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把诺维格瑞……烧成灰
“不会吧……这真的是那位‘黑蔷薇’？”
最先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是在一旁围观许久的瘦小男子。
作为曾经风靡整个诺维格瑞的传奇人物，‘黑蔷薇’的相关传闻，他自然知晓些许。
行踪飘忽，捉摸不定，是这位美人花在众人心中最深刻的印象。
不少豪门贵族一掷千金，就为了与她见上一面，而能与之共舞一曲的幸运儿，更是寥寥无几。
单纯的美貌，在这座机会之城中不值一提，大街小巷花丛草地上，哪里找不到青春靓丽的年轻女伴？
真正引发这场空前绝后的追求狂潮的，其实是她那堪称‘命运恩赐’的神奇预言。
凡是她愿意接见的人，都会获赠一句神秘的预言，有的指向明确，有的却如雾里看花。
这些预言通常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应验，且喜讯的数量，远远大于忧报。
已知的获赠之人要不声名鹊起，要不大发横财，连最不起眼的那个，也收获了期望已久的甜美爱情。
一时之间，‘黑蔷薇的预言’已然变成了获得幸福的代名词。
不少听了游吟诗人传唱歌谣的好事者，都如追寻传说中的宝藏一般，寻觅着她的丽影。
不幸的是，她的事迹终究传到了永恒之火教会的耳中。
得了命令与目标的女巫猎人，如蝗虫般扑向了诺维格瑞的每个角落。
从此之后，坊间就再未流传过‘黑蔷薇’的风闻，不少人都猜测那位神秘女郎，已经死在了女巫猎人的黑手之下。
【瑞达尼亚与尼弗迦德的战火熊熊燃烧，灰烬亦将散满诺维格瑞的每一寸土地】
这就是可供考证的，她所做出的最后一个预言。
“难不成首领的情报有些许错漏？教会虽然抓到了‘黑蔷薇’，却并未将之施以火刑？”
“而是秘密关押起来，用这种不知道从哪淘换来的邪法，来榨取她的魔力？”
“不对！外边那些倒霉蛋身上被榨取的魔力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还要单独将她放在这里？”
作为‘乞丐王’最信任的手下之一，瘦小男子大脑正飞速运转，根据现有的线索推导着那被隐藏的秘密。
越是拼凑，离那真相越近，他就越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果从她身上榨取的不是魔力，那还能是什么？”
“难道说，教会那帮混蛋是想要……”
他有何推理暂且不谈，另外一边的莱莉，则将将要到达崩溃的边缘。
“老师！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偷偷跑出来的，都是我害了你……”
那道焦炭身影咳嗽数下，伸出颤颤巍巍的右手，抚在了莱莉的面庞之上。
“咳……傻孩子，今日种种与你没有关系，很早以前，我就预料到了今天。”
“比起被命运随意摆弄，我更喜欢选择，我想要的结局……”
“老师！您别说话了！我会想办法救好你！”
伴随着十字架的倒塌，从其根底蔓延而出的秘法符文褪去了灵气光芒。
整个地下监牢中兼具汲取法力与束缚灵魂的扭曲法阵，也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失去效用。
感知到眼前之人气息正不断衰弱，莱莉发了疯地想将体内的力量，灌输进那颗早已不再跳动的心脏之中。
可不管是操控植物的自然之力，还是那来源于高天之上的晦暗神力，都无法挽救一条早就应该逝去的生命。
诸般尝试都不见成效，莱莉也丧失了最后一丝希望，不争气的泪水一颗一颗掉在了焦炭身影的胸口。
“老师……是我没用……如果我早一点来……如果我多学一点生命魔法……”
“唉——”
她口齿不清地认错，想要挽回些许形势，一下久违的脑瓜崩，却弹在了她的额头。
莱莉下意识想要摸向痛处，却被一双粗糙的手掌捂住了脸颊。
这一刻，她才真正与身下那具焦炭身影，对视了起来。
“你这幅爱哭鬼的模样，还是跟以前一样呀，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老师！我再也不哭了！求求您，不要……”
那道身影的气息已然微不可查，但某种违反常识与规律的‘奇迹’，却在她的身上逐渐显现！
身躯从足部开始缓缓化作飞灰，焦炭碎屑逐渐却从脸颊上脱落。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运起最后一丝魔力，将代表自己尊严的绝美面容恢复如初！
“老师，你为什么——”
丁香紫色的眼瞳与莱莉直直对视，视线却像是穿透而去，望向了更远更深处的什么存在。
“还真是命运弄人呀，与你坦诚相见的第一眼，却已是我人生的最后一刻……”
“身为你的……，是我此生最骄傲的事……”
“如果有来生的话，若能与你再次重逢，那可多好……”
话语声越来越微弱，那双丁香紫色的眸子，也失去了最后一丝光芒。
焦炭手臂颓然落地，连同她的其余躯体，都碎成了一片白灰。
些许璀璨的星光从灰烬中飘荡而出，落在了莱莉的眉间，汇聚成一道象征‘命运’的古老符文。
那是一位女术士，留给自己亲爱徒弟的最后一份遗产。
泪水从脸颊滑落不止，少女失魂落魄地划摸着地上的白灰，不愿接受至亲离去的事实。
而她身上那浅淡的晦暗色彩，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
沙盘之外，叶巡睁开双眼，消化着心头涌起的震惊。
“不可能吧，绝对不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先前焦炭身影从十字架上坠落时，叶巡就悄悄动用了些许力量，将她从半空中解救了下来。
而在她耗尽最后一丝法力复原样貌的一瞬间，叶巡看到的，却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展开！
那是一张与沈云川相似至极，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脸！
而随后那位女术士在交代后事时，眼神也像是透过了少女，直直看向了在后面窥视着的自己！
至于遗言的第二句模糊之处，其他人听得是什么，叶巡无从得知。
传到他的耳中，所能听到的分明是：
“身为你的‘弟子’，是我此生最骄傲的事……”
弟子？什么弟子？我教过她什么了？什么时候的事？
种种难以解释的信息，宛若将他的思维塞入了一团乱麻捆缚之中，一时之间连理出个线头都不太可能。
就在此刻，沙盘中传来的动静，重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少女低垂着头颅，静静从原地站起，垂下的秀发将她的面容遮蔽，看不清半分内中的表情。
随后的一句话语，却如封存在千年寒冰之中的沸腾岩浆，看似冷冽，实则无比的癫狂。
“老师……你好好睡吧，那个预言，就由我来实现。”
“我要把诺维格瑞……烧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