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分手（二合一）
“开拍了开拍了，两位...”
瞿有宁走近招呼着两人，“在保持状态哈...”
“还有，恭喜啊阿枫。”
林枫收起手机，偏头对上一同正收回的眼神，一顿，小声道：“没骗你吧，走了，开工。”
旋即站起身咧嘴：“瞿导过奖...”
今天这些场可是一同的重头戏，也是整个剧的重头之一，讲的就是男主李大仁与女二Maggie分手。
虽然《我可能不会爱你》没有像以往台偶那样约定俗成的套路，没有嫌贫爱富的父母、没有邪恶冷眼的女二、没有灰姑娘或者白富美遇见高富帅，整体是清新纯爱向，但总归它还是一部偶像剧，偶像剧中的一些经典桥码自不会少。
就比如这出分手戏份的原因：Maggie感受到程又青的威胁将自己看上去条件不错的堂哥介绍给她，结果搞砸了一切...
咋说呢，情理之中推进情节的冲突吧。
看着微闭双眼补妆的一同，林枫心中不觉地有些担忧。
前段时间拍的都是热恋期的戏份，一同演起来得心应手，现在终于推进到了后期分手剧情，不知道她...
而且，一同看上去是体验派的路子。
好死不死，自己现实中也有另一条船...
比李大仁可渣多了。
自己虽未承认，但她又不是傻子，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别代入进去出不来了。
“灯光！”
“已就位！”
“摄像！”
“已就位！”
“音轨！”
“已就位！”
“OK，演员就位，Action！”
林枫与李一同面对面坐在长桌两侧，缄默无言。
根本看不出情侣的感觉，更像...，熟悉的陌生人。
一同无助把玩着手中茶杯，怯生生地抬眼看着双手插兜，根本不看自己的林枫，委屈出声：“我是真的觉得我堂哥条件很好...，才想介绍给又青姐认识的。”
“他以前真的很好...”
林枫仍然双目无神，斜斜向右瞥着。
“下次，我一定会眼见为凭，不会再那么不小心了...，还是我去给又青姐道个歉...，不然你骂我一顿嘛。”
第一次，林枫有了动作，只是并不像一同所期望的那样。
林枫不耐地将头低下，抬起手，环抱胸前。
一同连忙起身，绕到他身旁，蹲下身子，委屈巴巴的仰头看着林枫表情：“快点骂我啦，用力骂我，骂嘛...”
监视器后，瞿有宁聚精会神地看完这一段表演扭头道：“进步很大啊。”
旁边围观的女主角林衣辰亦是赞同：“没想到阿枫冷暴力演的这么好，看到我好想冲上去打他...”
“是吧，一同也不错，本来我还觉着他们天天黏在一起，分手戏怕是要NG几次，今天特意只拍这一段，没想到情绪氛围这么好，委屈无助写满脸上。”
片场中，林枫一副生人勿近的脸色下同样有些吃惊。
可以啊，余光里蹲在旁边的一同眼中已经泛起雾气。
Maggie不是傻子，她预感到了最坏的可能，现在，想尽最大可能去挽回，无论，多么的卑微...
终于，林枫下挂的嘴角放平，在一同期待的神色下出声，“你是好意我干嘛骂你。”仍然温柔的语气却没有丝毫温度。
眼神也依旧没有偏头对视。
抿抿嘴，“那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
顿了几秒，一同小脑袋往前几公分，似乎不愿放过林枫脸上任何一点微小表情，“那你笑一个，不然这样，我好害怕。”
嘴角艰难向上扯了扯，“真的没有。”
“可是...，你的表情好严肃喔。”
林枫再次动了，双手伸出，放在面前的桌上，“因为我在想个问题...”
拿起水杯，起身，走到餐桌倒水。
一同视线跟随移动，接着立马起身，走到林枫背后，环抱腰间，枕在背上，“现在什么问题都不要想了，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林枫心中一阵悸动，一同刚刚发挥完美，最后几个字甚至带上了颤音。
坐在不远处的瞿导满意点头，爱意，百分之一百二的真实，楚楚可怜的Maggie还原的太出色了。
镜头中，一同松开手，站在林枫侧边，“你一定被又青姐骂的很惨，对不对。”
“对不起...”
双手握住林枫臂膀，拉过身，面对面，“对不起，对不起...”
仰起头，微闭双眼，靠近，索吻。
可惜，林枫轻轻后退半步，然后转头，眼眸低垂无神地看着餐台。
机器后，旁观的林衣辰不自觉地叹气。
林枫的冷气似乎也刮到整个片场，比刚刚更加安静了。
工作人员第一次见识到了林枫身上的演技，男主女二的关系剧组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一二，这种情况下还能有这样完全与现实相反的发挥，让不少人握了握拳暗自嘀咕：难道小天王真是个渣男？这么漂亮的李一同多我见犹怜啊，还是演技逆天？
仍然没有与抓紧自己的一同对视，林枫出声，“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一同大眼睛盯着面前的人，一眨不眨，雾气瞬间凝结成晶莹，“...明天...，再说好不好。”
终于，今天第一次，林枫正视面前的人儿，开口：“Maggie...”
同样今晚第一次，一同没有看着这个男人，避开目光，打断道：“要不要喝点红酒，我去倒...”
另一组镜头跟随走过去逃避的一同，抖动的手拿起酒瓶慌乱倾倒。
主镜头内，林枫神色呆望着远处地面，还是出了声，“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笑容也在今天第一次浮上一同的脸，只是表情分明是苦涩。
“滴答。”晶莹落在了酒杯中。
“你哪有对不起，呵，明明是我才要对不起...”
背对背的两人，没有任何的动作，仿佛时间定格了一般。
“可是再这样下去...”背对一同，林枫缓慢，坚定地继续说着：“我只会越来越对不起你。”
心痛、愧疚、不舍交织的表情在今天也第一次爬上林枫本面无表情的脸，虽只有一丝。
“因为...，我爱程又青。”
“啪啦！”
酒瓶摔碎在地。
“我以为我不会爱上她...，我根本不想爱上她，我已经有一个骄傲的妈妈，骄傲的妹妹...”
一同笑了，以往弯弯笑眼却清泪划落。
“我根本没有勇气爱上骄傲的程又青...”
“可能这就是墨菲定律吧...”
“越不想，就越爱...”
彻底决堤，一同吸着气，泪如雨下。
“所以我...”
“砰！”重重将杯子放在桌上。
“够了！”一同带着哭腔打断，“你凭什么在这里跟我讲你有多爱程又青！”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闪躲我们之间的问题。”
快步走到身边，双手用力握住坐在沙发上林枫的肩，“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
躲过一同眼神，“我喜欢你...”旋即淡然直面，“但那不是爱啊...”
片场边，“老戏骨”林衣辰捏紧了拳。
别说女主角，机器后的瞿导闻言也忽然站起身，却并未喊咔打断。
虽然最后一句台词被改了，但改的好，他都恨不得说一句：渣，太渣了。
纠结、坚定、冷漠等截然不同本应剧烈的表情都集中在林枫现在这副无所谓的脸上。
如果没有后续剧情，估计无数观众要大骂李大仁渣男。
坐回椅子，瞿有宁沙沙记录，倒是适合剪切成某一集的结尾。
接着期待又担忧地看着片场，一同会怎么接呢，千万不要喊停或者愣住啊。
显然，一同仿佛根本没听地激动道：“我哪里不如程又青？”
“为什么你不能爱我？”
好，很好，很顺畅，没有任何滞涩地继续。
林枫起身，低头看着一同的脸。
“爱情不是比较值。”
今天，这场戏，两人第一次距离这么近，林枫第一次双手握住满脸泪痕的一同的肩，却早已不是她所期待的。
声音渐大，“Maggie，你很好，你真的很好，是我对不起你！”
甩开林枫双手，“我才不会接受你的对不起...”
啜泣着，“可恶，可恶透了！”
眼眶通红，盯着林枫，“你明明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却不承认...，居然懦弱到利用我对你的爱来证明你的爱！”
“李大仁！你很卑鄙！”
“你知道吗？你根本和我堂哥一样烂...”
说罢，转身离开无神的林枫，坐在沙发上低头抽泣。
“可是Maggie...，你真的爱我吗？”
没有一分一毫的回头，林枫仍旧是那副表情，“还是我只是刚好符合你对婚姻的条件？”
一同抬起头，林枫坐回她的身边，却是背对背。
“爱情不能只是条件论，婚姻更不能，如果没有爱，一辈子是很难走下去的。”
瞿有宁盯着片场，这一句？又是没有的台词，但莫名的合适。
当然合适了，林枫暗道：这句话和原版差不多，略微变了变，只是不知道为何剧本上没有，而是长久的沉默。
暗道陈柏林也是自己发挥的？
泪珠划过一同的脸颊，“你以为光靠爱，就可以走一辈子吗？”
嗯？林枫惊了，一同这接的？也自己加词了？
停顿两秒，“你去问问看像我妈那些被爱情背叛的女人...”
妙，太妙了，林枫和瞿导同时赞叹。
一切都合理了，Maggie形象一下立住，为何她会追求效率与条件至上。
林枫想起，的确，一同在剧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的和人物小传中给Maggie设定的就是因为原生家庭的影响。
缓缓开口，说着原词：“就算走不到尽头，我也不想有遗憾。”
擦掉泪珠，一同接茬：“你信不信，有一天，我要你为现在的决定感到遗憾。”
深深吸口气，林枫握住双手，低埋着头。
而一同，则走到台边，慢慢蹲下，抱着膝，手背青筋迸起，一片一片捡着碎裂的玻璃渣，如同在收拾自己的心瓣。
“Maggie...”
林枫张口，语气万年不变的温柔：“你可以讨厌我，你也可以恨我...”
“不过有一句话你一定要听...，千万不要为了结婚而结婚，要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我走了。”
起身，踱步走出画幅外，并未偏头再看一眼。
“这里...”瞿有宁眉头微蹙。
监视器旁，不知何时过来的制片陈止函出声，“怎么，瞿导觉得不好？”
“本来原本是大仁过来打扫玻璃渣，现在阿枫直接走了...”
“我觉得现在更合适。”
“哦？你的意思是？”
“很真实，不爱一个人是不会管你割不割伤，不会在乎。”
而如果此时已经完戏走出画外的林枫听到陈止函的话要立马竖上一个拇指，有大儒辩经就是好，其实没那么复杂，只是自己一下子给忘了。
镜头内，偏头靠在橱柜门上的一同哭出了声，泪水涌出，“我没有要嫁入豪门，也没有想要嫁给多了不起的人...，我只是想嫁一个好人，我只是想要最平凡的幸福而已...，这样的愿望很奢侈吗？”
抬头仰望早已走到镜头外的林枫，“为什么你都不成全我？”
“咔，马上切近景，一同继续。”
慢慢起身，一同走到餐桌边坐下，用力，将李大仁的名字从本子上划掉，很密，很用劲，与上面两个简单打叉的名字截然不同。
“啪...”泪珠浸湿这三个字。
“咔！过！”
“啪啪啪！”
瞿有宁走出来带头鼓掌，林枫、依辰、工作人员也发自内心拍着手。
这一场，是李一同进组以来拍的最好的一场戏，没有之一。
瞿有宁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像林衣辰这样资深演员的特质。
半天时间，全景、中景、近景、特写，虽然很顺但依然耗时不少，但无论怎样变动与打断，李一同总能瞬间入戏，眼泪总是说来就来并且用之不竭，或者说，她今天根本就没有出戏。
今天没有李一同，只有被分手的Maggie。
同样，林枫表现也很出色，决绝、冷漠、渣的同时又带着李大仁本性的温柔与理性。
“很好喔，一遍过，今天提早收工！”瞿有宁站到片场对林枫道：“阿枫，要去看回放不？”
“算了，我去看看一同。”
瞿导回头看着仍坐在餐桌前愣神的人儿，点点头，“阿枫，辛苦你了，安慰安慰她。”
林枫点点头，走到一同背后，轻轻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