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赌命
“第二亭也过了......”
小亭两边，此时已汇聚了十多个人，面容偏向年轻，看向宁炎的背影皆带着几分惊异。
粘水借力，风驰电掣，这种身法和水东流的飘逸步法形成了鲜明对比，犹为霸道。
“月前那位醉眼判官肖振海，闯过三亭用了多久？”一位看客思索间，将宁炎同另一位六品宗门的嫡系弟子比较道。
醉眼判官肖振海，眼力惊人，枪法出众，曾以六枪挑翻三位八品武官，名动半城。
“四柱半香？”一人低声答道，带着几分不确定。
“如此说来......此人两亭用了两香半，就看第三亭如何表现了。”
这种战绩对在场的看客而言，着实匪夷所思，难以预料，只得不确定地猜测着。
宁炎听着身后人的议论，思量间已跨过了第二亭，朝着更里面走去。
沿着阶梯上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蜡像，蜡像泛着古铜色的斑纹，似乎还掉了漆，赤黑色的皮肤上有着香烛炙烤的痕迹。
“这蜡像...有点像是一尊佛！”
宁炎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发觉蜡像两侧还陈列着十多座大小不一的铜像，各有姿态，色泽鲜明，有的怒目圆睁，金刚骨相，有的背生双翼，龇牙咧嘴......
“也不全是佛，至少佛里应该没有长翅膀的。”宁炎用自己浅薄的知识判断着，徐徐踏上最后一级阶梯。
屋子半阴半阳，只有一道缝隙任阳光照进来，左右打理地还算干净，没有结蜘蛛网。
屋子中心，端坐着一位白衣身影，男女难辨，戴着哭笑表情的面具，只露出中心的一对丹凤眼。
戴着哭笑面具的人朝着宁炎伸手，示意坐下。
宁炎审视一眼，坐在此人对面，疑惑道：“这一关，要和你比？”
直觉告诉他，眼前之人恐怕已经超越了披甲士，甚至隐隐在血魔之上，绝非他所能抗衡之人。
面具人先是用手指叩击桌面，嘶哑道：“我名左道，一介闲散人士。”
左道用不紧不慢的语气道：“欲成英雄，必有气运加身，这一关，我要和你赌命。”
“告辞！”宁炎没有再听下去，直接了当从椅子起身，转身离去。
“客人留步。”
宁炎并不理睬，他可不会和什么未知之人赌命，心道之前还能有这么多人通过，莫非这些人都赌赢了？
吱嘎！
阴风阵阵，吹起地面的苦草干木，灰尘弥漫间，大门自然掩上。
“嘭！”
木质的大门合上之际，宁炎心里便是跳个不停，连忙来到门前，用力一拉，只觉眼前门闩死了。用尽全力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客人还是莫要白费力气了。”左道不紧不慢的语气传过来。
宁炎环视一周，示意血魔靠近，然而从灵魂印记传来的信息一片空白。
这间屋子连灵魂传音都能隔绝？
在确定自己无法打开折扇怪门之后，宁炎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回正对左道那哭笑脸面具的座椅，看向对方。
“你是说，你要和我赌命？我还非赌不可是么。”他确认一句。
左道摇摇头：“客人可以离开。”
宁炎还回头看了一眼，大门紧闭，没有一丝打开的迹象。
他眯着眼凝实眼前这人，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点点头：“好，你且说说。”
左道沉吟片刻，道了一句：“此赌征得双方同意，乃对等协议，理应生效。”
“可。”低沉的怪音从两侧的铜像口中吐出，十分惊悚，石头竟也在说话。
宁炎心里已经无暇吐槽，只是看着铜像思量着：“石头说话...莫非铜像里有活人？”
左道取出一个木质的圆筒，里面插着十三根木签，这宁炎倒是看懂了：“摇签？”
左道先是抬头回答了上一个问题：“铜像乃是死物，不过继承了亡魂的意志，依旧存有力量在身，且可与我沟通。”
他将木签摇散，而后递给宁炎：“依照流程，你可以随意改变木签位置，之后我们双方轮流摇签，比较结果。”
“这有何意义？”宁炎向对方，“以你的修为，岂不是想摇出什么便能摇出来吗？”
“并非如此。”
左道解释道：“此乃命定玄签，只看命，外力是无法改变摇签结果的。”
宁炎接过来，左右端倪着签筒，发觉并无特殊之处，似乎十分寻常。
他简单摇签，筒中的竹签以一种莫名的轨迹在其中改变位置，不受自己力气的影响，也无法掌握轨迹。
似乎真有一种冥冥气运，影响着竹签的摇晃变化。
看不出更多的结果后，宁炎皱着眉头将签筒还给此人。
莫名开始的赌命，灵异的佛像，玄妙的签筒......他隐约感觉，这个所谓的英雄亭，似乎并不像自己看起来这么简单。
“胜负开盘，买定离手。”左道低语着，不知听众是谁。
“双方赌命，全凭自愿。”
啪！
简单摇了几下，左道便停下动作，任由摇晃的签筒里自行调出了一根竹签，落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紫薇！
竹签上并未写着“大吉”“福运”之类的字眼，而是刻着这样两个字。
上上签！
左道拿起此签，翻到背面，表明这是一根上上签。
他沉默片刻，看了眼宁炎，道：“看来你已经输了，紫薇签象征帝运，乃最上等的签。”
宁炎沉默着看了眼局势，叹了一声，将签筒拿了过来。
若真如此人所说，自己死得未免太过憋屈，不过他也不会听信眼前之人的话，还是决定摇一次签。
滴答！滴答！
感觉差不多了，宁炎停下摇晃签筒的动作，只见筒中摇摇晃晃，竹签翻转不停。
啪！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掉出大大小小的竹签，转瞬间十三根竹签一齐调出，筒中空无一物，一根不落。
十三根竹签整齐排放，最上面叠放的，是一根明晃晃的黑签。
死兆！
还没等眼前两人有所反应，底下十二根竹签忽然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化作粉尘，消弭不见。
只留下一根明晃晃的死兆星，正对着宁炎面前。
下下签！
“奇怪......”
左道将签筒握在手里，随着内气的注入，竹签自然恢复了原状，十二根签重新出现，唯独死兆星依旧留在场上。
“这怎么算！”宁炎询问道。
左道皱眉思量：“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你的签乃是死兆星，唯有死人才能摇出，理论上绝无可能出现才对。”
“不过，即便如此，下下签也是布衣之相，草莽之徒，死兆环绕，应当比不得紫薇签，皇帝相。”
左道说着，忽然闭上眼睛，似乎在和某人对话，而后便听见一尊铜像低语道：
“此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