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规模初现
酒宴方罢，外头暴雪依旧肆虐，天地间一片银白茫茫。
林冲望着漫天飞雪，转头对曹正和几个庄客说道：“这雪势一时半会儿恐难停歇，诸位且在山上安心歇上几日，等那张雍前来。”
曹正等人点头称是，便随着喽啰们去安置歇息。
次日清晨，风雪不减。
林冲此次重回少华山后，感到山中与一月之前已然大有不同。
这一个月以来的发展变化比自己刚来少华山那几个月要大了数倍不止。
昨日虽匆匆路过山中诸处，但行得匆忙，并未来得及停留观察，今日便早早醒来，再无困意。
起身出门，顶着风雪，就要去唤起陈达、杨春、史进三人，欲往往山中诸处巡视。
陈达、杨春二人平日里惯于早起，见林冲前来相邀，遂与之一同前行。
史进年轻贪睡，加之昨晚又多饮了几碗，林冲等人如何呼唤亦是不醒，众人也便由他去了。
林冲对城墙之事最为挂怀，故而率先带着两人先往城墙处察看。
毕竟这是关乎少华山未来安全的根本，只要城墙能完全按自己的要求建造，日后纵遇十倍来敌，亦能安然抵御。
且依着自己的规划，未来山中粮草必将实现自给自足，同时山中又有天然水源，成片毛竹可取来制成竹箭，只要内部不起纷争，此地便是一座可长期坚守的坚固堡垒。
几人行至城墙脚下，林冲蹲下身子，用手拨开积雪，数十块巨大基石深深嵌入土地之中，与岩土层中的花岗巨岩相互嵌套，紧密无间，构筑得极为稳固坚实。
林冲沿着墙根一路不停地拨开积雪，仔细察看每一寸墙角地基，发觉城墙的地基挖掘得既深且广，所用石块也都是按照自己的要求，从山中开采打磨而成的巨型条石。
这些条石显然都被精心加工过，边缘整齐平滑，相互之间紧密拼接。工匠们按照自己图纸中的设计采用燕尾榫的方式连接，使得相邻的石块能够牢固咬合，浑然一体。
好在所需建设的城墙无需太长，否则光是地基工程，恐怕少华山这些人穷尽此生都难见其完工之日。
林冲又凑近条石的缝隙处，仔细嗅了嗅，又用手指反复在接缝处反复揉捻后凑近细看，确认在石块之间填充了石灰、糯米汁和桐油混合而成的黏合剂。
这种黏合剂是依照林冲现世记忆中明代城墙的粘合剂配方调制而成，具有很强的黏性，能够进一步加强石块之间的连接，防止石块在重压或震动下移位。
毕竟北宋时期的攻城设备已经很厉害了，此地难保日后不会遭遇战乱，还是尽早将城墙修筑得牢固坚实为好，如此打起仗来方能心中有底，底气十足。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嘛。
地基部分目前已经修筑了大约十分之一的长度，进度大大超出林冲预料。按自己之前的估算，这一个月的时间，只怕连地基坑都没有挖完。
见林冲满脸惊诧之色，陈达在旁解释道：“哥哥前番与朱武、苏烈等人带走不少人马去往县城，山中青壮劳力只剩一百余人。原本我以为这城墙工程浩大，仅凭当下人手，真不知何年何月方能筑成。
但不料，上月我们击败官军劫得粮草之事，在周边府县渐渐传扬开来。陆续有不少在家乡过不下去的百姓拖家带口往我少华山投奔。现如今我少华山已有青壮年三百余人，老弱妇孺二百余人。这几日大雪封山，又值年关，投奔的人才少了起来。
当中有些人入山以后，自愿加入到修筑城墙的工作中来，我便当下应允。其中还有十几位工匠，往昔曾参与过抚宁城的修筑，颇具经验。这地基如今能打造得这般牢固且进展迅速，这十几位工匠着实功不可没。”
陈达言罢，双手背于身后，神色间颇为得意。
“这么多人！”林冲惊讶道，发展速度确实有点超出了自己的估算，不过这终究是桩好事。
然亦不能平白无故让人吃大户，自己虽勉强算是个逞强除恶的绿林好汉，但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自己还是懂的。
等来年还是得让这些人参与到劳作或者常备军中来，给他们一个凭自己的劳动换口饭吃的公平机会。
这样自己既不会被吃垮，也免了投靠之人会生出好逸恶劳的性子来。
毕竟人性本恶，不得不防！
看完城墙，林冲又跟着杨春去田亩中勘察。
山腰之畔，往昔茂密成林的树林已不见踪迹，只能看见成片的皑皑白雪，当中整齐地隆起一片有横有竖的白色小道，下方必定是田埂无疑。
林冲举目四望，心下粗略估计，略有百亩之多，速度也是够快的！
林冲心中好奇，向杨春问道：“我临走之时，只是安排了些善于务农之人在此处劳作，青壮年大多已在城墙那边。为何这田亩翻整也如此迅速？”
杨春笑道：“哥哥看来不善农事。土地翻新虽费体力，但远比修筑城墙省力。老人、妇女甚至年龄稍大的孩童都能参与其中，再加上最近投靠我少华山人数不少，一来二去，这边翻整土地的人手反而要远超于城墙那边了。”
林冲点头示意明白，接着又问道：“不知现已开垦的土地是否够少华山所有人自用？”
陈达道：“目前山中共有男女老幼近六百人，至少需要千亩土地方方能满足食用所需。如若还要种些菜蔬、饲养禽畜，那就还需再多开垦出数百亩来。”
“这么多！”林冲惊叹一声，随即又问道，“那山中能否开垦出如此多的土地？”
杨春摇了摇头道：“恐难以做到。山中多是巨石，又高低不平，适合开垦的土地并不多，最多只有七八百亩。”
林冲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自给自足暂时是做不到了，只能尽量开垦了。好在山下史家庄良田甚多，可以先从那里运粮上山。日后再做打算好了。”
虽然不懂农事，但一些基础信息林冲还是了解一些的。
这个时代受困于科技水平，粮米基本都是一年一熟，而且产粮不高。如果能从这两处着手改善，那应该就无需开垦这么多田亩了。
几人在山中察看了大半日，方才回去休息。
那边厢，曹正与那几位庄客在少华山一住便是七日，期间风雪不止。
前两日几人还能饶有兴致得在山中游览一二，与林冲几人闲话许久。
但之后就变得无聊起来。
到了第八日，风雪渐止，天空终得放晴。
就在几位年长庄客实在按耐不住，准备趁着此时天晴返回史家庄时，张雍才带着二十余名府内随从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