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打水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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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我相信翟兄弟为人

姚仲既服,王禀又环视其他人等,却笑道:“哪位兄弟还有雅兴,与我较一较枪棒之术,王禀随时恭候。”

种家三人和翟进却都把脑袋摇晃的如拨浪鼓一般,纷纷道:“王将军神勇无敌,我等皆不如也!岂敢班门弄斧,自取其辱焉?我等受经略相公调遣而来,必唯尊下马首是瞻。”

王禀却道:“奸不厮欺,俏不厮瞒。诸位兄弟来此,非为公务,乃我因自家私事找经略相公,邀借些武艺高强的好手助战,相公方点拨得诸位。”

折可存早服膺王禀甚矣,尤其是见得王禀三番一合打倒姚仲,更让他感怀王禀与其留得情面,故叫道:“哥哥休多言,但为哥哥事,便无经略相公差点,小弟亦义不容辞。只不知哥哥须我等做的甚事助战?”

王禀看了看其他几人,见他等都无些介怀之意。

他便深吸一口气,道:“我本名非是王禀,乃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是也。

年前为因新任一个高太尉,原被先父打翻,今作得殿帅府太尉,怀挟旧仇要奈何王进。我不合属他所管,和他争不得,只得携母出逃。

前番王进将老母于华州朋友处安顿了,自改了名字来渭州投军,得小种经略相公赏识,作得一寨军将。本将效命疆场,也好立功受赏,只不曾我母处却发生些变故。”

随后王进却把自家老母在华州所遇之事复述了一遍。

最后王禀道:“此我家私事,但做得更得罪当朝高太尉。诸位兄弟若有顾虑者,尽可自去便是,我绝不怪罪,若能义气襄助者,王某更感激不尽,来日必戮命报答恩德。”

几人当中有消息灵通的知晓王进其人,也有不知晓的,如姚仲、翟进两个。

种浩、种浤近前拜道:“我等只道哪里冒出来的如此神通人物,却原来是王进兄弟,怪不得枪棒之术这般奢遮。兄弟且放心,婶娘之事便是我种家兄弟之事,岂敢言报答。”

种彦崇身为小辈,亲爹和堂叔已表明立场,他自不敢多言。

至于折可存却是最不在乎的一个,莫说他对王禀的崇敬,单只论家世他就不曾惧高太尉些。

唯有姚仲,翟进两个有些犹豫。

不过姚仲虽然有些担心得罪当朝太尉,但是先前被王禀三打而服,故只犹豫了一秒,便自放弃了担忧,转而决心加入王禀的队伍。

唯一真正犹豫不决的人只有翟进。

因为没有人比翟进更能明白高太尉的权势有多么令人惊惧,包括王禀。

翟进乃河南府伊阳(今河南汝阳县)人氏,早年因捉捕强盗的功劳补任下班殿侍,累官充任京西第一将。

政和五年(公元1115年),翟进所部被调入西北,受刘仲武指挥参与了臧底河城之战,侥幸全师而还。

而接下来大宋朝廷对此番惨败的一系列责任处置算是彻底打碎了翟进对这个世道的固有认知。

最该为此番惨败负责的两个人,童贯和高俅各自得到了不同程度的赏赐和擢升。

尤其是高俅,其本为刘仲武所部监军,臧底河城之战初始,这厮为抢头功,威逼刘仲武抢先向臧底河城发动突袭。

奈何刘仲武有明牌挂,浑不顾与高俅多年的“交情”,不但不肯发动突袭,反而率部消极避战。

高俅无可奈何,又舍不得功劳,便领自家亲兵和伴当跑到童贯帐前听用,然后被未知义军一网成擒。

过后刘仲武向敌人赎回了宋军被俘的诸多将校官员,其中就有高俅。

高俅脱困后立刻与童贯合谋,使了些阴私手段,将刘仲武的全师之功据为己有,化败绩为胜功。

然后就是高俅因“功”回京受赏,被徽宗擢升为殿帅府太尉,这才有了高太尉报复王进,导致王进携母远遁之事的发生。

而翟进的遭遇亦与刘仲武相类,他的功劳同样被高俅夺走,成为了其麾下伴当升官发财的资本。

最令翟进心塞的是,他不但功劳被夺,最后却还被高俅等人盖了一口“随刘法一起覆师败绩”的黑锅,以致他个堂堂京西第一将(相当于后世旅团级),竟被降职发配来西北作得个微末队将(连排级),麾下一部兵马亦被权贵瓜分,填补了边军兵力空缺。

须知那些兵马都是他从京西老家带出来的乡党,更有些同族亲故子弟,如今却都做了边地配军。

实际上翟家亦非甚小门小户,其家族在京西可称得上是郡望之家,宗族中多有子弟在朝堂或地方为官为吏。

只是当翟进兄长翟兴托人寻朝中权贵为兄弟说情时,说情人传回来的消息却是告诫翟家须得安分守己不可多言,否则必然大祸临头。

甚至京中权贵为了警醒翟家,却把翟氏在朝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位同宗发配宿州作税监。

自此翟家却才明白童贯、高俅一伙儿是多么的不好惹。

现在王禀突然说他是高太尉的对头,却要寻找帮手与高太尉为敌,翟进的心里却是既开心又忧虑。

翟进很乐于看到有人对付高太尉,可让他亲自下场参与,翟进还真不太敢。

不是翟进胆小,而是他身后还牵连着一大家子族人,几千几万人的那一种。

或许很多人不明白翟进的族人有多猛?

未来金兵南下时,翟进因麾下兵马在伐辽时血战峰山,伤亡亦尽不得补充,无奈回家乡招族人、乡党为兵,并与兄长翟兴分领之,后数克金兵,保卫乡里,成为京西一代最重要的抗金武装力量,时人称“大翟、小翟”。

故翟进思虑良久,却才抱拳与王禀道:“王···王教头,非是罪将不知忠义,我与那高太尉亦有仇怨,数年前他曾夺我战功,诬我拜醉,以致罪将被有司削官夺职,发来本地流配,只我家中亲族颇多,不敢稍有得罪高太尉。故教头之事,恕翟进不能参与也。”

折可存听得却大怒,喝道:“你这厮既与高俅那厮有仇,何以惧之耶?哼!如此无胆鼠辈,便来我等亦嫌之也!”

种浤低声与王禀道:“哥哥,翟进这厮知晓了我等身份谋划,若放他离开,只恐他去别处告密,坑害了我等。莫若···”

说着种浤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而且种浤说话的声音虽小,但在场之人皆是耳聪目明之人,却都把他的话听了个分明。

于是所有人都用诡异的目光看了翟进一眼,然后又望向王禀,等待着他下令,甚至大部分人都下意识的把手掌放在了随身的兵器上,包括翟进自己也是如此。

王禀看了看众人,却道:“王某救母乃私事也,岂能因私而害公人。翟进兄弟,你顾忌家人不敢行些险事,我自不怪你。只望你能顾念些义气,不要去有司告发我等,免得大家日后难作人。你走吧!”

众人听得吃惊,却都忍不住与王禀道:“哥哥,不可作滥好人!须得三思啊!”

王禀却大义凛然道:“诸兄弟毋须多言,我相信翟进兄弟非是那等卖友求荣之人。翟兄弟,且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