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不当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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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红绳钱

“女子又不是脂粉做的,一靠近金子金子便坏,依我瞧来,五姐姐聪慧,可比许多男人都要强。”

钱塘县临着钱塘江,大河弯弯绕绕冲出数不清的小水道,好雅致风水的人家便钟意在近屋的地方围起一池池塘,栽种一片荷塘,放几条小鱼在水里游。

齐海观便是有这样雅致的人,如今夏日未至,莲池里还只见有几朵粉嫩的花骨朵,她草草撒了把鱼饲,又看见被她拒了几十回的女子远远站在檐下,虽然站着,双眼已经合起,一副见周公的模样。

齐海观抱起手走过去,往睡着的人肩上一推,齐邑猛然被惊醒,来不及站稳,径直摔在地上。

“五姐姐,”齐邑连忙爬起来,蹭掉手上的灰,亲昵地牵上挽上齐海观:“今日是第三日了,姐姐的试炼我做到了,姐姐可以让我跟你做买卖了吗?”

“你在这睡着了,不算数。”齐海观抽回手,瞥了她一眼,往屋里走。

“没睡着!我是眼里进沙了——”

“得了。”齐海观头也不回:“你要拖家带口在钱塘野,我管不着你,但你要是给我惹麻烦,我现在就把你丢回去。”齐海观抓起桌上随便扔下的家信,揉成一团丢开。

齐邑追进去:“姐,你信我,我真的能干好的,我就替你打下手,你有不方便干的事就交给我去干。”

齐海观噗嗤笑出声,戏谑看着她这个满脸青涩稚嫩的妹妹,道:“你拿什么替我干活,就拿你那句‘女子又不是脂粉做的’?我要做些不方便的事情,我雇了一大群打手,当我是叫人来吃白饭的呐?”她抿了口茶,丢过去一个竹编盒子,不耐烦地挥手:“拿了就走,什么试炼不试炼的,真当是玩儿呢。”

齐邑心知她要跟着齐海观一同做买卖的事一时半会是行不通了,捡了盒子,瘪着嘴走出去。

齐梁正抱着把木剑倚在院外半墙,见齐邑唉声叹气一脸低落,伸手接过竹盒,跟在她身后。

他少时受尽冷眼,养成一副沉默寡言的性子,齐邑常常挂着笑的脸皱成一团,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能安慰,只得默默跟在她身后。

齐邑埋头往外走,虽然失落,但知道再去求齐海观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求人不如求己,或许她在市井中打探一二,还能碰巧有些发现。

齐邑豁然开朗,面上阴云一扫而空,她扭过头,几步跳到齐梁面前:“我有法子了。”

“什么?”

齐邑若有所思地说:“你想,有钱的地方才有生意,钱在哪儿最多?就是市集里嘛,现在又不是什么太平盛世,我们去那蹲着,准能蹲到能证明我的经商天赋的。”

齐梁把剑别到腰上:“那,我们要怎么做?”

“不知道啊,”齐邑耸耸肩,掀开竹篮盖子,掏出两个热腾腾的大馒头:“等着,等去了,我一定能找到法子。”

钱塘县较璠县富庶许多,甚至比眼下的云京都要繁华,钱塘县里最负盛名酒楼排了长队,运气不佳的书生被小二拦住,人满了不能再进。

楼里,男女老少围成一圈,聚精会神竖起耳朵。

“你听懂了吗?”

“没听懂。”

桌子上的瓜子被齐邑磕光一盘,再摸过去已经空空如也,茶楼里的说书人操着一口吴语讲,两个人坐在桌前面面相觑,一个字都没听懂。

齐梁咳了咳,问他:“还坐吗?”

“坐。”齐邑眉梢微挑,朝说书人那边扬了扬下巴:“喏,你看见那个红衣服的人没?”

齐梁瞥了一眼,收回视线,问道:“我们今日就盯着他?”

齐邑肯定地点头,胸有成竹靠在桌上:“你看他腰间荷包漏出来的钱,我觉得他身上有猫腻。”

齐梁道:“……我眼睛不好。”

“嘿呀——他钱掉了!”

被齐邑盯着的男子听到兴头上,往前一跻,本来就露了半截在钱袋外面的铜钱串掉在地上。

齐邑滑下椅子,趁一群老爷拥出去,见针插缝地从中间蹭过去,偷偷把那串钱踩在脚下,环视四周一圈,迅速塞到袖子里。

“你看,”齐邑掏出那串钱,摆在桌上:“我说的猫腻就是这串红绳。”

齐梁蹙眉:“红绳钱?”

齐邑点头:“五年前先帝在世时,黄河一带决堤,冲毁铸钱监,先帝为了缓解中央调钱压力,特创红绳钱,此钱用红绳圈之,一文顶十文,十个铜钱串一起,有官府防伪。”

“中原客游江南是常事,旧年贫困今朝发家的也是常事,可若是前者,官府规定每店收一串红绳钱,用不了多久就全花光了,若是后者,北方富者不可徙南,他连游江南的资格都没有。”

齐邑勾起唇角:“他还能听懂吴语呢。”

她双指捏住铜钱摩挲,指腹被一层细细的铜粉覆盖。

齐梁抿了一口茶:“技艺不精。”

“嘿,”齐邑支起身子,越过木桌,伏到齐梁耳边:“你猜他待会付钱会不会给不出?”

说书人一厢落幕,那男子搂着个年轻女子,用罢桌上茶点,挥手叫来小二,摸过腰间行囊,却登时脸色一变。

小二站在桌旁擦着手:“爷,这桌计五十文钱,您……”

男子摸了半天只摸到几枚铜钱,额上渗出大滴的汗珠,小二拍下算盘,怪声怪气:“爷您不会想吃白食吧?”

齐邑戏谑一笑,挡住嘴,低声道:“这人太蠢笨,只带了串假钱和几枚铜钱就以为万无一失了。”

周围食客投眼看过来,男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撒腿跑出人堆,门口候着的两个打手齐齐把他拦下,扭着人押到后院。

齐邑招手,把那个小二叫来,塞给他半贯铜钱,小二嘿嘿一笑,登时变得恭敬。

“那人被压去哪了?”

“在楼后小地窖里,嘿嘿,这种吃白食的,多少都要挨几下打的!”

齐邑又丢出几块碎银:“带我俩去,别做小动作。”

酒楼里弯弯绕绕,小二带着二人穿过几扇门,走到一间暗室外。先前那男子已经被人打过,躺在地上身体抽搐。

打手放下木杆,朝二人走来:“救人的?三十两银子买人。”

“不是。”齐邑掏出红绳钱,道:“是我在这位大哥刚才的座上捡到一串红绳钱,猜想是不是大哥不慎遗落,特意送来。”

男子吃力地抬头,认出是红绳钱的模样,连连点头认主。

“真是你的?”打手狐疑地看过去。

“此地不通行红绳钱,大哥若认,那想必就是大哥的。”齐邑摊在手上:“不过这位大哥且慢,红绳钱这种东西毕竟不是时下用的,不妨先看看它是真是假,真的铜钱不怕棍子打,打了也碎不了。”

男子抬手向她爬过来,嘴里叫唤道:“神宗御批的东西,怎么能弄得了假!”齐梁蹙眉,拿剑挡在他身前,一脚踢在他腹上。

“叫什么叫!”

打手抓过红绳钱,拎起木棍,重重挥下去,钱刚和木棍碰上,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一串红绳钱碎了一地,假钱无误。

这串钱几乎和铜沾不上边了,齐邑捏紧手心,心里怕他早已得逞数次,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商家。

束手旁观的小二不住倒吸一口气:“哎哟!全是假的!这些天收红绳钱都不知道收了多少了,我得去把掌柜的喊来。”

齐邑隔着齐梁蹲在面如死灰的男子面前,问道:“你这钱不是你自己铸的吧,哪里来的?”

男子缄口不语,她,

不多时,暗室外有人急匆匆赶来,为首的女子风风火火提裙跑来,手上拎着一捆粗绳。

掌柜恰好走到烛下,齐邑抬眼望去,瞠目结舌,来的人不就是她姐齐海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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