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撒野
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映衬出铁灰色的天空，车轮碾过湿滑的路面，在港区的商业街道路缓慢前行。
橘汐子把分外柔软的大腿搭在一起，双手抱在胸前，视线透过车窗，落在灯光明亮的商店橱窗：
“三年前，我刚来东京，第一次见到老头子，他请我吃饭，你猜我们聊了什么？”
“他和你母亲的爱情故事？”
“他告诉我什么是剩余价值，该如何做一个资本家，以及橘家的规矩。”
她的语气陡然冷了几分，连车内的温度都开始下降。
“在橘家，想要的一切都要自己去争取，好的资源要抢，所以我只能自己赚钱在东京生活。当然，有一笔启动资金，另外老头子真的很大方，只要对家族有贡献，奖励也很丰厚。”
“听起来你好像不太喜欢。”
今泉悠按照导航的路线，在十字路口右拐，前方的道路右侧绿树成荫。
“我很讨厌资本家，一群只会剥夺他人价值的吸血鬼。所以我用那笔钱在新宿区租了一个公寓，除了存钱，几乎不会回橘家。
老头子至少还保护个人隐私，在橘家分配的房间很安全，没人可以强闯，比把钱存在银行安全。我们有麻烦了。”
橘汐子转头看向庄园，一辆白色加长轿车停在大门前，刹车灯的红光刺眼。
听到她的话，今泉悠把车停在加长轿车后方，环视四周，一片祥和，乌鸦也没有预警。
“什么麻烦？”
“前面那辆车是橘清之，老头子的大儿子，他应该看到我了。”
“所以？”
“一会我们要自己想办法进门。”
真惨。
今泉悠想过橘汐子在橘家的处境可能不太好，但没想到她还会遭到刁难，连家门都进不去。
前方的加长轿车驶入庄园，大门缓缓闭合，他把车开到门前，等待几分钟，紧闭的铁门没有丝毫想要打开的迹象。
“你不要面子的吗？”今泉悠问。
“自然界不讲面子，人类社会才讲。”
橘汐子单手撑着侧脸，表情淡漠，用完全不在乎的语气开口：
“也许你可以打电话给老头子，或者我们下次再来。”
今泉悠转头看向橘汐子，她注视着紧闭的大门，漂亮的狐狸眼里蕴着若有若无的凉意，连上挑的眼角都有几分落寞。
“算了。”
他切换挡位，车辆缓缓向后倒车。
橘汐子轻笑一声，没有把失落表现在脸上，她降下车窗，潮湿的风吹乱浅金色的短发：
“去喝杯咖啡吧。”
“不去。姐姐，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
在橘汐子惊讶的眼神中，今泉悠从口袋里掏出百醇咬在嘴里，切换挡位，深踩油门，没有半点表情：
“我昨天刚说过，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可惜了我的车，肯定会刮花。”
V8发动机达到最大功率，拼命吼叫，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
沉重的车身对着铁门直冲而去，直接把大门撞飞，冲进庄园平整的草坪。
“我会赔你喷漆钱，不过轮胎我不负责，好臭。”
轮胎烧焦的臭味从空调出风口蔓延，橘汐子捂住口鼻，故作嫌弃的语气，瞥向今泉悠的视线意味复杂。
“我有个朋友打算开汽修厂，我让他给你打个折。”
今泉悠拉起手刹，刹车片刺耳的摩擦声中，车尾在草地上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
“我没有你家老头子的联系方式，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来了，希望今天中午能吃饱。”
他看到刚刚那辆加长轿车缓慢地行驶在道路上，转头对橘汐子问：
“既然这里已经是自然界，我可以去撞他吗？”
自然界当然不存在交通规则这种东西。
“可以，只要说是我指使的，老头子不会有意见。”
橘汐子话音刚落，车身已经向着橘清之的加长轿车疾驰，她连忙抓住上侧的把手，心脏狂跳。
一直以来，她在橘家只有挨欺负的份，这样大胆的事还是第一次做。
“姐姐，别怕，这可是奔驰大G。”
今泉悠轻描淡写的声音中，奔驰G500越过草地，轰然对着加长轿车中段撞了上去，巨大的动能把白色轿车贴在墙上，警报器响个不停。
橘汐子解开安全带，从车窗探出身子，对爬下车辆后座的男人竖起中指：
“橘大少爷，我是有后台的人了，晚上睡觉记得睁一只眼。”
说完，她坐回座椅，关闭车窗，用手轻拍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看他不爽很久了，走吧。你为什么要叼一根饼干？这种场景抽烟会比较帅。”
“我妹妹不许，戒了。”
今泉悠换档倒车，退回道路后，碾压草坪驶向最显眼的别墅。
在桃沢家时他就想这样做，明明有大片的土地，却要修草坪，禁止车辆驶入，完全没有道理的事。
“重视家人，没想到你还是个好男人。”
橘汐子一脸欣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罕见地露出笑容，像无良老板那样说道：
“和你搭档感觉很不错，我决定任命你为终身战略合作伙伴，好好把握。”
“我还以为凭你的技术，在橘家没人敢招惹你。”
今泉悠曾经确实这样想过，在正式和橘汐子确认合作关系的那天。
“我确实能挖到许多秘密，可在自然界，暴力才是最好用的东西。”
橘汐子用手将浅金色短发撩至耳后，眼中闪烁起狡黠的光：
“比如，发生这种事，我最好找个地方躲一段时间，去你家吧。”
“好，等我借到直升机。”
漆面刮花的奔驰G500停在别墅正门，腰挂短刀的橘毅太郎已经在大门前等候，身侧是答应给他赔偿金的冷脸男人。
“我去取钱，你随便逛逛吧，晚点到我房间来找我。”
橘汐子开门下车，完全没有理会等待的两人，冷着脸从他们身旁经过，径直走进别墅。
今泉悠开门下车，在橘毅太郎面前停下脚步，咬断饼干，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
“老爷子，上次我说橘家没有待客之道你还不服气，哪有客人来了紧锁大门的道理？”
“所以我这不是亲自出门迎接了吗？请，今天有上好的水仙乌龙。”
橘毅太郎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对今泉悠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不满。
在他看来，随意的称呼和为橘汐子出气的行为，都是橘汐子拉拢他逐渐偏向橘家的表现。
这是今泉悠故意给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