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成器
“不行，就算真的器碎，那也要打完最后一层禁制，半途而废岂是我辈所为。”
钱进为难道：“杨道友，这鳍翼太过贵重，老夫还是下不了手，最后这一圈禁制，老夫口述，由你自己来打吧。”
“好！”
“泥丸、璇天、黄庭、分水、玄元、地渊……”钱进口述一道道印诀，杨真手上不停，身法迅捷地将禁制法印打入炉中。
“观器口”中，器胚沉沉浮浮，受到法印催拨，上下翻飞，点滴火星从器胚上向四周飞旋射出，那是器胚内的杂质。
“滋滋滋……”
炉中响起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钱进大惊失色道：“杨道友，快停下，器胚内鸣，这是崩坏前的警报。”
杨真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每向炉内打入一道禁制，都要消耗极大的精力，这感觉就好似要向一只已经填满水的水缸中继续加水，却又不能让水溢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喝道：“继续！”
钱进无法，只得继续口述印诀，杨真飞速结印，额上已渗出了汗珠。
好在他已凝成符种，结印的速度够快，够流畅，使之生出了一股独特的“吸力”。此时器胚中的禁制就好比已经填满水缸的水，本来再要加上一滴也必然溢出，但偏偏这“水缸”之上，竟是升起了一股奇异龙卷，将缸中之水向上吸了起来，使其飞速旋转，却不向四周落下。
“嗬！”杨真最后一连打出九道手印，终于将二十八层禁制尽数打完。
按理来说，这器胚的余量早已用完，上头叠加的禁制早已过量，但偏偏因为出现了这种奇特的结构，使得器胚没有直接崩解。
“龙吸水！”钱进两眼一瞪，这样的手法他以往只闻其名，从未亲眼见过，没想到今日杨真竟然打了出来，并且看样子，成功的概率还十分之大。
钱进心中想着：“这小子是哪里冒出来的，以往也没听说过，莫非他真的是第一次进火室炼器？”
虽然一些传记中，也有记载过有天才天生便是宗师手法，头次炼气便能打出“龙吸水”，但这玩意毕竟只是传记，演绎的成分很大，到底有没有这种人存在一直备受怀疑。
杨真长吁一口气，观器口中，炉内已是一片混沌之象，青紫沉浮，器胚之型被青紫浓雾笼罩其中，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钱进叹道：“是成是败，只有开炉一观了，杨道友，老夫是服了你啦。”
杨真此时也心头紧绷着，这器能不能成对他的修行进度有着不小影响，此刻，他感觉神道火候正在蠢蠢欲动，只等待着器胚的出炉。
待火势熄尽，钱进上前开启大炉，青紫之气弥漫在火室之内，钱进将火室内的风阵启动，烟云为风一鼓，立时四下飘散。
烟雾尽去，钱进与杨真两人走入炉内，齐齐看向炼器台，都是一惊。
炼器台上只剩下了一只剑柄。
“这……”钱进遗憾摇头道，“杨道友，老夫早已说过，极品乃是天赐，强求不得，这一下，哎……”
杨真眉头紧皱，上前将剑柄提起。
剑柄入手，杨真脸上神色又是一变。
“杨道友，你还是年轻气盛，老夫当年也与你一样，事事都想登峰造极，但几十年下来，才终于领悟了水满则溢，过犹不及的道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倒也不必难过。”
杨真摇头道：“钱老，你说的不错，只不过，事事若无登峰造极之心，却又如何求得了那无上道果？”
话音刚落，只见这剑柄末端，一道极为耀眼的金红光焰冲天而起，青紫烟云如游龙环绕，伴生光焰而出，火室内一瞬间如有大日出海，放出霞光万道。
“这是！”钱进忍不住后退两步，用袖子遮掩金光。
十数息后，光消云散，唯剩青锋四尺。
杨真端视剑身，但见其色蕴金藏红，表面还盈着一层青紫细纹，他稍稍转动剑身，这些纹路便隐匿不见。
“成了。”杨真轻轻吐出两字，只觉一股神妙感觉冲入脑宫之中，四肢百骸尽为一震。
“锵锵锵！”数道金戈交击之音在虚空中响起，一枚小小四方玉牌悬在杨真胸前，杨真伸手接过一看，上头是大篆写就的四个字：“小灵器师。”
“你！”钱进大骇，一步上前，凑到杨真身前观看，只觉得血冲脑顶，额间青筋直冒。
“小灵器师，你第一次炼器，就证得小灵器师的果位？”钱进瞠目结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炼器近六十载，这小灵器师的果位，直到去年他才证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族中才将他派遣到了涟水县，掌管这一间三一大乾坊分号。
传记故事大家都看过，但是没人当真，自然也就没什么感觉。直到今天，杨真第一次正式炼器就证得了果位的事实摆在了钱进眼前，他才体会到见证传奇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他只觉胸前堵塞了一大口老血，直欲喷涌而出。
“好剑，好剑！”杨真举起长剑，上下打量一番，顺手挽出几朵剑花，便即转头向前进笑道：“多谢钱老助我炼制法器，如今剑器既成，三一大乾坊不如赠一剑鞘，也好让人得知此剑乃是出自贵坊之手。”
“好贱，好贱！”钱进心头暗骂，脸上却只能无奈点头苦笑：“杨道友说得好，只是此剑道友寻常都收在‘储令符手串’之中，这剑鞘只怕也没什么宣传之效。”
“诶，从今以后，此剑我便配在腰畔，不再收入手串之中了，好马配好鞍，此剑乃是炼气级别的极品法剑，这剑鞘可不能差了呀。”
钱进只觉一阵牙疼，咬牙道：“好说，好说，老夫这就去备置。”
按照法器的品阶配置外鞘是三一大乾坊的规矩，杨真既然炼出了极品法器，这最高规格的剑鞘是应有之义，不过如果杨真不提，钱进就会随意拿一个对应上品法剑的剑鞘应付了事，毕竟此等极品剑鞘，一只也值得上两枚宝银了。
不多时，钱进手捧一只紫黑色剑鞘走了出来，杨真接过一看，但见其上暗绣云纹，一面刻有“若虚”二字的大篆金文，另一面则刻着三一大乾坊的制式徽章，几道金线贯穿环绕，若隐若现，显得既霸道，又雅致。
“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