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堂姐
一觉醒来，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看到春燕嫂子发来的微信，她说八点带我去彩虹姐的早餐店吃早餐。
我回了过去：“好的，嫂子，我先去医院做核酸，明天回上海路上需要。”
麻溜的起了床，先去洗了把脸，简单的化了个淡妆，从箱子里取出衣服放在床上。
穿好了衣服，一切都收拾好过后，看了看手机才7点半。
春燕嫂子在微信里告诉我，医院做核酸八点才开始，还告诉了我，过去的县人民医院搬到新盖的医院里去了。
站在酒店门口，我用手机导航新医院的位置，发现医院的位置在过去买家具的那个方向，走过去大概需要10来分钟。
清晨的泾川县城，风是那样的幽凉，可以吹醒浑浊的脑袋。
街道两旁的一些早餐店冒着热气，有熙熙攘攘的人站在早餐店的门口买早餐。
我把双手插在裤兜里，漫步在人行道上，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小县城。
新的人民医院盖得真大，也很漂亮，也很现代化。
门口是一片很宽阔的广场，看上去应该是刚搬过去不久，还有一些收尾的工程。
离做核酸还有10来分钟，坐在医院大厅里椅子上，打量着这新的人民医院里的内部结构。
到了八点，很快就做好了核酸，在医院门口打了一辆车去往昨晚去的超市。
买了两箱牛奶，准备走回酒店去等春燕嫂子。
这时，春燕嫂子给我发来微信：“我就不来骏怡酒店了，你能找到彩虹姐家店吗？还是原来那个店，过了天桥，走一百米就进巷子里。”
“好的，嫂子，我到了那边，实在找不到，给你发信息。”
“能行。”
酒店就不回了，又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到彩虹姐早餐店附近。
时隔九年，怎么也想不起来彩虹姐家的早餐店具体位置，九年前，也我被赶走之前，就来过一次，那时彩虹姐刚刚盘下这个早餐店。
实在是想不起来具体位置了，只能站在路边等春燕嫂子来找我。
转过身看着身后的这条巷子，有一种来过的感觉，就是想不起来这条巷子里通往哪里。
巷子里有推着三轮车子卖各种蔬菜的小商贩，也有卖小吃的推车，也有来来回回的居民穿梭在巷子里挑选着自己要做饭的食材。
拎着两箱牛奶，我也不方便到处去游逛，就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巷子里的烟火气。
大概等了10来分钟，春燕嫂子到了。
春燕嫂子带着我走进我刚才看了很久的巷子，走着走着，原来彩虹姐家的早餐店就在这条巷子里。
也是以前就来过一次，所以记不太住了。
早餐店还是原来的样子，连门头上的招牌都没变，只是上面的字都发白，变得模糊不清。
一眼就看到店门口的广平姐夫，穿着一件白色的罩衣，头上带着一顶白色卫生帽子，在烤饼炉子前忙活，店门口有吃完早餐走出来的客人。
快要走近早餐店的时候，广平姐夫也刚好转身看向巷子时，看见了春燕嫂子旁边的我。
他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我，瞪大眼睛，愣在原地，连动作都僵住了。
我笑着说道：“广平姐夫，怎么，不认识我了。”
广平姐夫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嘿嘿，认得，认得，怎么不认得，只是没想到啊！”
看到广平姐夫帽子下面没有遮盖住的头发都有些花白了，脸上的皱纹也起来不少，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九年前他经常穿一件皮夹克，还真有点黑帮大哥的气势，九年后，整个人变得完全像是一个家庭妇男的样子。
他身上没有了过去那种骄傲的感觉，现在散发出来的是让人感到温暖的味道。
广平姐夫又招呼我与春燕嫂子：“你俩先进去吃早餐，我这炉子还离不开人。”
春燕嫂子回道：“姐夫，你先忙。”
“好的，姐夫。”
走进店里，看见正在收拾桌子的彩虹姐，背对着店门，也穿着一件白色的罩衣，带着白色的卫生帽子，身形还是原来的样子，不知道样貌变化了没有。
我把手中的两箱牛奶放在进门处的地上。
春燕嫂子说道：“姐，你看谁来了。”
听到说话声音的彩虹姐立刻转过头来，一手拿着客人吃过的碗，一手拿着抹布，呆站在桌子旁边，就这样看着我，也不说话。
“彩虹姐，好久不见。”我说着，又走到她身边，抱了抱彩虹姐。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拥抱的动作，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形成了。
也让我想起，来到甘肃的第一天，见到的就是彩虹姐与广平姐夫，春燕嫂子也是那天见到的。
再次见到他们，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也有喜，也有悲。
拥抱到彩虹姐时，感觉到鼻尖一酸，眼泪就像倾盆大雨一样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你啥时候回来的？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连个信都没有？”彩虹姐终于说话了，语气里带着伤感。
我赶紧擦掉眼眶的泪水，结束了拥抱，看着彩虹姐说道：“昨天回来的，就是来处理结婚证的事情。”
“快坐下，这个我听大大（叔叔）说了。”
我坐在了餐桌里面的凳子上，发现彩虹姐老了许多，也在接下来的聊天中得知，她开早餐店10年，凌晨就要起来做早点，都熬出病来了，浑身都是小毛病。
春燕嫂子去忙着拿早餐，拿碗盛粥。
彩虹姐把手里的碗放在洗碗池里，回到餐桌前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该吃早餐的人基本上都吃过了。春燕嫂子把两碗粥端来放在桌子上，又转身端来了一盘韭菜盒子。
我们仨就围坐在桌子上，我与春燕嫂子吃着早餐。
就这样说着话，也一起流着泪。
彩虹姐告诉我，单林军有一次回来，来到她店里，跟彩虹姐说，他与我距离越走越远了。
不过，那个时候我都被他赶走了。
听到这话，彩虹姐倒是真信了单林军编的瞎话。我当然不信单林军跟彩虹姐说的，也不知道他说这番话是有什么意义，我与单林军就从来没有走近过彼此的心里，哪来越走越远这一说。
彩虹姐又跟我说，单林军带着刘文殊来到她店里，刘文殊脸上展现出一脸不屑与骄傲，也一脸嫌弃的看着她这个早餐店。
也就是刘文殊这样态度，彩虹姐对她也没有一点好印象。
彩虹姐跟我说了很多，我离开后的事情。
彩虹姐又打开微信，给我看了香慧与朝阳的照片，她与广平姐夫的两个孩子都成了大人了。
我们也没有主动去加微信，这样挺好，大家心里留着最美好的回忆，一旦过界，可能连回忆都会破灭。
坐了大概半个小时，彩霞姐给彩虹姐打来视频电话，彩虹姐跟彩霞姐说我来了，还把视频对着了我，我也礼貌的对着视频里面的彩霞姐问了个好。
看着彩霞姐在视频里面尴尬的表情，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反应，因为我离开后，她用QQ临时会话来骂过我，骂得非常难听。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骂我，让我感到莫名其妙，当时我也很生气，就回骂了过去。
再次回到这里，也就不去计较过去的这件事情了。
彩霞姐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呢子大衣，推着她的小女儿来到店里，看着她脸上一直挂着尴尬的表情，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该打招呼打招呼，只是没有过多的去聊天。
我从包里拿出200块钱，塞到她的小女儿的手里，她一个劲的拒绝，最后还是收下了。
是春燕嫂子说了一句：“傅娟一片心意，给你就收下吧，咱以后加倍对海海娃好，就对了。”
彩霞姐脸上一直挂着不自然的表情，也不多说话。
这一面，也许就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最后，都会消失在彼此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