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那个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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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他怎么了?

绕出去进入主殿后花园的时候,隔着一道墙的斋房已经飘逸出食物的香气。

纪妄闻着香味就听到自己肚子叫饿的声音,胸腔里暗涌的所有疑惑苦涩瞬间抛之脑后。

看到时暮从容不迫寻着香气准备绕过去,心里坚若磐石的底线也跟着破了个洞。

也许,明台寺的斋食应该会不错?

自诩合格的肉食主义者,纪妄向来是抗拒一切清淡寡味的素食。

可以说,如果不是为了营养均衡,他看都不带看一眼那些让人提不起兴趣的瓜瓜菜菜。

现在闻着明台寺的斋饭居然觉得不错,带着跃跃欲试的心思,他毫不犹豫也跟着时暮进去。

时暮向来是个懂享受生活的,他能被吸引过来,想必这里的饭菜确实不错。

如果可以,纪妄可不会错过,佛都没嫌弃他污了自己的清地,自己又何必佯装客气。

越过门槛,里面的景况映入眼帘,温良恭俭的食客规规矩矩地排着队选菜,几个挂着佛珠的义工正在打饭打菜,堂内的交流声都是细若蚊蝇,一派祥和。

“嗯,这里很适合你,安静。”不想惹人注目,纪妄凑到时暮耳边低语。

后者不予置否。

喜不喜欢,或者合不合适,左右今天下不了山,他不会亏待自己的胃。

对此毫不知情的纪妄凑上前,鹤立鸡群的身高让他轻而易举就看清了一排排列着的菜品。

确认过了,都是些他叫不出名字的菜,只是看着色泽似乎还行。

单看卖相,纪妄胸有成竹,觉得可以挑对符合自己口味的了,慢腾腾跟上队伍,也开始有模有样选起来。

前面的人还在犹豫不决,时暮隔着半尺的距离静候,不经意间突然瞥见身后的餐盘上盛了一大摊苦瓜,微微蹙眉。

他不是一向喜欢甜口吗?

时暮只当纪妄的口味与小时候有亿点出入,尽管现在已经入秋……毕竟,孩子十九了。

虽然让人费解,也在情理之中。

习惯了散养,他没有制止的意思,甚至没有多问,以至于坐下来吃饭时,他被纪妄瞬间扭曲狰狞的脸吓了一跳。

“我的天呐,这什么东西?把我舌头都腌苦掉了!”手忙脚乱吞了几口茶水,纪妄苦着张脸苦诉。

时暮的惊吓收敛得及时,神情已经回归漠然,默默往放下了筷子。

“苦瓜。”清冷的脸上滴水如湖般划过掺杂着嫌弃、郁闷、惋惜和无奈的怪感。

纪妄诡异扭动四肢,面上拧眉龇牙,一副釜山进修回来的样,让他很不幸,也很幸运清晰明确地看到了弹射起步的飞沫……

哪怕极微极细,不到一微米,常人肉眼不可见,也在他面前被放大放慢,延迟四散。

如果可以,他甚至可以数的出来有哪几粒落在了哪几颗饭上。

一贯淡静的性子自然不会轻易显露他的心声,时暮没有无趣到给罪魁祸首算清其命中率。

若是一般人,会对自己这双集显微,望远与穿透等能力于一体的眼又爱又恨,可惜时暮不是,他在想考虑怎么拒绝和傻狍子一样的徒弟同桌吃饭。

思及某些水光纷飞的画面,时暮妥协,也不是不可以委屈一下自己的胃。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东西!它是不是隔壁星球的窜了门一直赖别人家不走?”

纪妄是不会再让这玩意儿有机会碰到自己的嘴了!

爬了一上午的山,午饭也没来得及吃,难得坐下来吃点东西,竟然让这个东西暗算了?

这个月对纪妄而言是个尖酸刻薄不讲理的后妈,逮着他可劲儿折腾,上一次过得这么惨还是上一次。

修长的手指重新拾起被搁置的筷,一点一点移开堆成鼓包的苦瓜,下面的白米饭都渗透了浅绿色的汁水。

纪妄觉得自己一定是饿惨了,不然怎么对着饭就想要干yue呢。

最后这一餐以他随便扒拉几口还干净没沾到汤水的米饭草草结尾。

晚上在供香客留宿的稍有简陋清凉的禅房过夜,纪妄都不痛不痒。

他不需要和问佛求道的人一样考验磨砺自己的身心,可是他的舌头和心灵已经经受了本不该承受的苦楚。

清冷的碎月安静地注视着大地上朦胧的万千气象,爱得深沉,贪恋得克制,像故作严肃的母亲,用柔软的内心悄悄窥探窗内的孩子。

就是这样的暗无声息中,她亲眼目睹了一道孤寂弱小的身影彻夜未眠,长久地注视着玄真大师院里一株安睡于月色的青竹。

……

清晨,比人先早起的,是环绕山腰的云雾,天际还犯着鱼鳞白就如脱缰的野马肆意涌漫。

纪妄爬起来洗漱好了,就迫不及待去敲时暮的门。

这清苦之地,他待不下去了,没有肉的世界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跑离。

“嘭嘭,嘭”敲门声响起,远处的钟鸣也恰时震荡悠扬,传遍群山,空谷回音。

纪妄静静聆听,屋内没有任何动静,甚至没有呼吸声。

运转追影功,也感应不到任何气息,连手中的阿蒲都飞不出去。

一大早的,去哪了?

回忆起时暮昨日异样,以及那个玄真大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纪妄决定去那里碰碰运气。

又是熟悉的东拐西拐,从小路走到更小的路,纪妄有点信了时暮的话:这的确是个故弄玄虚的老头。

这样的话时暮有底气说得出口,他还得斟酌斟酌,连时暮都打不过的他要遇到点大佬级别的还不是得跟个小鸡仔似的让人拎着敲打。

走到最后一个拐角,纤瘦修长的身影正伫立在门前的空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细碎的光影透过树缝,将冷白的皮肤衬得愈发皎白。

听到脚步声,那张脸微动,落在阳光下的白皙越来越多,直到只有那道依旧幽深的黑眸将纪妄惊醒。

“走吧。”

没等纪妄来得及开口,薄唇微启,那张俊美精致的脸就又挂上了若无其事。

纪妄确定了这人是故意的,故意在他面前露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行为,故意什么都不说让他被钓地挠心抓肺。

他有意向前一步,眼前就是黑蒙一片,是深渊亦或高阶,都无从分辨。

每一次困惑,都离真正打败时暮更进一步,所以纪妄不拒绝,佯装淡定,默默蓄力。

这次也不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