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雪莉酒

斯图西沉默不语，她感觉自己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个克隆人而已。

甚至自己实际上的年龄可能还不如巴基，特工小姐自嘲的想到。

“这种事情，泽法先生作为海军的高级将领，”

“应该有自己的见解才对吧？”

“几十年的军旅生涯，甚至作为海军的总教官，”

“这种疑惑，应该早就有答案了才对。”

“是啊，”泽法淡淡的回应道，

“很多优秀的学生都会问我类似的问题，”

“这种问题，我早就答腻歪了啊！”他换了个姿势，幽幽的看着斯图西，

“不过可能是替人解惑的次数太多了吧，”

“内心反倒越来越疑惑起来了。”

“你的回答呢？”泽法嘴角露出笑意，

“巴雷特先生？”

斯图西心里一阵惊讶，猛的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巴雷特壮硕的身形正静静的抱胸站在阴影处，看样子已经呆了一段时间了。

“你下来干嘛？”斯图西心虚的说着，她来见泽法没跟任何人说，

“当然是担心你啊。”巴雷特揉了揉斯图西的脑袋，特工小姐低下头不敢看他。

巴雷特盘腿坐到地上，面对着泽法。

“喏！”他扔出一瓶酒，泽法伸手接住，

“雪莉酒，”泽法挑了挑眉，

“很有品味嘛，小子！”他拧开瓶塞，轻轻喝了一口。

“那么，你的答案呢，巴雷特！”

“泽法，你的正义是什么？”巴雷特开口反问道，

“海军那里，高级将领都有自己独特的正义理念吧。”

“呵，知道的不少嘛！”泽法又喝了一口雪莉酒，

“真要说的话，勉强可以说是‘不杀的正义’吧！”

“果然么，”巴雷特点了点头，

“正义，简单的字眼拆分，就是‘正确的义’吧，”

“哦？”泽法挑了挑眉，

“有意思的说法。”

“而义，”巴雷特咧开嘴角，

“在我看来，义的初衷，就是希望某些人好，希望某些人幸福，”

“这些人，可能是家人朋友，可能是同事，甚至一个面熟的人。”

“简而言之，义是把人区分开来，和我关系好的，就希望他幸福。”

“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很容易接受的理念。”

“而泽法你，你所信奉的东西，我感觉是超过了这个‘义’的范围的。”

“什么意思，”泽法轻笑着，他对这个话题很是感兴趣，

“因为除了和自己关系好的人之外，还有别人，”

“素不相识的人，陌生人，甚至有一些可以拯救的敌人，”

“希望这些人过得好，引导这些人走上正确的道路，”

“这就超过了义的范畴，”巴雷特眯起眼睛，

“有位古代的贤者把这种思想，称为‘仁’。”

“‘义’只关心和自己关系密切的人，”

“而‘仁’则关心所有人，”

“哈！那些伤害你的人、伤害无辜者的人、也配得到‘仁’么？”

泽法一针见血的指出巴雷特话语的漏洞。

“看情况！”巴雷特毫不犹豫的说着，

“是人就会有‘仁’的思想，或多或少而已，”

“看到别人的幸福就会大笑，看到别人的悲剧就会痛哭，看到别人遭逢厄运便会伸出援手，”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人是有同理心这个东西存在的！”

“如果自己也落入了不幸的境地，也会希望自己获得别人的帮助，不是么？”

“泽法你自己不也是，”巴雷特目光烁烁的看向泽法，

“当海贼以家人为理由向你求饶的时候，不都会选择放过他们么！”

“哈！”泽法嘲讽的大笑起来，

“总会有人喜欢伤害别人，总会有人在别人的痛苦与惨叫声中才会得到快乐！！”

“这种人，也要得到别人无私的原谅么？！！！”

“所以说看情况，”巴雷特站起身来，

“人的思维是会传染的，”

“世界上‘仁’的人越多，善良的人就越多，笑容也会越多，”

“而那些死性不改的天生坏种，”巴雷特握住右拳，语气决绝，

“只有死亡才是他们的唯一归路！”

“胡说！”泽法脸色狰狞起来，

“我只见过世界上的人争权夺利，每个人都渴望压迫别人，没人希望别人比自己过的好！”

“那这个世界就是错误的！”巴雷特丝毫不相让，

“因为恶性循环，世界只会慢慢的崩坏下去，最终变成所有人都没有‘仁’的世界，”

“每个人活着的目标就是为了成为人上人，为了欺压别人，”

“这样的世界！真是无聊透顶！”

“那又怎么样！”泽法脸色愈发扭曲，

“你能做些什么？！！”

“我做了一辈子的‘不杀’，到头来不还是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

“咔哈哈哈哈！”巴雷特露出嘲讽的笑容，

“只是你自己一个人做有什么用？”

“‘仁’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去传播的！”

“要么有无可匹敌的武力，要么有翻云覆雨的权力！”

“在这片残酷的大海上，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去传播‘仁’，”

“泽法，你是世界最强的男人么？你有无数忠心追随你的同伴下属么？”

“在错误的世界里，弱者要么被压榨，要么变成恶人，”

“只有强者，才有怜悯别人的权力！”

“泽法，你是海军的教官吧！”

“那我问你，”

“海军的正义，是保护民众的正义，还是维护世界政府，维护天龙人统治的正义？”

“当世界政府下令炮轰平民的时候，有几个海军会抗令不遵？！”

泽法沉默了下来，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不敢去面对。

“你的学生中，有几个拥有‘仁’的思想？！”巴雷特继续说道，

“说到底，你说是在教育学生，”

“其实只不过是在教他们战斗和杀人的技巧罢了，”

“为什么而战，海军从来就没说清楚过！”

“什么维护大海上的和平？！”

“都是场面话，和平，是民众定义的和平？还是世界政府定义的和平？”

“你就没想过去影响学生，去影响其他人么？”

“当你与世界政府的恶对抗的时候，有几个人会支持你？”

“正义正义，正确的义，就是仁啊！”

“海军，只讲义，不讲仁，”

“你一个人追求仁，有什么用？！”

“海军做不了什么，”泽法冷静下来，淡淡的说道，

“它只能尽力给大海带来秩序罢了，”

“面对海贼带来的无序，这是海军唯一能做的。”

“哪怕这种秩序是恶的，是自私的，是压迫的，也比无序好。”

“但是它保护不了你的妻儿，”巴雷特冷笑，言语如刀，扎进泽法的心脏，

“恶的秩序，保护不了海军大将想要保护的东西，”巴雷特语气冰冷，

“就连大将都无能为力，”

“那就更别提普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