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相聚
寒风四起,躺在地上的黄叶在微弱的阳光中翩翩起舞,它们是在为我跳一段送别舞吗?
算是吧!毕竟这个地方曾经我来过,这次算是为过去做一个告别。
在寒风中,微弱的太阳光也照射在我与大姑的身上,继续听着大姑跟我讲着我不知道的事,我也会讲上几句,我没离开时,单林军在苏州对我的那些恶劣行为。
并没有希望大姑替我打抱不平,我也只是单纯的把这些说出来,对于这样一个品行败坏的单林军来说,大姑她又能做什么呢?
安慰我几句,顶不了什么作用。
差不多3点多的时候,小姑来电话了,说她快到汽车站了,我与大姑才从冰冷的水泥凳子上起来,去汽车站接小姑。
站在汽车站门口,看到小姑从平凉的班车上走下来,后面还跟着大姑的妈妈,以前我见过老外婆,大姑又跟我说了一遍,大姑让她的妈妈和小姑一起从平凉下来,帮她做做饭,大姑好给玉米脱粒。
大姑与小姑是妯娌,我刚来甘肃的时候,就这么喊,一直就这么喊了。
小姑穿了一件卡其色的棉袄,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手腕上挎着一个大包,比过去胖了许多,脸色也很红润,大概是不用干农活的原因。
小姑看见了我,脸上的笑容都把眼睛都遮住了,我也走向小姑,张开双臂抱了抱小姑。
“小姑。”
这一声小姑喊出来,突然感觉到喉咙哽咽,下颚处酸胀,我那不听话的眼泪又哗啦啦的流出来了,这次我没有克制,伤心的哭了起来。
小姑拍着我的背,说道:“再莫哭了,小姑都知道,你受了委屈了,遇上这么一家子人……以后多留个心眼,别再遇见坏人了。”
大姑和她的妈妈也来安慰我。
我抹着挂满脸上的眼泪,小姑也在抹眼泪。
大姑看到这眼泪婆娑的场景,急忙说:“走,我今天请客,请你们吃串串火锅。”
去吃火锅之前,我带着小姑去到给大姑买衣服的商场买了一件外套,大姑都有,小姑也得有,小姑当然是拒绝的,她要不收下,我心里真的会很难过,过去她对我的好,我都一直记得,只是当年没有钱,给不了小姑什么回报。
一件衣服也不可能去抵消两位姑姑过去对我照顾和情意。
坐在火锅店里,各种食材在红油锅子里煮得咕嘟咕嘟的蹦蹦跳跳,我好像一点食欲也没有,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借用擦嘴把眼泪给抹掉,还是被小姑发现了。
大姑说了一句:“想哭就哭吧!”
小姑也叹了一口气,老外婆看着我挂满泪珠的脸上,也说了一些打抱不平的话。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个眼泪就像失去控制一样,不听使唤的流淌出来。
在吃火锅的时候得知,奶奶(单林军的奶奶,小姑的母亲)过世的时候的场景,是那样的悲凉,死在了荒地里的一棵野酸枣树旁边,脸上还被酸枣树的刺划烂了,面目全非。
靠近这样的家庭,遇见的都是灾难。
也得知,刘文殊就住在我过去住的房间里,家具和沙发还是原来我用的那些,没有换,只是屋子里面的卫生是一塌糊涂。
本来想问一问关于我相册的事,既然他们连我用过的东西都没扔掉,怎么要去毁掉我的相册?在说话声中,我的想法又被淹没过去了,等想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上海了。
还得知了,于巧玲去BJ照顾坐月子的大儿媳,被大儿媳狠狠地修理了一番,见到小姑和大姑哭得死去活来,大姑小姑说她就是活该。
也对,恶人自有恶人磨。
吃完火锅,差不多五点了,我们叫了一辆车,跟着大姑小姑去原上,大姑小姑也支持我去会一会于巧玲。
我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为的就是好付车费,大姑小姑和大姑的妈妈坐在后面。
看着夕阳里余晖下的原上,地里还有没砍掉的干玉米树,种麦子的地都耕过了,上面还覆盖着一些没有化掉的残雪,道路两旁的房子变了,刷上了白色的涂料,房前的树长大了不少,只是叶子都掉光了,也分辨不出是柿子树还是苹果树,还是核桃树了。
这块黄土地没有变,只是土地上的事物变了,坐在车里的我也变了。
将要去看一个过去在暗中操控和折磨过我的人,我是为了海博去见她,还是因为单林军与刘文殊他俩的威胁。
当然,我故意这样做的,后者,我不是因为海博,我就是要去挑衅一番。
出租车停到大姑家门口,天已经黑麻麻的了,我把大姑和小姑还有大姑的妈妈先送进院子里,大姑小姑交代了我几句,又告诉我去单林军家的路换成了水泥路面。
回到出租车里,跟师傅交代了前面的路线,师傅很快就听懂我说的方位。
过了口家,前面的路况一切都变了,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似的,很陌生。
道路两旁全是白杨树,整齐的排成两排,像是列兵一样,为这片土地站着岗,白杨树长得很高很高,树上的叶子还是绿油油的,在晚风中摇曳摆动。
天已经快黑全了,车窗外的风景也被黑暗遮挡了起来,我还是继续盯着车窗外,在黑夜里确定单林军的家。
看着前方那处老窑洞,在漆黑的夜里显得非常荒凉,甚至还有些恐怖的气息。
“师傅,到了,麻烦您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进去一会就来。”
出租车停在了路边。
“好的,没事,你去吧!”
“谢谢!”
下了出租车,我拎着在街上买的一大袋水果,怀揣着复杂的心情走进了单林军的家,我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去面对于巧玲。
经过老窑洞旁边,走到晒谷场上,看着眼前这个还是九年前样子四合院,没有使我的心里荡起一丝的波澜。
我伸出手去推那扇厚重的暗红色大门,推门时,发出了嘎吱的声响。
看见上房里亮着微弱的灯光,院子里的正中央堆了一大堆玉米核核,角落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幅很落寞的景象。瞟了一眼曾经住过的屋子,没什么变化,屋里的情况也在吃火锅的时候得知了,我收回了目光。
我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妈妈。”
我的话音刚落,于巧玲就从上房走了出来,她看到站在大门前的我,快走了几步,过来拉住我的手。
她穿着一件草绿色的摇粒绒外套,过去的长发变成了卷卷的短发,看上去比九年前要年轻很多。
我心里想,果然是坏人活千年。
她语气夹带着一丝悔意,问道:“你好着呢?”
“我挺好的。”
于巧玲拉着我的手走进上房,一直嘘寒问暖,问我吃饭了没,要去厨房给我做饭,还说以后把我当女儿看待。
我在心里冷笑,过去都没把我当媳妇看待,还指望你把我当女儿看待?鬼都不会相信,我能相信?
说话过程中,我也毫不避讳的告诉她我有一个女儿。
其实,于巧玲嘴里说的话,全是客套话,也全是假话。
我也不想去猜,也懒得去猜。
说什么她老了,海博又不能一辈子在她身边待着。
于巧玲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我是知道的,今天她这态度也的确是让我感到有些意外,我做的心理准备是被拒之门外。
于巧玲说着说着,从嘴里冒出一句:“刘文殊就是个卖B货,是个卵卵货,走到今天,我还有啥说头。”
她倒也不怕我笑话,不过,她这样的人,估计也没少这样在我背后骂我。
坐了,差不多20分钟,我起身要走了,我从包里拿出最后的300块钱现金递给她,她没有犹豫,就收下了。
于巧玲把我送到出租车跟前。
被洪洪娃的爸爸看见了,估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抱了抱于巧玲,坐上出租车,走了。
车子的尾灯亮着,在微弱的余光中,从后视镜里看到,于巧玲还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出租车。
我没有去猜她为什么一直看着,也懒得去猜了,我想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