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堕入魔道
“师兄，刚才那是谁的传音？”许鸿顿了顿，开口问道。
董力此时正打坐纳气，睁眼答道：“是宁师弟，他叫我先不要回门派。”
“哦？”许鸿有些疑惑。
“也许是有其他状况吧，我们先歇息一会儿，明日若无消息再赶路不迟。”
听董力说完，许鸿也顺着答应下来，而且顺势问道：
“董师兄看来很信任宁师弟呢。”
董力想了想：“换做是你，我一样不会怀疑。”
“既然宁师弟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
两人取出东西，吃过晚餐，去找了个地方歇息，闲聊起来。
“师兄...”
许久，许鸿憋出一句，“我们认识多久了。”
董力若有所思：“算一算，也快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你当时还是个半大小子，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
“你也照顾我十年了。”许鸿的语气有些感叹，似乎还有几分痛苦。
“我是贫苦家庭出身，在妖乱大地的事件中被朝廷救下，在一家药铺打工谋生。若非偶然拜入龙门派，遇到董师兄，我不会走到这一步。”
“嗯。”董力也为他高兴。
许鸿出身时正值妖乱，母亲分娩困难，落下病根，直接导致他六岁丧母，他父亲也厌恶他的存在。
后来许鸿拜入龙门派，被长老检查出他根骨低劣，难有作为，即便磕磕绊绊修成八品也并未晋升七绝堂，修行强大的武技。
如今依靠着自身的功勋，总算是选上刑堂的执事，算是谋上一份不错的差事。
“师兄，你待我们太好了！”许鸿又一次感叹。
指点武功，保护师弟，授予经验，董力总是在许多小的方面如此上心，在长老在意的武功方面反而进境一般。
董力隐约觉得语气和平常不同，但他并未放在心上，大概许鸿又有心事了。
“董师兄，你还记得首席擂台么，当时我去看了。”许鸿说的是七绝堂选拔首席弟子的那一次。
“看来我输掉的样子都被你看去了。”董力轻快地调笑道。
“不。”许鸿摇了摇头，“我，不，堂内大多数人都认为，你更适合当弟子首席。”
“我怎么行？论武功论天赋我都不如道一师弟，我只能做些大家不怎么关注的小事。”董力喃喃自语。
“如果你没有分给宁师弟那枚纯阳丹，如果你没有耽误太多事在我们身上，你绝对有机会冲击种火真经第六重。”许鸿为他叫屈。
“承诺好的事情，为了一枚药丹就背弃什么的，我可做不来。”董力笑了笑，没当回事。
呼！
这晚的风有些大，董力觉得格外刺骨，他从储物袋取出两件衣服，递给许鸿一件。
许鸿望着星空，不知在想什么。
“许师弟怎么了？”董力感觉，从前几天开始，这位师弟的状态就不太对。
“我正决心做一件不为人支持的事情。”许鸿说道。
“它困扰了我很久，我不知道对不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没等董力开口，许鸿继续说道：“这几天，我翻来覆去地想，我终于有了想法，它或许会决定我一生的道路，但我绝不后悔。”
董力一直没有开口，他的胸口被刺入一根银针，此时全身都无法动弹。
“许师弟...”董力用尽全力，无法动弹，虚弱地开口，“你要杀我吗？”
这句话似乎刺中了许鸿的内心，他几乎是一下子面容狰狞，接着又按住头砸在地上，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许鸿大口喘着粗气，瞪大眼睛，几乎是嘶吼说出：“没错，我就是要杀了你。”
嘶...呼...
过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继续刚才的话：
“董师兄，以前你问过我，为什么如此刻苦地修行，当时我说大概是喜欢练功而已。”
“其实我并不喜欢练功，只是武功高的时候，我父亲才会给我几分好脸色。”
“我想变强，我要登仙，我要救回因我而逝的妈妈，我想回到十年前，那个温暖的家庭，和风煦煦，阳光明媚，妈妈会给我织衣服，小声地哄我睡觉，爸爸虽然严厉，但他撑起了这个家。”
许鸿开始磨刀，他怕自己砍脖子的时候手一软，再也下不了决心。
他现在也没下定决心杀人。
董力面色惨白，从银针里源源不断地冒出黑色绿色的物质，让他一丝一毫真气也调动不了，体魄彻底被控制。
他声音虚弱，说道：“长老曾言，你气脉有损，终生不可能晋升六品武官。”
许鸿顿了顿，解答了他：“我确实不能登临武官途径的仙道顶点，但不代表我无法成仙。”
“我以前偶遇一位贵人，检查出我是半妖之体，这并非血脉所致，而是出生时为妖气侵蚀，经脉紊乱，妖气入骨。”
“人类并不能修行妖道登仙途径，但是可以堕入魔道。”
“就像课业老师所说，精怪有灵为妖，生灵堕落为魔，亡者怨恨为诡。”
董力勉强抬头，此时许鸿已经转过身来，眼神无比坚定，下定决心：
“我意已决，从武官途径堕入魔道，转修妖魔之法。”
董力这才闭上眼睛：“原来如此......”
“如今圣教吞并此地，师兄你作为宗门核心人物，必死无疑，我现在送你上路，也好少受些折磨。”
许鸿喃喃自语，似是在说服自己。
“没有办法。”许鸿给自己找着理由，手里的刀也握得紧了。
“你对我太好了，师兄，你把我教的太好了，大恩之下，无以为报，只能以杀断绝心魔，以此开启新的境遇。”
“我现在不杀你，以后我只会更加后悔。”
他终于持刀上扬，不再犹豫，面无表情地一刀斩下。
砰！
叮！
那凌厉的玄铁重刀，和空气里的细小东西一碰，忽然倒射而出，脱手滚落在地。
哐当！
许鸿茫然地抬头望去，半空中一道雄伟的神鹰，正高昂着头，羽翼丰满，搅动狂风。
神鹰之上，一道修长身影伫立其中，身姿挺拔。
而当他认真看去的时候，愕然发现那人手中夹着的，用来击落重刀的物件，竟只是几颗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