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奇妙夜
孔骧一句话让几人的酒都醒了，当初桑七娘是为了什么到司录司，即便以往不知道的这些日子也都听说过了。
桑七娘的眼眶已经红了，叶棨又抓住了她的手。今天叶棨带着七娘出门的目的，本是为了再度宣告七娘是他未婚妻，借此打破流言蜚语，让桑七娘不再对那些琐碎挂心，可是没想到出了孔骧这么一档子事儿。
酒醒后的孔骧，站起来走到桑七娘眼前，一躬扫地说：“是我混账了”而后开始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刚要打第三个的时候叶棨攥住了他的手腕。
叶棨力大，他攥住手腕后孔骧竟然不能动分毫。但是孔骧红着脸说：“小叶哥，求你放手，否则我姓孔的没脸出这个门。”
这时候桑七娘伸出纤纤玉指擦了自己的眼泪，笑着说道：“孔兄弟，你再给自己掌嘴，你嫂子我可吃不了这顿饭了。你是要撵我走吗？”
今天叶棨的举动，让桑七娘心里暖暖的。相比于这个将会与自己共度一生的男人，其他人和事似乎不那么重要了。念头通达只在一瞬之间，更何况她终究是江湖儿女，性子比之闺阁女儿强悍一些。
听到桑七娘的豪言壮语，王桦举杯道：“好气度，弟妹如果不嫌弃，今天之后你就是我妹子了，日后谁敢欺凌你，我老王一定不饶他，就算那人是叶棨也不行。”
“那我可得小心了”叶棨笑着回应，桑七娘用叶棨的酒杯斟满酒，回敬了王桦一杯后说道：“刚巧小妹没有哥哥，说好了，以后王大哥就是我兄长，这可就是我第二个娘家”。
王桦豪迈大笑，而后说道：“就这么说定了！”
戌时初刻，酒宴散去，众人各自回家。
一路上叶棨始终牵着桑七娘的手，一刻也不肯放开。
孔骧回家后，越想心中越是过意不去。戌时三刻，不能入眠的他腾的从床上站起来，而后从床下翻找出一把精致的北朝匕首，直接出了门。
两刻钟后孔骧敲响了一处房门，里面人骂骂咧咧的开了门，见是孔骧，对方骂的更难听了，直到孔骧将匕首递过去，对方换了一张笑脸。
这人是司录司的吏员，与孔骧同宗且同辈，名叫孔骖。孔骖比孔骧大几岁，接过匕首说道：“我跟你要了好几年了，你一直舍不得。今天怎么了？大半夜给我送来了，是不是有事相求啊？”
孔骧道：“族兄，我记得司录司上次审理的那个淫贼，一直押在狱中。过几天就要押解去沙门岛了，你就是这趟解差之一，是吗？”
“是啊，沙门岛地位特殊，所以押解他们去也得挑日子，否则到了也只能望洋兴叹。你认得那人，需要为兄照应一下？”孔骖问道，同时心里忍不住嘀咕：从来没听说族弟与这种人有交情啊。
同样是囚徒，淫贼在囚徒之中绝对是最下等的，即便是鼠窃狗偷之徒都耻于与之为伍。所以孔骖很是诧异。
孔骧摇摇头道：“哥哥，这淫贼与我一个友人有仇，不死不休的仇。小弟亏欠了那位友人，让我坐立难安那种亏欠。”听到这话孔骖笑了，举着手里精致的小匕首说道：“早说啊，放心，哥哥保证不让他全须全影的到沙门岛。而且，我会让他在残废之后，成为沙门岛的第三百零一个犯人。”
沙门岛是当时候专门用来流放罪犯的孤岛，关押的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岛上的生活物资全靠朝廷调配，而朝廷每月给沙门岛提供的给养只够三百囚徒生存。
所以每当囚徒超过三百人，沙门岛的管理者就会人为的削减人口，让给养足以支用，一个残废的淫贼，无疑是被削减的最佳人选。
寅初时分，睡的正熟的叶棨被人推醒，迷迷糊糊张开眼就看到了桑七娘俏丽微红的脸。七姑娘焦急的说：“快起来，一会瓦子里的帮闲就陆续起床了，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看到眼前的一切，叶棨睡意全无。他直起身子左右看看，发现这里竟然是桑七娘的卧室，他此刻正在桑七娘的卧床上。二人的衣服……在地上。
“我怎么会在这？”叶棨迷茫发问。
“你还有脸问，你昨晚送我回来，说待会就走，然后又说休息一下再走，在小几趴一下就好。我看你醉的厉害就没赶你，结果你趁我不注意就摸上来了……”桑七娘越说越气，气得捶了他一下。
见对方没有动作，桑七娘又说：“再不走我爹就会知道了，快走快走！”
趁着天还没亮，叶棨悄悄的走出了桑七娘的小院，回到自己的住所。路上还在想这次是不是买到假酒了，按照道理讲不应该断片啊？
回来后叶棨将衣服脱光，仔细查看，看到自己身上没有抓挠咬伤，这才放心下来。他不是担心自己受伤，而是担心这件事伤了桑七娘。
如果昨晚七姑娘是被迫的，按照她的性格叶棨身上此刻必然不会有一块好皮，但是此时叶棨身上没有伤痕，那就说明……想了想，这老小子自己在屋子里淫荡的笑了起来。
天明之后，叶棨找到借口再去看看桑七娘，却看到桑掌柜和桑娘子都在七姑娘小屋内，走进之后听到桑掌柜说：“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崴到脚可大可小啊。”
“爹爹，女儿从小就是男儿性格，四处玩闹，这种小伤受过很多次了。我说不用大夫就是不用大夫！”桑七娘很坚定地说。
桑掌柜夫妇知道女儿的性格，她说不用大夫，父母就算把大夫请来她也不会让人家诊治。正巧这时候桑掌柜看到叶棨，连忙冷着脸说道：“你们两个不是出去游玩而已吗，怎么会崴到脚？”
正在叶棨努力串联线索的时候，桑七娘用比父亲更严肃的声音说道：“我是昨夜在屋子崴到脚的，跟叶大哥没关系！”
桑娘子看得出叶棨跟女儿有话说，连忙跟桑掌柜道：“咱们去给孩子准备吃食送来”随即拽着桑掌柜走了，本来留下照顾桑七娘的女使也很识趣的走到了院子里。
“你怎么崴脚了？疼吗？”叶棨很关心自己的未婚妻。
岂料话刚出口，桑七娘拽着他的耳朵贴近自己说道：“崴什么脚啊。你昨晚……我今天根本走不了路，可不就得找个借口吗！”说着说着，桑七娘自己脸又红了。
离开瓦子后，叶棨依旧到开封府点卯。自打查出案子涉及西夏人之后，叶棨虽然不再是名义上的主办，但是依旧是“专案组”重要成员。
今天他们的差事是去探查郇公府王管事，郇公府的采买通常都是几个固定的商户那里进行，商户们都认为王管事是个极好的人。
这种高门的管事出来采买往往都要收取回扣，如果商户不给，立马就会断了财路。可是王管事对于回扣的事儿不是特别在意，给了他也收着，不给人家也不索取。
有的商户的货物如果延期几日，他都做主容忍了。这些商户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王管事知道后还会主动帮忙，寻常豪门府邸的管事哪有几个将他们商户当人看待，可是王管事不但尊重他们而且还乐于帮助他们。所以在商户眼中，王管事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好人。
之后他们再一次到樊楼询问王管事其人，樊楼对于王管事的了解总结起来就是重情义、有底线，总之是个好人。平日里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王管事唯一一次在樊楼看歌舞还是如意那次。
由于本身没有进入郇公府探查的借口，上峰也没有发出这种命令，所以叶棨他们只能从侧面打听一些王管事的事情。荆玖也考虑过要不要将王管事锁拿到衙门询问。
可是目前的证据实在太少，如此拿人，他底气不足。
似乎这几个吏员都忘了一件事，他们讯问的每一个人都认为王管事是好人，所以当他们知道衙门正在调查一个好人的时候，会不会向那个好人通风报信呢？
晚上，无所收获的叶棨回到瓦子，先去探望了一下“崴脚”的桑七娘。有女使在一旁，叶棨和桑七娘装作一副清清白白的样子，二人很客气的跟对方见礼。
女使伺候了桑七娘一天，中午如厕归来一不小心亲眼见到了七姑娘用“受伤”的左脚走路，聪明的她选择假装没看到。现在看着这两人这副假惺惺的神态，女使不由得怀疑七姑娘这次假装受伤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夜里桑七娘拒绝了女使贴身伺候的建议，女使知道了七姑娘伤的“多重”，所以也没有特别担心。夜里，叶棨这个老小子再度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桑七娘的卧房。
就在叶棨调戏自己合法未婚妻的时候，高小楼却将被强迫与自己心爱的人再度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