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雪天攀谈
似是看出了谢婉君的羞赧，温二夫人终于将目光转向大夫人道：“夫人，如此惹人怜爱的女娃，我实在是喜欢的紧，不知是否可以让我认下这个干女儿。”
“哈哈，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响亮，只怕你想认，人家还未必愿意呢，这丫头可是在咱们温府受了委屈呢。”温大夫人笑着回应道
“咦，夫人这是何出此言”温二夫诧异问道。
“你呀，平时操劳府中上下之事习惯了，如今大雪封天，闲下来，反倒是晕头转向起来，你竟不知今晨后院学堂上发生的事故？”温大夫人问道
“妾身只是略有耳闻，说的是伺候后院的丫鬟小厮们贪玩，私自打起了什么雪仗，惊扰到了夫子。”
温二夫人将视线扫向屋檐周围侍立的诸多丫鬟婆子，其中只有极少是温大夫人的贴身仆人，大部分都是后院家学里当职的仆役。
“朱嬷嬷，学堂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温二夫人招手示意，收敛起了笑容。
一名侍立在屋檐外的妇人赶忙上前几步，但又仿佛想到了什么，急忙又回退了一步。
“没事，你站在那里就可以了，寒气冲撞不到大夫人。”温二夫人道
这妇人低下头，仿佛在思索着事情一般，久久无言，其实心中只是叫苦不迭，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总不能明说打雪仗不是丫鬟的主意，是主子们不爱读书，寻的消遣，之后又因为争豪斗富，争风吃醋，才闹腾起来。
“噗嗤”
略有一些突兀的笑声打破了周围严肃的氛围，小女孩以手掩唇，察觉出周围投过来的视线，忙端坐好姿势。
温大夫人又温和的开口道：“瞧，当事人就在此，何须那笨口拙舌的老嬷。汝可愿意来讲述原委。”
谢婉君闻言站起，恭敬的向温大夫人，温二夫人行了一礼，俏俏生生的开口道：“学堂之上，本无事发生。”
小女孩明净的眼眸一阵滴溜溜乱转，暗中瞥向温大夫人，又偷偷瞥向温二夫人，预言又止的模样，看起来颇为古灵精怪。
“都怪那夫子太无趣，夫子考教大家，白雪纷纷何所拟。”
“大家看着窗棂外，有说空中撒盐差可拟，有说未若柳絮因风起，可是夫子都不满意，叫大家不要背死书，叫我们走出去，去见一下真正的现实。”
小女孩仿佛在告状一般继续说。
“我开始以为雪像书上说的那样，出去了才知道完全不一样，雪只像一床棉被子，很厚，很重，却一点也不暖和，之后夫子在屋子里面喝热茶，却不让我们回去。”
谢婉君接下来绘声绘色的讲起了大家是如何捉弄夫子，往他茶壶里塞冰块，将戒尺冻在案牍上，夫子如何有辱斯文的暴跳如雷。
谢婉君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竭力将闹剧往喜剧上引导，努力消弥这暗中涌动的风波。
随着少女悦耳动听的嗓音，大夫人，二夫人脑海中浮现出学堂上发生一幕幕的场景，温二夫人终于忍不住掩唇轻笑出声。
“如今你们这些孩子，也太淘气了吧，我像你这样年纪的时候，只敢在夫子背后扎他小人”
“夫人，你看，原来只是小孩子们的胡闹。”
温大夫人顿了一顿，也笑道：“倒是我小题大做了，当时下人们只慌忙禀告我说，家学里出了事故，有人受了伤，我赶到一看是这么一个可怜的姑娘，就失去了方寸。”
闻言，温二夫人也向谢婉君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谢婉君只能将自己患有心疾以及自己在学堂上昏迷的原委一五一十的重新给二夫人讲诉了一遍。
两位夫人当即对谢婉君的身体健康表示了关切，并询问了有关谢家的事，又叫谢婉君留在府中，好生休养，不要担心，只当是在自己的家里。
因为谢婉君身体虚弱，不应长时间打扰，二位夫人只寒暄一会，就带着一众仆役离开了，至于其中各人又怀着怎样的心思，谢婉君也无心猜测。
她心中明白，刚才两位夫人看似和谐，但在简单的交谈中其实暗藏锋芒，而自己的应对则可能会得罪大夫人，但为了能置身事外，却是不得已的代价。
霜儿羡慕的望着远离的众人。
“小姐，你看见了吗，夫人们的贴身丫鬟，头上戴的簪子都是由纯金打造的呢，温府果然财大气粗”
谢婉君回过神来，却忙拉着霜儿问道：“霜儿姐姐，我昏迷期，母亲可派有人来。我留在温府的事，可有人通知家里。”
霜儿有些不耐烦的道：“小姐，你昏迷不久，温大夫人就派朱大哥去送信了，刚才朱大哥已经回来，带来夫人的口信，外面的雪太大了，足足没过半个马车轮子，出行不便，叫我们暂时留在温府。”
“不要忘记咱们府上，只有一辆驷马车，可趟不这么厚的雪呢？”
谢婉君自昏迷中苏醒，心里就隐约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仿佛自己已经昏迷了百年光阴，失去了许多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东西，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母亲身边。
谢婉君默默的走到门前，将房门推开，她站在门口，仰起白皙的脖颈。
只见将近傍晚的天色，亮的刺眼，天地之间一片苍白，大雪纷飞，一阵寒风不知道从哪里刮来，吹散了少女满头青丝。
“小，小姐……”
“这次昏迷了整整半天”谢婉君不曾收回视线，梦呓般开口。
“时间越来越长了，真害怕下一次就永远也无法醒来了”
天黑之后，二夫人派侍女送来几道清淡的饭食，随之一并而来的另有一床棉被，一篮子的木炭，
“谢小姐，我家夫人说，你身体抱恙，不便再来打扰，明日你恢复了精神，再陪你逛逛府里，今夜好生休息。”
“劳烦夫人费心了，婉君在这里谢过夫人垂怜，不敢叨扰夫人”谢婉莹恭敬的收下来物。
这侍女未作久留就走了，留下两个丫鬟，等待收拾餐具。
谢婉君只希望明天雪就停下来，赶快回家，与霜儿一起用过餐后就卧在床上休息了。
霜儿其实不愿意就这么休息，但也不好入夜了独自在温府里闲逛，给屋子里的三个炉子加满炭后，也到外间休息了。
而谢婉君虽然早早躺在床上，但久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