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来不及了！
那厮留有后手！
眼见城门来不及关闭，朱慈烺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当即命令火铳手排好队列准备迎战。
“砰！砰！砰！”
硝烟四散，铅弹在火药的助动下并不精准的朝前方射去，但——
足够了！
正阳门很大，门洞很宽敞，但众多叛军士兵同时冲杀，却显得无比狭窄。
不需要准头，只要往前打，往门洞里打就可以打到人。
一队射击完毕，第二队跟上，标准的三段式射击，事实上不止三段，狭窄的通道让神机营可以进行更多段的射击。
神机营将士不愧是禁军精锐，令行禁止，每一个营中士兵都紧张而有序的完成自己的战术动作。
在这个时代或许有更好火铳手，更好的火枪，更好的射击阵列，但这些来自两百年前的大明神机营将士无疑展现出了，属于他们那个时代最顶尖的热兵器军队的风范。
更多的神机营火铳上则是冲上城楼，用火枪对准下方狭小的瓮城内挤得密密麻麻的叛军，开枪就有收获，甚至不需要开枪，骑兵在狭窄的地方无用武之地，干脆弃马上城拿起弓箭往下射。
城上没有准备滚木也没有垒石，朱慈烺在城下坚持和神机营站在一线战场。
此时，神机营一众战将经验丰富的优点就凸显了出来。
在将领的率领下，两队人马拿着一丈多长的长枪，弯腰徐行到城门两侧，朝那些意图扛着尸体用作盾牌往前冲杀的刺去。
在城下战事激烈之时，城上的王提督也十分忙碌。
“一来就是硬仗，老天爷还真是看得起我。”埋怨归埋怨，他还是在第一时间果断令人就近拆掉民房，取建筑石料、木料往下扔。
“堵住！堵住缺口！”
城内守军在想方设法堵住缺口，城外守军则在想方设法打开缺口。
城门没有进城，就想办法搭云梯从城墙突破，用尽一切办法突破大明京师的最后一道防线。
不是一个时代的军队，此刻却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从城门到城墙，入眼所见无不是人在厮杀，鼻腔逐渐习惯了漫天的血腥气，不再有半点不适。
……
在第一声枪响起的那一刻起，整个内城都听见了。
越来越激烈的枪炮声，表明了战事的激烈程度，同样也表明了叛军的主攻方向——正阳门！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皇帝竟手一软险些没撑住，但在臣子面前他这个大明皇帝必须撑住。
如往常一般，皇帝令人鸣钟召开了早朝。
“朕的兵部尚书竟里通外敌……”
皇帝悲愤的话语，让下方为数不多参加早朝的大明官员无言以对。
官员也是人，人心隔肚皮，不到危急时刻焉能轻易辨忠奸。
皇帝很受打击，十七载如一日的兢兢业业，十七载如履薄冰，到头来却是如此凄凉。
“陛下还有太子殿下，殿下正为了大明社稷在正阳门与贼人血战。”王承恩最懂皇帝心思，简单一句，皇帝精神有所振作。
“陛下~”
一声惊呼令所有人心头一颤。
危急存亡关头，任何一则消息皆令人紧张不已。
败了？
所有人都看见了来报之人脸上那一抹喜色……
是好消息！
“禀陛下，殿下于正阳门击退了贼人！”
许久未有的喜色出现在皇帝脸上，下方大臣更是不顾礼仪弹冠相贺。
没有人去制止他们，在这里，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听到好消息了。
“朕非亡国之君，太子也非亡国太子！”
大明朝顶住了！
顶得很艰难，但终归是顶住了。
叛军不是所向披靡，他们还保有最后一线机会。
参加早朝的一众老臣，受到了鼓舞。
热血又流动了——
“陛下，只要守住京城，待各地勤王军至，危机可解。”
“陛下当振作，殿下还在浴血奋战，殿下还没有放弃……”
……
朱慈烺确实没有放弃，让君臣鼓舞的消息正是他命人传去的。
在经过惨烈的厮杀过后，十分勉强的夺回了城门，但瓮城失守已成定局，实在无力夺回。
幸好是神机营！
朱慈烺十分庆幸召唤来的是神机营，遍观大明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比适合在狭窄的地方作战。
在火器诞生的那一刻起，未来已注定了。
唯有——
火力为王！
叛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缺乏应对火器策略的他们被打退，不信邪的叛军在之后又组织了数次进攻，城门在双方的争夺下，数失数得。
双方谁也没能力扩大战果，僵持的局面让狭小的城门化身成绞肉机，在城门处造就了一个令人可怖的景象。
尸山血海不再是个形容词，而是切实的展现在人们面前。
神机营的将士还好，皆是战场磨炼出来的精锐。
原本的守军表现差劲多了，在见到眼前的地狱景象时，当场呕吐者不在少数，吓得当场失禁者也有。
看得神机营一众将士直摇头。
这些人也算是——禁军？
倒是对于朱慈烺，这个在一线督战，全程面不改色表现十分冷静的少年太子，让所有人十分意外。
“殿下，如此下去弹药怕是支撑不了几天。”
王提督趁着敌军攻势暂歇的间隙，统计武器物资，得到了一个不利的消息。
“不要怕，放开手脚打，打得越激烈越好。”朱慈烺却全然不惧，反而给出一个与正常应对措施全然相反的命令。
王提督的疑惑是必然的，但最终他没有选择质疑眼前的少年太子。
之前对方的表现，他也看在了眼里。
这位少年太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初次经历战事的样子，其施展的神奇手段还历历在目，或许——
他真有天命眷顾！
“末将遵令。”
在休整的时同时，朱慈烺令人割下张缙彦的首级，传首各门，与首级一起到达的还有太子做出的承诺。
【以前之事皆既往不咎】
京城很大，守城一方难以顾及所有防线的同时，也让攻城一方必须集中优势兵力攻击一个或两个门。
正阳门的枪炮声一起，所有人都明白，敌人的攻击重点就在正阳门。
正阳门是否失守，决定了大明的命运。
张缙彦的死无疑是在本就各怀鬼胎的守城诸臣中炸开了花，尤其是当陌生的神机营精锐将士突然窜出现时，大多数人都被太子行事之武断给震慑到了。
或许还要加上城中百官弄不清楚皇帝到底还留有有什么后手，以及自以为被骗一次的贼人不再轻易相信他们，之后并没有人重蹈张缙彦的覆辙，试图在满身煞气的神机营将士的监督下打开城门迎闯贼。
只是他们不明白，若是有后手皇帝为何不早拿出来，非要到现在独守孤城的局面才肯出手。
兵家皆知，孤城难守。
群臣的疑惑变成消息，传到在正阳门城头督战的朱慈烺耳中。
他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入宫中。
“皇帝稳住了，其他人就容易了！”
在深宫之中，惊疑不定的皇帝接到了在正阳门城头督战的朱慈烺的传信。
打开密信，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
“坚定守住就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