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贾赦，赖嬷嬷联手发难
荣庆堂。
本在与王熙凤，史湘云，林黛玉，三春说笑的贾母突然听到外面禀告。
“赖嬷嬷，大老爷来了。”
略一愣，贾母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说不来不来，来一块都过来了。”
“只是他们怎会一起？”
鸳鸯犹豫了下，趴到贾母耳边，低声呢喃几句。
贾母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原来如此。”
“琅哥儿真是有一千个心眼，早早地提醒我，生怕我这个老太婆两眼昏花。”
“鸳鸯，你说我如今糊涂吗？”
鸳鸯笑道：“整个府再也没有比老太太更明白的人。”
“怎会糊涂？”
贾母摇头：“你这样想，别人可不这样想。”
“这么多年家中是该好好管管了，有些人真觉得自己成了主子。”
鸳鸯眼神闪烁，她清楚今个荣国府绝对要大地动，而倒霉的肯定是正要告状的赖嬷嬷和贾赦。
“还不快请他们进来？”
“不能怠慢。”
鸳鸯点头，亲自出去迎接。
等鸳鸯走后，本满脸笑容的贾母收敛笑意，看向李纨，王熙凤：“你们带着几个妹妹去暖阁中待着，等会乱，不要出来。”
王熙凤似有所感，点了点头，李纨虽一脸迷惘，可也招呼着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三春进入一侧的暖阁。
一进入暖阁，史湘云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回事？老祖宗表情如此凝重？”
林黛玉，薛宝钗，三春均都将目光看向李纨，王熙凤。
李纨摇头笑道：“我可不知道。”
“想知道来龙去脉，还是得咱们的琏二奶奶。”
王熙凤也无心卖关子，压低声音：“告状的人来了。”
“告琅哥哥？”
“谁这么大的胆子？”
史湘云惊呼道，其余诸女也看向王熙凤。
王熙凤摇头一笑：“不是别人要对付琅兄弟，而是琅兄弟要对赖家动手。”
“啊！！”
“好端端怎与赖家有了矛盾？这怎么回事？”
李纨慌忙问道，她清楚赖家的地位，赖嬷嬷是贾母当年闺阁中带来的人，倚为心腹几十年，极为信任，两个儿子又是荣宁两府的大管家，虽还是奴才之身，可两府上下谁敢将他们当成奴才？
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并不了解赖家，见李纨如此紧张还心中好奇。
探春对府中之事有所了解，赶忙解释两句。
这一说，在场诸女对贾琅多了几抹的担心，气氛也为之凝重。
王熙凤笑道：“别人不了解琅兄弟，不知道他的本事，有所担心是应该的，可你们也不相信琅兄弟？”
“若让他看到你们这样子，定会觉得痛心。”
薛宝钗犹豫了半晌：“若只是赖家，十个绑在一起也不敢得罪他，可赖家背后可是老太太。”
“多少年的情分，就怕......”
话未说完，可其中的意思所有人都能听懂。
李纨，史湘云，三春眼中更担忧了，脑袋飞速转动，都在考虑着如何能帮到贾琅。
唯独林黛玉最为冷静，刚开始心急也乱，可冷静之后，绝美的脸上毫无一点的担心。
“宝姐姐，你刚来，与老祖宗不熟悉，自然会这样想。”
“可云妹妹，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你们与老祖宗接触的不少，怎不知道老祖宗的心？”
几女一愣，还未开口，一旁的王熙凤咯咯一笑：“若论起聪明伶俐，还真是咱们这个颦儿为最。”
“啊！”
“凤姐姐，什么意思？”
王熙凤抿嘴一笑：“老祖宗还没到昏聩的程度，怎会胳膊肘往外拐？”
“琅兄弟可是如今她最疼爱的孙子之一啊。”
诸女恍然，眼中的担忧褪去不少。
薛宝钗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林黛玉，美眸闪烁...........
暖阁中的小插曲自然不足为外人所知。
见王熙凤，李纨领着几个小姐进入暖阁，贾母对着鸳鸯吩咐：“派人去将大太太，二太太，珍哥儿媳妇都请过来。”
鸳鸯点头，赶忙下去吩咐，等安排好一切，贾母正襟危坐：“将她们请进来。”
不多时，赖嬷嬷，贾赦，以及赖二从外面进来。
赖嬷嬷不等贾母起身，赶忙上前一礼：“小姐，一年多不见，您还是如此的健朗。”
“本来早就想过来坐坐，可身子骨不行，躺在床上吃了几个月的药，这不病一好，赶忙过来给您请安。”
叫贾母‘小姐’的人，阖府上下也只有赖嬷嬷一人。
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称谓，让贾母唏嘘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摆了摆手：“都成老太婆了，还叫什么‘小姐’，不知道的人还笑我我为老不尊，与那些年轻丫头们乱比较呢。”
赖嬷嬷笑道：“躺在病床上经常想起来年轻时候的事情，多希望跟在小姐身边，再能为您分忧。”
“只是年纪大了，也没什么用了。”
“年轻真好啊！”贾母感慨一句，又说道：“不过子孙满堂也不错。”
“天地有循环，花开有落时，人怎能不老？”
“这个小姐的称呼可不能再用了。”
赖嬷嬷脸露尴尬，没想到贾母会如此说，完全打乱了她套套交情，为儿子开罪的节奏。
正想着如何先入为主，让贾母帮忙说话，贾母的声音响起：“大老爷，平日里心中有气，都不愿意过来，怎今个来了？”
“可有要事？”
贾赦赔笑道：“母亲哪里话，孩儿哪有什么气？”
“刚才在后花园，琅哥儿那小子实在是不像话，目无尊长，肆无忌惮，抓着赖二一点小毛病，连赖嬷嬷也要扣着。”
“存周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奶娘受委屈，受欺负，一句话也不敢说。”
“琅哥儿毕竟是东边的，怎能在我西边作威作福？他眼里还有母亲吗？”
“存周这个家当得........”
“唉！！”
摇了摇头，贾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这番话是他一路上琢磨出来的，既为赖二解围，又给贾政上眼药。
赖嬷嬷就算是贾政的奶妈，可在自己亲儿子的事情上，哪里还会顺着贾政？
只要她站在自己身后，今个贾母极有可能发怒，那自己的计划就更近了一步。
贾母听着大儿子的话，眉头微皱，很快舒展开来，脸色如常，看向赖嬷嬷：“真有此事？”
“不管琅哥儿，二老爷，往日里对我都极为孝顺，他们会目无尊长？”
不知为何，前所未有的不安从心底升起。
她恍惚间想到了年轻时雷厉风行的贾母。
那时候管理荣国府这一大家子，靠的可是贾母的手腕。
多少老仆倚老卖老，还不从内往外都被收拾了？
难道今个还要........
刚想到这儿，赖嬷嬷赶忙摇头，她是贾母的绝对心腹，几十年效力，劳苦功高，贾母怎可能对她动手？
心中打起了退堂鼓，可看到自己的儿子赖二，只得硬着头皮：“以前政哥儿对我那叫一个孝顺，逢年过节都去看看我，派人送东西。”
“谁知道人老了，不得待见，今个竟然......竟然看着一个黄口小儿欺负自己奶娘而无动于衷。”
“老太太，您得为我做主啊！”
说着一面抹泪，一面给赖二使眼色。
赖二哪里不明白母亲的意思？
直接跪倒在贾母跟前，狠狠地磕头：“老太太，全都怪我不争气，被人诬陷，这才让母亲受到委屈。”
“我真不配为人子。”
贾母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到底怎么回事？”
“慢慢说，不要着急。”
赖二将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主要是说众人如何如何的诬陷他，贾琅如何的气焰嚣张，如何不将人放在眼里.........
这番话听得暖阁里面的惜春气愤不已：“胡说八道，二哥哥怎会是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冤枉人的恶人？”
“我这就出去与他理论。”
探春，迎春赶忙拦住惜春：“这里哪有咱们说话的份？出去反而惹得老祖宗不高兴。”
“那该怎么办？就这样看着她诋毁二哥哥？”
王熙凤笑着上前搂着惜春：“就是公堂之上也需要双方对峙，老祖宗怎会听一面之词？”
“就是.......”
“就是什么？”
史湘云，薛宝钗异口同声问道。
或许是声音太急，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薛宝钗脸上微红，史湘云同样如此。
“凤姐姐，你快说啊！”
此刻诸女都等着王熙凤接下来的话，同样担心贾琅，自也顾不上与薛宝钗，史湘云玩笑。
王熙凤见俏寡妇李纨都一脸的关切，也不好继续卖关子。
“大老爷。”
“大老爷？”
王熙凤点了点头：“你们没听出来大老爷的意思？可不仅仅是针对琅哥儿，还想要........”
“那老祖宗可为难了，手心手背都是肉。”
............
正堂上，赖嬷嬷，贾赦添油加醋的诋毁还在继续。
贾赦能明显感觉到母亲心中憋着一股气，他还以为今个就要翻身了，因此将往日里抱怨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他并没有注意到贾母眼中的那一缕失望。
等赖嬷嬷，贾赦喘气喝水的时候，贾母脸色如常道：“都说完了？”
两人还要说，外面又一声通禀响起。
“二老爷，珍大爷，琅二爷，大太太，二太太，珍大奶奶到！”
贾赦，赖嬷嬷赶忙打起精神。
“都进来吧！”
“今个可是真热闹了。”
贾赦赶忙开口：“母亲，刚才的事情.........”
贾母道：“听了你们的，怎能不听他们说的？”
“不过有句话可让你们宽心，若赖二真的只是小错，我就做主从轻发落。”
赖嬷嬷，赖二松了口气，贾赦还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很快，贾政，贾琅，贾珍一众人纷纷进来，朝着贾母行了礼，纷纷落座。
贾赦色厉内荏的瞪着贾琅：“今个在老太太跟前，我看你还如何狡辩。”
贾政想要为贾琅说话，上首位置的贾母摆了摆手：“琅哥儿，刚才大老爷，赖嬷嬷将事情都说了一遍。”
“你目无尊长，可有此事？”
赖嬷嬷率先发难：“你让亲兵拦住老婆子，这难道是假的？”
“这是真的！”
赖嬷嬷不等贾琅辩驳：“老太太，还请你为我做主！！”
贾赦嘴角微扬，在他看来，这一局胜算极大。
贾政心中着急，不停的给贾琅使眼色，其余人更是神采各异，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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