周朗哪里肯信？
秦威见其神色，淡淡补一句，“萧云最近身体不适，便让他来代几天班，仅此而已。”
“原来只是代班...”
周朗若有所思，随后慢慢收回视线，并转移其到他话题。
李驷不知有人讨论自己，他此时也沉浸在自己世界，清扫台阶犹如蜗牛挪动。
卖还是不卖？
这是一个问题。
卖，很容易暴露自己。
从刚才秦威的话分析，防御类功法极其难得，自己要是解释不清来源，岂不此后都要被人盯上？在这个武者满地走的世界，一个普通人被盯上能好过？
不卖，这种精准的买主不好遇到。
如果今天就这么错过了，下一个要等到猴年马月？或许等到萧云伤愈返岗，自己都有可能还压着货。
这厮一时陷入纠结，如胡萝卜无法自拔，就连有人走来也没察觉，还傻傻地拨弄扫帚。
“让一让！”
周朗失望离去，语气带着不悦。
“安？”
李驷扭头看清来人，当即抱起扫把让出路，但就在对方擦身而过时，这厮心里一横下了决心。
卖，老子怕个球，大不了拿钱跑路。
至于照顾伤者萧云，有钱还怕请不到人干活？
“客官要的东西，我有门路...”
“你说什么？”
周朗已走下三阶，听到这话猛然转身，直勾勾凝视打量着。
李驷不卑不亢，笑呵呵拱手行礼，“我说客官小心台阶...”
“想买防御功法，到春雨巷等我...”
“您慢走！”
三句话，两明一暗。
周朗瞬间会意，他下到楼梯转角台阶，还抬手挥动给予回应。
等到人彻底离开视线，李驷麻利清扫完楼梯痕迹，上到二楼就见秦威在眼前。
“秦管事...”
“嗯。”
秦威本想说两句，但话到嘴边又忍住，只是提醒一句：“做事手脚麻利些，别影响后面客人。”
“知道了...”
李驷此时心里有鬼，态度那叫一个谦逊。
熬到未时打烊，这厮按例在锦江堤岸，优哉游哉散了一会步。
即便打算卖完跑路，但秦威展现的气场太强，李驷在他场子揽私活，行事必须要小心翼翼。
直到未时三刻，他才往春雨巷赴约。
兔子不吃窝边草，春雨巷自不在住处与东方阁附近，而是反方向数里之外。
来到春雨巷口，一眼望去空无一人，只有那颗标志性大榕树，孤单矗立在巷中央。
我来晚了？
还是他就没来？
李驷没有转头离开，而是往巷子尽头走去，心里想着那人不似常人，或许就藏在某个角落。
比如树上？
刚走进树冠覆盖范围，突然听到上方一阵沙沙响，随后一个紫色身影落地，正是在东方阁遇到的周朗。
“来得够迟的，可别让老夫失望，你有什么防御功法？快拿出来吧。”
“前辈容禀。”
李驷拱手施了一礼，不卑不亢说道：“功法今日没带，我只是代他人找客...”
“你敢消遣我？”
“您是秦管事朋友，小人岂敢消遣？前辈要是诚心要，咱们先谈好价格，再约时间交易。”
“哦？”
周朗捋了捋腮边美髯，带着玩味表情回了一句：“只要你拿得出来，价格不是问题，但是时间要快，我可等不了太久。”
“要是价格谈拢，三天之后就可交货，您看这个数可以吗？”
看到李驷竖起两根手指，周朗心说这价格也跟我玩神秘？旋即轻声笑道：“两千金不足挂齿，你三日后带上我要的东西，还来这里与我交易。”
“前辈，是两千灵石...”
“你说什么？”
周朗听了瞬间动容，蹙着眉沉声追问：“售价两千灵石？莫非不是普通功法？而是二楼那样的黄阶功法？”
“晚辈也不清楚，大概介于普通与黄阶之间？令侄应该可以修炼。”
“还有这类功法？你这定价可不低，比很多黄阶都贵！”
“防御功法本来稀有，前辈要嫌这个价格都贵，恐怕不是有缘人...”
李驷之前职业推销，对付买主那是相当有一套，这就开始吊胃口要走。
周朗哪里看得懂，当即上前一步叫住，正色说道：“这世上之物，一分钱一分货，只要你的东西让我满意，这价格我也接受，不知那功法叫什么名字？”
“铁布衫，顾名思义，身穿铁制之衣衫。”
身穿铁衣？
听到李驷这么一解释，周朗脑海里瞬间有了画面，当即抚掌点头：“两千就两千，三日后，我带灵石，你带功法。”
“前辈放心，那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再见...”
“等等！”
周朗叫住要转身的李驷，突然抬手朝那榕树上一拍，那大榕树随之晃了晃，树上枯叶如雨坠落，树干上则留下一个清晰掌印。
这尼玛，铁掌吗？
李驷看得目瞪口呆，跟着耳边传来对方的威胁。
“我不管你背后是谁，要是敢消遣戏耍老子，捏你如同捏死蚂蚁，记下了？不准爽约！”
“晚辈记下了，告辞...”
面对强势的周朗，李驷再次拱手行礼，转身就小碎步离去。
并不是这厮心黑，实在是难得遇上个阔主，不狠狠来一刀能行？你要东西价格贱，人家反而认为不好。
当然，为什么要定在三日后？是有观察秦威的用意。
要是周朗中途去找他，李驷会推说遇到个江湖骗子，只有这三日无事发生，他才会继续完成这单交易。
商城应该会继续出货，如果自己能不离开东方阁，暂时应该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