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105，自由

2020年4月12号

梦露：“后来五年级的巫师王小五说：“见血晦气，见血影响我考第一名。”

我被二蛋他姑拎着耳朵拉进了办公室，让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二蛋同学道歉。在此之前我那个二年级的语文老师刚死，我妈在我考八分的数学考试卷上写着“子不教，父之过，学生学不好也有老师三分错。”短短几句，在我妈写后我数学老师念后而我还送她几个白眼儿后，她走了去了哪里无人知道，他们都说是被我这个混蛋气走的。我想当好孩子的，没人给机会呀！

我体育老师，一个50多岁的又看门又教体育的大爷来代我们的数学课，那大爷穿着中山装嬉皮笑脸的很对我的脾气，我也很对大爷的脾气，同桌还是那个同桌，我大爷说你小子忒恶心人，你以后那鼻涕给我射到你那边的地上再敢往你两的公共区域搞我就给你弄个单独座位。

我一听这话相当满意，大爷虽然不知道进位加法和退位减法。但是我知道哦，我可以一点一点的教大爷。那时候我能看懂的就只有数学的阿拉伯数字，可以做算数题，其他的题目读不懂。我多想找个好学生请教请教。好让我爸和我妈晚上打架的次数少一点，生个我这样儿个蠢蛋可不得打架呗。

耗子的爸妈也打架，我估计也是在晚上，耗子他妈经常在门口的太阳底下用棍子凳一个木板子，在木板子上铺一双里子被蹬得稀巴烂的被子，她拿出各种颜色的布头比比窟窿，用剪子剪一个长方形一个正方形一个三角形。路过他家的女人们都嘻嘻笑，言道：“怎么又补被子呢？这天天这样儿补，那家能受得了呀！”于是又“嘻嘻”的笑起来。

我觉得耗子他妈打的布丁很好看，什么颜色都有，她针尖也是齐齐整整，如她端端正正白白净净的脸，她的眼睛可真大，水汪汪的天天含着泪，她每出一口气都会结成一个愁结一声叹息。

耗子一点儿都不像她妈，长大之后更不像了，仿佛他的基因里根本就不存在她妈那一份儿。我不知道是心疼耗子他妈，还是看着阳光下的发丝泛着金光很好看，说不清为了什么，我又给耗子跟我舅讨了一个食补的药方，帮耗子那个家伙增肥。

我二舅让他用茶瓶泡大枣陈年蓖麦子每天当饭吃。

三年级上早自习时，我起床叫耗子，耗子把他家茶瓶里的吃食分给我一半，他瘦到茶瓶都提不动，我让他滚一边儿去，先倒出两盆水再把里面的稠的摇出来，一人一大碗，耗子还是不能吃，他爹说一顿吃不了一大碗饭就打死他，于是他吓得更不能吃了。

我舅的方子对他也没用，倒是把我养肥了，肥了身体胆子也更肥了，我指着王小五的鼻子说：“你他妈再欺负耗子我剁了你。”

那次我一不小心暴露了耗子的绰号，在全班哄笑和辱骂中耗子的头更抬不起来了。我觉得那事因我而起，我有责任保护耗子，我用我撇脚的拼音跟王小五下了封挑战信。只要打败王小五，无论是成绩打架那一方面我胜了一次，王小五就不许再欺负耗子。

王小五站起来跟我比了比身高，他也比我高上一头，他不屑的笑了笑，同意了我的挑战。”

梦露：“那时候王小五是我们班的班长，是我们学校的年级第一，是天之骄子，是老师公认的不学就会的神童，是各科的第一名，是优秀班干部，是五好少年，是老师的眼珠子，还是老天爷的宠儿皮囊生得不是一般的好。

我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必败，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耗子能不能在这个班里活着全靠我了。他就是铁板一块儿我也得撞撞看。

我让耗子教我逮字，逮书本上跳来跳去的字。耗子说那些字根本就不会跳，我说他明明在跳啊，一个劲儿的跳一刻都不会停下来。耗子说那是我眼神儿有问题。我又问了好几个人，好学生坏学生我亲娘老子都问了，他们都说书本上的字是不会跳的。那可以肯定一定是我的眼神儿问题，现在我后头再看自己，我那时分明有心理疾病，很严重的躯体化的心理疾病，致病原因是五岁时那件事。

我五岁时，那个比我小十天出生，据说跟我一起吃我妈的母乳长大的姑家表妹又跑来跟我同吃同睡。

那年夏天的太阳有点诡异，它像是全部混账的东西燥热集聚出来魔鬼，它看着这个世界，让大地变成焦土，让人看见肉便饥渴难耐。

那天，我奶奶淘了粮食在院里晒着准备去打面。我小表妹让我亲亲她，她很急，她说会很舒服。她给我指了三个我必须得给她亲的地方，否则她就告诉她外婆我打她。

我不想，但却有点怕大人，大人不知道算什么物种，反正他们可以决定我的生死，他们说不要我就可以把我送给别人。我知道如何讨好大人，如何干活，如果不惹大人生气给大人提供价值换了一日三餐。我在大人那里不能有过失，我不确定我犯了错被人告了状大人会不会原谅我？我对这一点没有信心，在找到下一个宿主前我不敢得罪现在给我提供饮食住宿的宿主。小小的我像一株菟丝子，没有宿主根本活不成。找到宿主讨好宿主不让宿主生厌是我的必修课。

我小表妹是有父母的，看她那时候的神采奕奕，她应该还有很多大男人抚慰着，所以她显得有底气耀威扬威的，而我的气势完全不如她，我怕亲她更怕她告状，万一对我不咸不淡的爷爷奶奶也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农村家庭都能爱男孩儿的，我是一个任谁看见都想抛弃的女孩儿，我得揣着小心察言观色好好经营自己的小家，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给大人添麻烦。

那一年我就答应了小表妹，后来又答应了其他人。

这些都成了我初一后晚上睡不着的原因，我妈说不能在学校谈恋爱，谈恋爱就嫁不出去了。她说得太晚了。所以在那个梧桐树道上，我发誓终身不嫁了，在那个时候我更清楚我以后的日子会有多不幸，嫁了会被怎么嫌弃。

刘二在和我第一次时，我没有落红，早在他追求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了我不是了，就是不是了，无可奈何。他觉得我在开玩笑，我当时觉得就是一个丑男我也配不上，就是我一个大专生配他这个小学生还先天眼疾口吃，我都配不上。

他说他哭了三天，我都麻木了，他哭了三天，三天后他说这件事不要再告诉别人了，我说你是第一次，你就是第一次。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眼含热泪。可是，我后来才发现我也没有爱情，不会爱人，不适合二人生活，自由惯了，自己做主惯了，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被别人麻烦只想自己待着。

嫁给刘二后，我想过依赖他听他的话的。关键是我嫌他定的路不高明不愿意走，嫌他情绪不稳定，嫌他管我，嫌他没自信还找不到改进的方向，我指给他看他也不看。他还是幸运的，觉得比我幸运，这种什么都不用想，喜欢什么就去追求什么，脑子里的事儿很少运气刚刚好，遇事总有人给拿主意。他好吃好睡，脑子里无一丝杂念，偶尔凭直觉嗖嗖干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