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1.苏醒与鲜花(4K)
绘莉尚香开着二阶堂宗岩的皮卡到来,将两人以及「本我」惠理带上了车。
她就像一个刚被上帝创造出来的夏娃,身上的泥土和叶子,可以遮羞包丑,比起带着色情的眼光看她,枝源八云更有些不忍心。
“枝源你坐到前面去,不准回头看,我给她穿下衣服。”清野流歌拿着绘莉带来的衣服坐进后排,直白地警告说。
“好。”
他也没想要看,只是目视前方。
现在将近下午六点,但西稚岛就像一个垂死的世界,如火星般依然炙热。
在夏季,这里通常在晚上七点半才会彻底天黑。
枝源八云撤下车窗,在一一抹抹橙红的霞光下,沿着道路两侧纷纷退去的民居、树木、路灯,都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宛如剪纸般的画影。
“一般人都看得见坚果吗?”
枝源八云对那只庞然大物的黑猫感触依旧充满震撼,可这一切都发生在眼前,想不去相信都难。
虽然它看上去对自己没敌意,但无奈还是有些害怕。
这一只猫,到底和清野流歌有什么关系?
他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衣物滑过肌肤的窸窣声,在忙着的清野流歌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
“嗯,应该都能看见,绘莉姐和二阶堂警部也能看见......”
为什么绘莉尚香的裤子都是紧身的?真难穿。
“哦,我还以为就我是特殊的。”枝源八云说道,
“........”
他这句话显得有些莫名其妙,虽然枝源八云并未放在心上,但清野流歌的态度忽然变得忸怩起来,
“这又不是重点.......你想太多了.......”
少女帮二阶堂惠理艰难地穿上紧身裤,至于里面的没有,就算有浑身脏脏的也不能穿,还不如赶紧回去给她洗个澡。
清野流歌咳嗽一声,因为害怕他会转过头,于是经常用视野余光窥视着枝源八云的侧脸。
“绘莉姐,惠理她还正常吗?”
“看上去挺正常的.......”绘莉尚香的手指轻轻扣着方向盘,微微皱眉说,“但是不是强撑着,我就没那么高的眼力见了。”
枝源八云知晓她口中的正常更多指的是精神上,虽说如果一切顺利,惠理终究能出来,但大多数人在得到公正之前早已遍体鳞伤。
“对了,上次的那个警官还记得吗?又是糊里糊涂地到鹿儿岛,又糊里糊涂的回来了。”绘莉尚香说。
枝源八云点点头说:“那没错了。”
谁都无法带出任何与岛上隐晦之物相关的信息。
“绘莉姐,先送我回住的地方,枝源你呢?”清野流歌用严肃的口吻说道。
枝源八云深吸一口气,他抬高视线看向窗外,穿梭在田野间的黑色电线上,密密匝匝地挤满了许多麻雀,一直啁啾个不停。
“去警局吧,我想惠理了。”他说。
“行,但你看完要马上来找我,这些天不要离开我。”
她说的极其自然,特别是最后一句让枝源八云的脸都有些红了,他甚至忘记了清野流歌禁止回头的叮嘱,好奇地侧过头问:
“为什么?”
索性二阶堂惠理已经穿好了衣服,正阖着眼睛酣睡,清野流歌倒也没因此生气。
阳光隔着玻璃时不时漫进车内,就像一条在皮革和肌肤上流淌的虚幻的河流,橙红的水为少女漆黑的发丝和稍显脏乱的脸涂抹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枝源八云一时间竟有些心疼,情不自禁地咬住牙齿。
清野流歌自认为和他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关系,而且在这方面的反应稍微有点迟钝。
但她看见枝源八云这幅怜爱的态度,于是有点困惑,又有些失落地别过脸。
像是不想被他发现这股怪异的情绪,清野流歌抬起手撩拨着发丝,遮挡住了大半表情。
“当然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
清野流歌说这句话显得理所当然,枝源八云也很快反应过来,现在有了坚果这只能将人一口吞掉的怪猫,她的战力无疑是最强的。
要倚靠女孩来保护让枝源八云有点难以接受,像是为了撑起脸面,他反驳道:
“我也会尽力保护好你。”
清野流歌那双杏仁般的黝黑眼眸直率地望着他,面对少年的自尊心,她并没有生气和阐明事实,只是露出浅浅的微笑,轻声说:
“那麻烦你了。”
“哦......嗯。”
她的笑很好看,枝源八云不知怎么形容,他仿佛置身清冽的湖底,像喝汽水一样,深深地吸起一腔周围的空气。
绘莉尚香的嘴角咧出一抹苦笑:
“你们两个这么厉害,一定要好好保护好我啊。”
对于三人来说,她自认为自己最没用了,别人不是有超能力就是有宠物,而她只有一个「民俗学者」的身份。
她多么希望身边的两个人能说些安慰的话,比如说「你一定有未知的潜能」,再不济说一句「你是带来讯息的信鸽」之类的话。
但两人只是说「会」的,便开始重新说起了别的话。
“枪是你开的?”枝源八云好奇地问道。
清野流歌挑去视线,每当车辆行驶过行道树时,枝源八云便像是没入了黄金般的洼,斑驳的光影在亲吻着他的肌肤。
他的睫毛是这么长吗?像个女孩子一样。
“对,我开的。”
“哦.......”
出乎清野流歌意料的是,枝源八云并未询问为何是她开枪而不是二阶堂宗岩,或许他的心中早有答案,但说出口只会徒增心累,干脆就这样埋在心里。
“你还挺厉害呢,在外头还学了什么技能?”他像是唠家常一般说道。
“没,我不会开枪,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是贴着惠理的四肢打的,而且我就是个普通人,”
清野流歌她自己都被当时的冷静给惊讶到了,开枪的时候连手都没在颤抖。
就像是.......有人在一瞬间占据了她的身体,控制着她朝着二阶堂惠理开下了那四枪。
“对了,她伤口怎么样了?我没仔细看。”枝源八云问道。
清野流歌看向身边的二阶堂惠理,一一检查着先前开枪射中的部位。
伤口已经愈合到结痂的地步了,恐怕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能行动自如了。
“看上去.......快要好了。”她说。
“果然......小心点的好。”
枝源八云早就预料到作为「人身御供」的惠理自愈能力是有的,虽然不及他,但也足够烦人了。
如果真的要抹杀彻底,恐怕要用压路机之类的东西,把肉身彻底黏为渣滓吧?
“不过没事,我有它。”清野流歌抚摸着坚果,它的毛发十分柔顺地掠过指缝。
不一会儿,车辆抵达了绘莉尚香的出租屋,枝源八云背着二阶堂惠理直接搬进了浴室。
“你会洗吗?”枝源八云问。
清野流歌微微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
“我看你这么在乎,那你来帮她洗好了。”
“我肯定不能帮她洗啊.......”
“那你在叫什么呢?”
“我......”
枝源八云感觉她好像有些生气,只好悻悻道别离开。
等到他和绘莉尚香离开,清野流歌站在浴室门口休息了半响儿,重重地吁了口长气。
“真厉害啊......”
她的目光落在躺在浴缸里的二阶堂惠理,虽说没给别人洗过澡,但估计和洗猫差不多,只是大了一点点。
清野流歌抬起手解开衣裙旁的拉链,轻轻一褪,便展露了包裹在连衣裙内,少女香甜而诱人的曼妙曲线。
当她准备和二阶堂惠理一共洗浴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客厅内蹿了过来,再慢悠悠地踱步来到她脚边坐下。
是坚果。
清野流歌瞅了它一眼,它长的很是可爱,刚想伸出手摸摸它的头,再把它赶出去时——
杀了她.......
杀了她.......
仿佛有一阵狂风吹进了心底,女孩的声音飘飘渺渺,像是从很远又很近的地方传来。
这声音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在清野流歌的耳中越来越尖锐,在狭小的浴室内变得愈发清晰,像夏天清晨,趴在窗外的蝉鸣声那般令人烦躁。
清野流歌单薄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着,就像是在忍受着某种巨大的诱惑和沉重的负担。
看向浴室里的二阶堂惠理,内心竟跟着言语,生起了要立刻抹杀掉她的打算。
不对.......
不对.......不能这样.......
清野流歌紧抿着嘴唇,极力地想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当和坚果对上眼的瞬间,她的脸色就变得苍白,额头上沾满晶莹的汗珠。
杀了她......
杀了这个惠理.......
在猫的眼瞳里,空间泛起了浅浅的涟漪,入眼所及之处皆发生了歪曲的迹象。
一个和清野流歌长相一模一样的黑发少女,宛如浸湿在水池深处,投来不容置疑的阴冷视线。
她......她什么时候醒的!
清野流歌内心大骇,她不知道猫瞳中的少女是什么来头,但她能察觉到,如果再这样下去,她说不定会控制不住理智杀了惠理!
就在这时,出租屋的门突然被打开,与此同时,萦绕在她耳边教唆的声音如风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野,我买了惠理穿的,如果用你们的挺不好意思——”
枝源八云拿着刚从便利店买的内衣内裤走出来,结果就和光着身子,只剩下贴身布料的清野流歌碰了个照面。
“......”
“......”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枝源八云的视线像黏在少女的身上一样,在她圆润和修长的地方不舍得松开。
他甚至能感受到少女温热柔软的身躯,黑色发丝间淡淡的清香。
身前近在咫尺的少女,相比起平日里表现出的清冷淡漠,此时却有种魅惑的柔弱美感。
让人情不自禁的想采撷下她的花瓣,含在嘴里好好品鉴汁水的香甜味道。
清野流歌先前的恐惧早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红霞。
她就像只受惊的小动物,那双修长睫毛,黝黑湿润的眼眸里,透着从未见过的慌张。
她几乎是逃似地跑进最近的一间房,狠狠地关上房门。
“色胚!你怎么有这里的钥匙!”少女娇羞的愤愤声传入他的耳中。
“我.......”枝源八云的脸也红了大半,急忙大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是绘莉姐给我的,我只是来送东西的!”
“滚!给我滚!变态!”
自知理亏的枝源八云连忙转身要走,像是舍不得一般,他重重地吸了吸空气中少女残留的体香。刚走到玄关,就又听见了里头清野流歌的呼喊声。
“等等!你回来!”
枝源八云低下头看了看手里攥着的少女布料,感慨她竟然连这个都想到了,就连忙折返回去,刚扔到沙发上就又要走。
“我放在沙发上了!”
“什么东西放在沙发上?!”
“内......”枝源八云急忙改口,“惠理穿的!”
“你把坚果带走!”
清野流歌说了一个奇奇怪怪的要求。
“坚果?为什么?你不要了?”枝源八云看向不停地在他腿边蹭着的坚果说。
“总之先放你在那里!”
少女的声音落入耳中,枝源八云不好再说什么,脑中的艳丽将先前猫给的惊骇赶走。
他双手抱起坚果,像清野流歌看它的眼睛那般说:
“跟我走咯?不要吃我。”
然而猫就像是能听懂一般,忸怩地「喵」了一声。
枝源八云抱着它,心里不停地想着‘二八少女体最酥’这句话,晕晕地离开了公寓。
听见了门关闭的声音,清野流歌抱着双腿坐在地板上,像是不安心一般试探地喊道:
“枝源?”
连续喊了三四声都没有回应,她愣愣地看着近乎赤裸的身体一言不发。
少女将头埋进膝盖里,长长的黑发披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只有泛红的耳朵和微微颤抖的身体,能让人清晰能感受到她那恨不得跌落山崖的羞愤之情。
完了......全部都完了......
她一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身子在学校的更衣间里别说同性了,就连家人她都不愿意给看,然而现在却被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男孩子给看光了。
“唔唔唔——”
清野流歌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她多少能理解为什么电视上的女孩被人看光身子,总会哭天喊地了。
但她总不能说那些老套的「以身相许」,这太让人难堪了。
咚咚咚——
这时,身后的门,突然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枝源!你怎么还没走!”
然而外头,却传来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是枝源,是我哦,二阶堂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